當白妍的尸體送到白姝面前時,白姝整個人都顫亂了,她險些站不穩,尤其是當她看見白妍的眼睛都沒有閉上,蒼白的臉沒有任何血色,白姝更加是感覺一陣暈眩。
白家本來就人丁單薄,白姝只有白妍這么一個妹妹,尤其是妹妹身上還有她執著的影子,她這輩子為女兒報仇已經注定過不好了,所以特別希望白妍能過得好。
可是,白姝沒有想到,白妍竟然死了。
白姝找了白妍這么久,也懷疑過白妍是不是死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白姝篤定,肯定是昨天晚上白妍去覬覦江淮骨灰盒的時候,被江慕宸殺死的!
“江慕宸。”白姝捏緊拳頭,眸光里充滿了恨意,“江慕宸,我要殺了你!”聲音嘶啞又顯得咆哮。
白姝痛恨地看著白妍那冷冰冰的尸體,她走過去,抹了一下白妍的眼睛,沒有抹下去。
白姝的心狠狠一揪,眼眶里涌出一些濕潤,白妍死不瞑目,她死不瞑目啊!
江慕宸!
這一切都是江慕宸害的!
恨意堆積在心里頭,白姝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然后說:“開車,去火葬場。”
白姝不能讓白妍的尸體一直在這兒擺著,不管怎么樣,她要讓自己唯一的妹妹好好下葬。
與此同時,白姝給范筱希打了個電話過去。
見是白姝的號碼,范筱希猶豫了一會兒才接。
“你母親死了。”白姝的聲音冷冰冰的,“身為女兒,你應該來給她吊孝。”
范筱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反應白姝的話,她苦苦一笑,然后說:“吊孝的時候,你想起我是她的女兒了?把我送走,并且看見我跟自己的哥哥結婚,你怎么沒有想起我是她的女兒?”
白姝的眸光幽暗了一下,冷道:“你的語氣里并沒有多少詫異,看樣子,這件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還不等范筱希說話,白姝繼續說:“我猜得沒錯,果然是江慕宸殺了你媽!”
范筱希一愣,意識到白姝只是來試探的,她一陣惱恨,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到火葬場來。”白姝的聲音冰冷,“這是你見你母親最后的機會,她到死的時候都還睜著眼睛。”
“我沒空。”范筱希冷冰冰地拒絕。
“你一個人來,不要帶著那個怪胎。”白姝沒有好的語氣,“半小時內沒見到人,范筱希,一切后果自負。”
說著,白姝就掛斷電話。
范筱希皺起眉頭,面對白姝嚴厲的威脅,她不得不謹慎,白姝就是個神經病,她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出來的?
范筱希再看向一旁的江小湖,如果她不去火葬場,白姝很有可能對他發起攻擊。
雖然,白姝也不見得會對江小湖有多少仁慈。
范筱希的拳頭緊了緊,不管怎么樣,她得去一趟火葬場。
范筱希只能將孩子交給楊沐沐和林薇,她孤身一個人去火葬場,大家都不放心。
“小希,我陪你去吧。”楊沐沐輕聲,“我們可以把曼語或者是子陽喊來照顧一下孩子。”
“我一個人去。”范筱希說,“更何況,我又不是一個人,我還帶了保鏢呀!”
“你有保鏢,白姝難道就沒有呀?”楊沐沐不滿,“更何況,你帶的人有限,白姝那邊的人才叫有實力呢!”
