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昀一夜無眠,可他的心里,一直沒有安靜下來,房間里只亮著一盞沙發(fā)邊的落地燈,只能照亮一小塊空間。
他坐在沙發(fā)上,拿著一本書翻著,時不時還要注意母親的動靜。可是他沒有停止看手表,計算著沈迦因的路程。
大約三點多的時候,突然聽見外面?zhèn)鱽泶蚶椎穆曇簦s緊起身,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電閃雷鳴開始下雨了。
她到哪里了?路上怎么樣?
可是現(xiàn)在打雷,根本不能打電話,顧逸昀不禁擔憂起來。
不過,開車送她過來的人是張阿姨的老公,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事情的,顧逸昀這么安慰著自己,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看書。
的確,一路上沒有什么意外,車子很平穩(wěn)地把沈迦因送到了松鳴山,只是因為下雨的緣故,車子開的慢,等沈迦因到松鳴山腳下的時候,已經(jīng)是早上五點了。顧逸昀事先聯(lián)系了景區(qū)管理處的人,把沈迦因乘坐的車子放行上了山。
剛剛下過雨的山里,云霧繚繞,腳下石板路上鉆出來的小草帶著清新的水珠。沈迦因獨自走在這并不熟悉的小路上,一顆心,卻如那些在頭頂“啾啾”飛過的小鳥一般,輕快地飛在空中。
她想他了,就算他不說,她也想他。
想想自己那一晚激動之下飛到南京之舉,和他昨晚打電話讓她過來這里,有什么區(qū)別?原來戀愛中的人都是這樣,不管是男是女!
戀愛?她和他,真的戀愛了嗎?
沈迦因的心,躍動不停,眼角眉梢都是毫不掩飾的笑容。
是呀,為什么要掩飾呢?這里又沒人,就算有人,她也不會去掩飾了。那么強大的幸福包圍著一個人的時候,還能掩飾地過來嗎?
走到了那個院子的門口,沈迦因掏出鑰匙開門,才發(fā)現(xiàn)門還是反鎖著的,說明他還沒來。她的心里,似乎有點失落。不過,想想他現(xiàn)在在下面的療養(yǎng)院里,肯定是和父母在一起,不大可能天剛亮就來這里等她。
推開門走進院子里,一切都如上次來的一樣,屋里的一切干凈如新。
她打開窗戶,讓清新的空氣鉆進來。
雖說一夜沒合眼,可她一直很清醒,和張阿姨的丈夫閑聊著。此時坐在這安靜的屋子里,倦意卻席卷而來!
靠在貴妃榻上,不知不覺間就閉上了眼睛。
小鳥趴在窗沿上叫著,她卻根本沒有聽見。
顧逸昀來的時候,看見了已經(jīng)睡著的她,他輕輕走向她,俯身吻了下她的額頭,心中卻不禁嘆了口氣,這丫頭,怎么跟小孩子一樣,睡覺的時候都不知道蓋被子的?
想要叫醒她,卻還是不忍心,想想她也是一夜沒睡。
于是,他小心地抱起她,把她輕輕放在床上。她睡得太沉,根本醒不過來。
盡管他也是一夜無眠,可是他現(xiàn)在還是沒有一絲的睡意。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心里那股排山倒海的情動,此時望著安靜睡去的她,卻是再也沒有了。
他的手,輕輕地覆上她的臉,手指滑過她的眉眼,細細地凝望著她。
也許,俗話說的沒錯,情人眼里出西施。她并不是那種一眼就能吸引人的女孩子,可他覺得她是最美的女孩,沒有人可以比得上她。她的笑,她的哭,她沉思的神情,她驚訝的表情,她的一點一滴,都讓他癡迷。
顧逸昀,你完蛋了,徹底完蛋了。
他卻無聲地笑了。
完蛋了又怎樣?他要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她,他的一切都給她!哪怕,現(xiàn)在自己的路還很難,可是,他堅信在不久之后,自己就會完全屬于她了,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和她見面、和她生活在一起!他們會像其他的夫妻一樣--是啊,夫妻,她就是他的小妻子,這一輩子的小妻子,終結(jié)了他感情生活的小妻子!