“沒關系。”范筱希輕聲,“不用擔心,我保證自己不會出事。”
“可是”
“她不會怎么動我。”范筱希的聲音里透著一股濃郁的復雜,“你們不要跟著去。”
在范筱希的堅持下,楊沐沐和林薇都沒有跟隨。
范筱希開車去火葬場,白姝站在那兒,似乎已經等她很久很久了。
而此刻的白姝的臉上有幾分憔悴,也有幾分悲哀,沒有了那種霸道冷戾又驕傲的神采。
看見范筱希來了,白姝的神色動了動,她挑起眉頭,直視著范筱希。
“過來看看你媽。”白姝是吩咐的語氣,“看看她的傷口,看看江慕宸是怎樣要置她于死地的。”
范筱希沒有答話,白妍果然還睜著眼睛,那雙跟范筱希很像的眼睛已經沒有了任何光彩,范筱希卻似乎看見了不甘、憤怒、疑惑等等,各種的情緒摻雜在一起,最后卻歸為死氣沉沉。
看見親生母親的尸體,范筱希卻出奇的平靜,她有些哭笑不得,甚至如果是看見一個陌生人死不瞑目她都會傷心,可偏偏這個人是白妍,她不知道該用那種態度才好。
“如果你媽有遺言,那肯定是不準你跟江慕宸在一起!”說著,白姝冷笑了聲,“你知道我擔心什么嗎?我擔心你跟江慕宸哪怕明知道是兄妹關系,也還要在一起!”
范筱希瞪了白姝一眼,然后說:“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要管江慕宸的事?”白姝戲謔,“好!那我們就來說說江慕宸的事情!”
白姝的眼睛瞪圓,說:“警察已經來取證了,我不會讓你有任何機會跟江慕宸在一起!”
“當初是你派人蠱惑我到他的公司去求職吧?”范筱希冷聲,“到了他的公司之后,也是你故意找人在我耳邊說起他的好,讓我在心里對他就有一種欽佩。接著,你再制造我跟江慕宸見面的機會,一切都是你部署好、拿捏準的!”
白姝勾起唇角,“這不很好嗎?你果然不負我所托,成為他最愛的女人。”
范筱希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從來就沒替你做過事!”
“別激動。”白姝淡淡出聲,“在你媽的尸體前面,不要吵架,而且,你也該回白家了,我沒有子女,白家的一切都將是你的。”
還不等范筱希說話,白姝又說:“我可都是為了你在打拼,欠你的,拿那么大一個家族補,你不虧。只要你跟我選的一個男人結婚并且生下孩子,白家隨時可以交給你管。”
“呵呵。”范筱希笑得輕蔑,“我不需要你的那些黑心錢,我跟白家也沒有任何關系。”
“有些關系是你斷不了的。”白姝的聲音冷漠,“而你也必須承擔起對白家的責任,白筱希,從你生下來那天開始,就跟你那群朋友是對立面,你要盡快脫離他們,不是一類人聚在一起,只會給大家都帶去麻煩。”
白姝的聲音似警告,也似威脅。
范筱希的眉頭一緊,她的眸光一暗,看向白姝,說:“我跟誰是一類人,我很明白,不需要你特意提醒。”
“你確定?”白姝的語氣里充滿了深意。
白姝勾起唇角輕輕一笑,繼續說:“不為你自己想,也得為你那個兒子著想。”
“你真的以為我不了解你嗎?”范筱希冷笑,“你容不下江慕宸,當然也容不下他的兒子,一旦我帶著萌萌跟你住一起了,你隨隨便便就會殺了他吧!到時候,我上哪兒哭去?”
“所以說你是白家人,比一般人都聰明。”白姝很有驕傲感,“那個小子是不倫的產物,你早該把他打掉,沒有他這個污點,你的人生會精彩很多。更何況,你還年輕,還可以生許多孩子,不需要為了一個孩子毀掉你的整個生命。”
“是嗎?”范筱希唏噓,“我看你不是也為了一個孩子毀掉整個生命嗎?不!不止!你為了你的孩子,毀掉的是大家的未來。”
白姝的眸光忽然就變得猙獰起來,但很快的,她就收斂了憤怒的氣焰,繼續勸范筱希:“我是過來人,所以才勸你。”
“你是過來人,你就該知道,少了一個男人并不可怕,少了一個孩子,才可悲。”范筱希的聲音很輕很輕,“為了萌萌,我什么都可以做。”
白姝和范筱希之間就這樣詭異地安靜下來,兩人都靜靜地將目光放到白妍身上,她才剛從那個墳墓里出來,就又要到墳墓里去了。
可范筱希卻沒看見白妍身上有什么傷口。
“傷在哪里?”范筱希問。
白姝似乎很意外范筱希會問出這句話,答道:“后腦勺。”
范筱希的眉頭緊了緊,藍逸軒說當時情況緊急,他直接朝江慕宸撲了過去,卻還是慢了一步,江慕宸已經開槍了。
江慕宸的槍法范筱希見識過,他從小就喜歡射擊這類的運動,也有些天賦,槍法很準。
如果江慕宸要打死白妍,命中后腦勺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之九十九。
可是,范筱希就不解了,既然是打中后腦勺,當時肯定是白妍在逃跑,而藍逸軒又去阻止了,如果當時江慕宸已經開槍,藍逸軒完全不會撲過去,肯定是趁江慕宸準備開槍卻還沒開的時候才會撲過去呀!
范筱希的眼睛一亮,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一定要趕快回去找藍逸軒。
白姝看向范筱希,眉頭微微擰住,她的眼眸里閃過一抹深意,突然翻過了白妍的尸體,直接讓范筱希看見白妍的致命傷。
“仔細看看。”白姝冷聲,“這就是你愛的男人打的!”
范筱希的眉頭一緊,她不是仵作,也驗不出什么來,只是對白姝說:“她已經死了,你還不火葬了她?”
白姝又將白妍的尸體放正,然后說:“沒看見你媽還死不瞑目嗎?你跟她保證,絕對不會跟江慕宸在一起,讓她瞑目。”
“她不是因為我的事情才不瞑目。”范筱希輕聲,“她是因為你才不瞑目。”
白姝的眉頭又揪緊了,她冷笑了聲,“為我?”
“如果不是你這么多年的縱容,她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說著,范筱希走過去,替白妍將眼睛抹下。
很奇怪的,白妍就真的閉上眼睛了。
范筱希和白姝同時將眉頭皺了一下,緊接著松開,兩個人倒顯示出了一點點默契。
“下輩子,希望你你換個心態,當個好人,”范筱希說完,認真地看著白妍,眼里涌出一些傷痛。
“下輩子,你還做她的女兒。”白姝說著,讓人將白妍推進火葬場。
這是范筱希第一次看見白姝哭,雖然只是落了一滴淚,可像白姝這樣的人能為別人落一滴眼淚,也足夠證明這個人于她的重要性。
范筱希很想不通,既然白姝對白妍有親情,為什么要讓白妍的女兒,過著這種生活呢?
難道,復仇的力量就真的那么強大嗎?
范筱希還記得林薇曾經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說過,說不定江慕宸就不是江淮的親生兒子,說不定,江慕宸跟她不是兄妹。
可范筱希卻不敢去跟江慕宸做個親子鑒定,她一邊擔心自己會失望,另一邊也擔心,江慕宸如果不是江淮的兒子,這個真相可能江慕宸更加接受不了。
白姝被推進了火葬場,出來的時候,只有骨灰。
白姝捧著骨灰盒,她再看了眼范筱希,說:“我等著你住回家來,考慮清楚,人不要總和錢過不去。”
“我不需要你黑心的錢。”范筱希沒有好的語氣,“你留著給自己買棺材吧。”
說著,范筱希轉身就走。
“站住!”白姝冷呵一聲,“你媽還沒有下葬,你要去哪兒?”
“下葬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范筱希輕聲,“我跟她之間的關系,到現在就結清了。”
“結清?”白姝顯得很憤怒,“她懷你、生你所受的苦,你報答過她什么?這樣就能結清嗎?”
“如果能選,我寧愿她不生我。”范筱希冷聲,“你應該知道,因為她跟我的關系,我曾經有多么厭惡自己。”
說完,范筱希不再理會白姝,開著車就離開。
白姝捧著骨灰盒站在原地,范筱希是白家人,白家那么大的家產只有范筱希一個人能繼承,等她死了之后,白家就全部指望范筱希,她一定不能允許范筱希還有別的念頭!
白姝的眼睛微微一瞇,有些責任,她要讓范筱希不愿意承擔也得承擔!
范筱希回到家之后,她立刻就找藍逸軒。
“怎么了?”藍逸軒輕聲發問,“慌慌張張的,是急事嗎?”