他的嘴唇,慢慢靠近她,一點點,在她的臉上印上一個個吻,輕輕的,如同蜻蜓掠過水面一般。他有些不想打擾她安靜的睡眠,卻又想她早點醒來--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沈迦因終于被臉上這癢癢的感覺給叫醒。
睜開眼,眼里滿滿的都是他俊逸的臉龐。
她沒有驚訝,似乎一切就該是這樣。
他的手,輕輕捧著她的臉,滿眼都是濃濃的相思。
不知何時起,這個靦腆文靜的丫頭,在這方面變得主動了起來,每每看著她這樣,他的心里又是想笑,更多的卻是幸福。如果她不是足夠愛他,怎么會這樣主動?
可是,今天,他似乎不愿意讓她來主導(dǎo)了,按住她的手。
沈迦因猛地抬頭盯著他,那股子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勁頭,倏然消失,她呆呆地盯著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她不知所措,卻聽他在耳畔說:“寶貝,我來--”
沈迦因的心,顫抖著,眼里,蒙上了一層水霧。
衣衫盡褪,床帳內(nèi),兩具被相思浸透的身體緊緊地結(jié)合在一起。
他時而溫柔,時而激烈,雙唇和大手在她的肌膚上侵襲。
她覺得快樂極了,似乎人生再也沒有任何一件事可以讓她擁有如此的快樂,她不知道是自己內(nèi)心深處本來就有個墮落的小妖精,還是他的技術(shù)實在太好,總之,她如此深深迷戀這樣的感覺,迷戀這樣極致的快樂,迷戀著他。
雨后清晨的涼風,匆匆紗窗里飄了進來,吹動著潔白的床帳。
她感覺自己就像那飛翔在空中的小鳥,自由快樂,可是,片刻之后又有種從山頂縱身一躍的感覺,那種失重的感覺包圍著她。
他的眼里,那嫵媚的神情,妖嬈入心,他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身體,一刻也不要分離。
她就是上天派來蠱惑他的妖精,他已經(jīng)注定逃脫不了。而事實上,他從未想過要逃脫,這樣妖嬈的女子,他就是一生都看不夠愛不夠!
“丫頭,你真是要了我的命了!”他喘著氣,停了下來,吻了下她的唇,笑道。
她卻只是羞澀地笑著望著他,并不作聲。
整個房間,似乎早就被這濃烈的情|欲暈染出艷麗的色彩。
他說她要了他的命,可是,他早就把她的魂魄收走了,她又哪里有命?
院子里的水坑邊,小鳥落下來啄著水,歡快地唱著歌。太陽已經(jīng)升了起來,在水里反射出明亮的彩色。
當他氣喘吁吁地躺在她的身旁,沈迦因緊緊抱住了他。
他含笑親著她的發(fā)頂,啞聲問道:“剛才怎么樣?”
她抬頭看了他一眼,低頭不語。
“跟我說說,怎么樣?”他笑問。
她看著他,眼里的他,眉角眼底都是滿足的笑意。
“我愛你!”她親了下他的鼻尖,低低地說。
他的手指插入她的發(fā)間,含笑道:“我知道!”
她卻只是這樣望著他,一言不發(fā)。
和她如此滿足平靜的心情不一樣,顧逸昀的心里,那些被擱置在角落里的麻煩再度襲來。
“寶貝,給我生個孩子吧!我想你盡快懷個孩子!可以嗎?”他吻著她的唇,低低地說。
孩子?
沈迦因的腦子里,猛地想起那個早早就離開他們的小生命,只不過一個月的工夫--
她的心,變得潮濕了起來,她害怕萬一自己再一次失去一個孩子,怎么辦?
“別怕,我們努力,這一次,一定要保住我們的孩子。明天你就去程院長那邊做個全面檢查,我給她打電話聯(lián)系。”他望著她,道。
沈迦因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