“逸軒,有件事情我想不通,你一定要好好回答我,一點兒隱瞞都不可以。”范筱希說。
藍逸軒點頭,卻不明白范筱希要問的是什么事。
“你去找慕宸,讓他不要殺白妍時候的場景,你再重新描述一遍給我聽。”范筱希急道。
“當時?”藍逸軒皺起眉頭,不解地問:“你怎么想起又問這個了?”
藍逸軒擔心范筱希是不是要找江慕宸算賬,在他心里,總是感情的比重占多數。
“我只是有點兒懷疑。”范筱希輕聲,“也有可能是我自己想多了,但既然你朝著慕宸撲過去了,他當時是開了槍的嗎?”
藍逸軒一下子就聽明白了范筱希在懷疑什么。
他仔細回憶著,說:“讓我好好想想。”
“當時,我聽說慕宸要殺了白妍,我就趕緊開車去追,到他家的時候,他已經不在那兒了。”藍逸軒的眉頭緊了緊,“我一直想聯系上江慕宸,可是,他根本不肯接電話,我只能繼續追,等我趕到的時候”
“就是這里的場景。”范筱希打斷藍逸軒的話,“要說得很具體,一個細節都不能錯過。”
“小希。”楊沐沐緊緊握住范筱希的手,“你別著急,先聽逸軒說。”
范筱希點頭,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期待,可是,她真心希望白妍不是江慕宸殺的。
雖然,這或許只能是她的期望。
藍逸軒繼續說:“我趕到的時候,白妍是背對著我的,是在逃跑,當時,慕宸正準備開槍,我邊喊邊撲了過去。”
說到這里,藍逸軒停頓住了。
“然后呢?”范筱希的一顆心都提到嗓子口了,“關鍵的就是她開槍的時間,是你撲過去之前還是之后?”
“這”藍逸軒犯難了,“當時我太急,慕宸的槍也裝了消音器的,聽不見聲音,我說不準。”
“你再好好仔細想想呀!”楊沐沐也急躁了,“這個很關鍵!”
林薇也跟著提醒:“或者,當時有沒有別人舉槍?會不會可能是別人開槍殺的白妍呢?”
藍逸軒又仔細回憶了一遍之后,才說:“當時的保鏢都沒有舉槍,只有慕宸一個人舉了。”
聽了藍逸軒的話,范筱希眼里燃起的一點點希望又幻滅了。
她本來還以為如果江慕宸沒有殺人,至少可以不用負法律責任,可是,按照藍逸軒說的,白妍確確實實就是江慕宸殺死的。
范筱希唯一的希望破滅,她起身,輕聲說:“我去看看萌萌,你們慢慢聊聊。”然后就回臥室去了。
楊沐沐想開口喊范筱希,又覺得說什么都不能平復范筱希的心情,這種希望過后的失望,是最難熬的。
“江慕宸也是。”楊沐沐喃喃著,“他為什么非得要把白妍殺了呢?當初我一心要報仇的時候,他還勸過我,可以用法律的手段報仇。”
“這也不能怪他。”藍逸軒小聲說話,“他能告白妍什么?綁架嗎?沐沐,這是家丑,慕宸肯定不會愿意江伯伯的事情公布于眾的。”
楊沐沐輕嘆一口氣,嘟噥著:“小希也難,江慕宸也難,這一切都是白姝作的孽!”
藍逸軒趕緊捂著楊沐沐的嘴,畢竟白姝跟范筱希有很親的關系,如果范筱希聽見大家在說白姝,肯定也不怎么開心。
而范筱希坐在臥室里,她根本沒聽見楊沐沐在說什么,她只是看著江小湖,他現在是白姝的眼中釘,她要怎么保護他呢?
“萌萌。”范筱希輕聲,“你放心,媽媽一定不會讓你出事。”
江小湖動了動,還在睡夢中的他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仿佛是為范筱希的承諾而感到安心。
范筱希吻了吻江小湖的額頭,她也輕笑出聲,很欣慰至少到現在為止,她把江小湖保護得很好。
可白姝卻坐不住了,白妍已經死了,指望白妍再生一個男孩出來做白家的繼承人已經不可能,如今,白家只有范筱希這個后代,白姝絕對不能任由范筱希在外面待著。
白姝在算計著范筱希,范筱希也同樣想著為了江小湖該怎么讓白姝再也掀不起風浪,江慕宸就更加是在做周密的部署,要殺死白姝,確保范筱希和江小湖的安全。
這天,范筱希的公司突然出現了集體辭職的現象,不論是曾經和范筱希關系多好的員工都遞出了辭職信,公司里除了范筱希和楊沐沐,沒有任何人愿意留下。
“為什么呀!”楊沐沐很不能理解,“他們在這里做得不好嗎?工資沒發嗎?而且,我們都沒有虧待他們,薪水可是很高的呀!”
范筱希坐在辦公室里,愁眉不展地對著手里頭好幾份合同,公司里沒有員工,合同無法繼續履行,不能按照簽訂的協議完成客戶的需要,她將面臨巨額賠款。
“肯定是白姝干的好事!”楊沐沐捏緊拳頭,“否則,大家怎么可能昨天晚上就統一把東西拿走,都把辭職信遞到你的辦公室呢?”
范筱希沒有說話,她知道肯定是白姝威脅了大家,逼著大家必須遞出辭呈,白姝這么做,只是為了逼她回去而已。
“我去找她!”楊沐沐說著就轉身,“我就不信她還能把每個人都殺掉不成!”
“沐沐!”范筱希喊住楊沐沐,“回來!你去找她能有什么用?你有證據證明就是她威脅了大家辭職嗎?”
“不是她還能有誰?”楊沐沐不服氣,“就算我沒有證據,我也要去罵罵她,心里舒服些。”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楊沐沐還是停下了腳步,她知道自己沒有范筱希深思熟慮,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給范筱希招惹麻煩。
范筱希擰緊眉頭,說:“我們分別給他們打電話,問問看是怎么回事,如果能有一個人肯替我們作證,說白姝威脅他,那也好辦一些。”
楊沐沐點頭,坐下來,翻閱著公司員工的電話號碼,跟范筱希分頭行動,一個一個的撥出去。
打了一下午電話,范筱希和楊沐沐都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那些員工要么不接電話,要么敷衍了事,要么周旋半天也沒說出什么來,簡直是白忙活了。
“真是氣死人了!”楊沐沐不爽,“都是一群忘恩負義的人!”
范筱希淡淡一笑,笑容里帶了些許無奈,說:“算了吧,下班回家。”
“那公司接下來該怎么辦?”楊沐沐問,“我們手里還有好幾份訂單沒有處理,合同都簽了,我們要付違約責任的!”
“招牌信息我已經發出去了。”范筱希輕聲,“也許會有人來應聘吧。”
楊沐沐黯然,如果沒有人來應聘,豈不是就得看著公司關門大吉?
一個沒有人的公司,拿錢都沒人敢來的公司,還能繼續開下去嗎?
范筱希拎著包,她看了眼這個辦公室,公司開了這么久了,她對它其實有很深的感情,畢竟,這是她的第一次創業,而且,眼看著公司的業績越來越好,她就像是帶大了一個孩子那般高興。
可現在,她的“孩子”就要被白姝殺死在搖籃里了。
范筱希環顧了一圈公司,她不知道自己是要向白姝妥協,還是要關閉公司,或許,她會想出別的辦法來拯救公司吧!
可范筱希卻低估了白姝的能力,應聘通知發出去之后,沒有一個人前來面試,而她親自去一些比較要好的員工家里去問辭職理由,也沒有人愿意搭理她,甚至是將她當瘟疫一樣躲著。
范筱希站在一名員工的門外,她已經被冷眼拒絕了很多次,剛才那人“嘭”的一聲關門很響,根本不給她任何問話的機會。
白姝
范筱希的拳頭緊了緊,看來,她有必要去見見白姝。
白姝在家里等著范筱希很久了,她親自給范筱希沏了一壺茶,說:“走了累吧?來,喝口水。”
范筱希連茶杯都沒端起來,然后說:“你準備做到等我賠錢把公司關閉嗎?”
“你想要公司,白家就有。”白姝輕聲,“你很有商業頭腦,何必大材小用,去管理一家那樣的小公司呢?”
不等范筱希說話,白姝又繼續說:“當然,你對那家公司的感情我很明白,我也很欣賞你的能力,只要你肯回來,按照我說的做,那家公司可以合并到我們白家旗下,對它的發展百利而無一害。”
“我想,我會寧愿關閉它。”范筱希輕聲說。
白姝聳聳肩,也沒有強迫范筱希,而是問:“如果是這樣,你今天來找我,又是為了什么呢?”
“或許你可以收手了。”范筱希說,“再這樣下去,對你沒好處。”
“我喜歡你的自信。”白姝的眸光里閃過一抹精細的亮光,“但我不喜歡你盲目的自信,你的磨練還是太少,所以才會這樣莽撞。如果換做別人,現在早就回到白家來做董事長了。”
“那是別人。”范筱希冷聲,“我來,是想問問,你究竟對我的員工們做了什么,無論怎么樣,他們沒有做錯事,只是在我的公司工作了一段時間而已。”
范筱希的包里就放了一個錄音器,如果能錄到白姝的什么話,她也可以多一項證據。
“我做了什么?”白姝很謹慎的出聲,“我僅僅只是在勸你回到我身邊而已。”
“白姝。”范筱希并沒有炸毛,“你威脅我公司的員工不能繼續在我的公司做事,你敢做,為什么不敢承認,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軟弱了?”
范筱希想激起白姝的怒意,“是因為你老了,知道你自己沒用了,所以害怕了嗎?”
“年紀輕輕的,出些這種小丫頭才會玩的招數。”白姝冷笑,“白筱希,或許你不了解我,但是,我肯定了解你,你說什么話、做什么事、有什么目的,我可不是傻子。”
范筱希的眉頭一緊,她就知道或許這一招根本沒有任何作用。
范筱希將包里的錄音器拿出來,擺在白姝面前,然后說:“現在你可以告訴我,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對付他們吧?”
白姝看了眼桌子上的錄音器,突然就笑了。
“白筱希,所以我說我特別喜歡你,因為你聰明。”白姝的眸光里的確是贊賞,不參任何多余的雜質,“如果換做別人,肯定不會想到在包里再放一個錄音器,而換做別人,肯定也不會想到,你的包里還有一個錄音器。”
范筱希的臉色冷了下來,白姝說得沒錯,她確實準備了兩個,給白姝看一個,她的包里還有一個。
剛才,只要白姝有那么一些些的不提防,就會把實情說出來,然后,范筱希就可以滿載而歸的回去。
“別忘記,我是你的姨媽,我怎么也會比你聰明。”白姝滿口的驕傲。
范筱希白了白姝一眼,然后說:“你自己慢慢驕傲吧!我告訴你,我永遠也不會回白家!”
“不,你會的。”白姝的聲音很肯定,“你一定會的。”
白姝的自信和堅定竟然讓范筱希都開始有了懷疑。
范筱希沒有搭理白姝,提起包就準備走。
“等等。”白姝輕輕出聲,“一會兒有位客人要來,你留下來見見他。”
“是你的客人,跟我沒有關系。”范筱希沒有好的語氣。
“不。”白姝輕輕搖頭,“他將是你的丈夫,跟你有關系。”
范筱希錯愕,白姝說過要她嫁給一個指定的男人,生一個孩子,然后回白家,得到白家全部的財產。
“我有答應過你嗎?”范筱希唏噓,“你憑什么以為巨額財產能讓我妥協?”
“你當然會妥協。”白姝輕笑,“怎么,不想留下來看看那個男人是誰嗎?”
“不需要。”范筱希冷聲,“如果你想,你可以跟他在一起,然后看你還能不能生個孩子。”
白姝的面目忽然就變得猙獰起來,瞪著范筱希,冷下了聲音:“我對你的耐心有限。”
“我從來沒讓你對我有耐心。”范筱希直面著白姝的怒意,“當你把我跟薛佳佳對調之后,我跟你們白家就沒有任何關系。”
說著,范筱希再補充道:“所以,不要叫我白筱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