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局?這三個字放在一起對于沈迦因來說,就是一個在這塊土地上怎么都找不到的地方。她的工作有涉及保密的地方,卻怎么都想不到會真的被安全局來傳喚!
當時,她沒有想到事情有多么嚴重,以為這只是例行的公事,以為還有其他同事也被安全局的人詢問了,就坐上安全局的車去了不知道的一個地方。
車子在市區里隨意走著,就那么晃了好幾圈,走走停停,沈迦因根本看不出行車的方向。暈乎乎的就瞇了眼睛,等到她醒來,才發現車子停在了一個院子里。
安全局的人讓她下了車,她才注意到這個院子很破敗的樣子。院子周圍種了一圈的白楊樹,院子里也種著樹,除了樹就只有一幢樓和一個車庫。
她下意識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卻根本看不出來這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方向絲毫搞不清,周圍沒有任何標志性的建筑。如果只是叫她協助調查,為什么非要坐那么長時間的車,來到這樣偏僻的一個地方呢?如果這兩個人不是副處長帶過來的,如果不是親眼檢查了他們的證件,就眼下這情形,她一定會以為自己被綁架了。不過,話說回來,哪有綁匪會綁架她?又沒人為她付贖金。
這是一幢三層小樓,外面一層全是窗玻璃,大致是做了雙層門窗的樣子,看起來江寧省許多的普通民房沒區別。可是,一走進那道鐵門,才發現這里根本不是看起來的那樣。
被帶進了一間問訊室,調查員給她端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
“對不起,你的手機,請交上來。”調查員伸手道。
沈迦因愣了下,不過還是把手機交給了他們,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喝水的時候,她向外看了一眼,竟然發現窗戶里看不見外面是白天還是黑夜。
“沈迦因同志,我們現在開始做筆錄,請你對每一個問題都認真思考再做回答。”一個中年男人道
沈迦因注意到那個男人兩邊坐著一男一女,女的應該就是書記員,男的那個,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好的,你們問吧!”沈迦因道。
這里不像公安局或派出所的問訊室,寫著什么坦白從寬之類的話。
“你看一下,這份材料,你有印象嗎?”中年男人說著,把材料帶給旁邊的年輕男人,年輕男人就拿著那份影印的文件放在沈迦因面前的桌上。
沈迦因認真地閱讀了一遍,心里大驚。
這份文件,是三天前她剛剛存檔的,怎么會在這里?
“這份材料,是我們的同志在國外的一個網站發現的,你還有印象嗎?”中年男人問。
沈迦因如實回答,并把自己存放文件的位置都告訴了他們,說:“你們派人去找,那份文件應該還在那里,而且,我們的文件查閱都有記錄的,可以追查--”
“我們已經查過了,文件的確還在,而且,所有碰過這份文件的人,我們也都了解過了。這份文件的閱讀權限只到了你這里,你們處里的那些普通工作人員是接觸不到的。”中年男人道。
沈迦因知道,這份文件是她親自翻譯的,處長和一位副處長,以及宋科長,還有就是她,只有這四個人碰過。
“你仔細想想,你什么時候把文件做了拷貝,什么時候傳送到了網上,誰指使你這么做的?”中年男人一口咬定就是沈迦因泄露了機密,沈迦因聽出來了。
“你們有什么證據證明就是我做的?”沈迦因問,“的確,我是最后存檔的人,可是,我從沒有拷貝任何文件,也不會把這些材料發到網上,保密條例,我也是學過的。而且,又不是我一個人碰過這份文件,你們憑什么說就是我--”
“我們從來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把你帶到這里來了解情況,你就應該知道,我們如果手上沒有足夠的證據,是不會這么做的。”中年男人說著,讓身邊的年輕男人拿了幾份紙質材料擺放在沈迦因面前的桌子上。
“你們單位的網絡只能連接幾個有限的網站,我們查過這幾個網站--你看,這是從你的電腦里調出的瀏覽記錄,根據這條記錄,我們追蹤到了這份文件的最初發布站點,就是這里,你們四個人只有你的電腦里有這項記錄。這個,你怎么解釋?”中年男人道,“而其他的幾個人,并沒有登錄過類似的網站。”
沈迦因驚呆了,一張張看著調查員擺在她眼前的紙張上的內容。
到底怎么回事?
“沈迦因,你最好認真想想,主動交代,誰讓你這么做的?你泄露國家機密有多長時間了?只要你說出指使你的人,我們可以向組織說明情況,算你有立功表現--”中年男人語氣冷漠,道。
指使的人?她連這件事都沒做過,還有什么指使她的人?開玩笑啊!
此時,沈迦因意識到自己被人陷害了,可是,究竟會是誰陷害她?就算是陷害,為什么非要用泄密來陷害?是想讓她徹底不能翻身嗎?
面對中年男人的問話,沈迦因一聲不吭,只是靜靜坐著。
問訊室里陷入了一篇沉寂,沈迦因努力回想,會是誰最有可能做這件事來陷害她。
她和高嵐的過節,是處里人人皆知的,可是,高嵐的級別低,從沒接觸過這份文件。呢鞥泄密的人,應該就是接觸過文件的人。算來算去,其他三個人,又和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何必要陷害她?而且,最要緊的是,這三個人,沈迦因絲毫找不出他們會陷害她的原因。
“好了,事情就是這樣,你自己在這里好好想,什么時候想清楚了,我們再談。”中年男人說完,就起身離開了。打字員整理完筆錄,也跟著走了出去,只留下那個年輕男人坐在那里翻看材料。
突然之間,沈迦因覺得自己從正常的世界掉入了一個說不清的地方。一團迷霧,她該怎么找清楚方向?
坐在椅子上,她開始認認真真回想自己和那三個人的接觸經歷,想想自己有沒有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們中的某一個人,或者說是幾個。可是,怎么想,她都理不出一個頭緒。
在外事辦,她是出了名的好說話,見著誰都客客氣氣的,下屬在工作上有了問題,她也從不會批評或者指責,只是會叮囑去做好。因此,她在處里是名聲不錯的。當然,只有高嵐一個人是她怎么都不能暖心的人,盡管誰都知道對方不喜歡自己,可是再也沒有發生過什么大的摩擦。就這樣,唯一一個可能害她的人,都沒有辦法害到,她還怎么找別人呢?
不對,剛剛那個調查員不停地問她“同伙”的問題,她是沒有同伙,難道高嵐就沒有同伙了嗎?如果說,那三個人當中的某一個人和高嵐是同伙的話,這件事就很容易解釋了。
可是,究竟誰會是同伙呢?
這樣坐著干想,是想不出來頭緒的。沈迦因覺得,如果要知道是誰誣陷她,她就要從審訊方面主動入手獲得信息了。
盡管她這個人腦子糊涂,沒什么社會經驗,可是好歹這么多年美劇看了不少,特別是破案的劇情,甚至包括審訊的技巧。
那么,今天,就大膽地嘗試一次好了。精明的罪犯,是可以控制警察的調查方向的,電視里不是總這么演嗎?盡管她沒有那種控制調查走向的本事,可是,試著從調查員的口里探聽到可疑的人,這一點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美劇的編劇大人們啊,你們沒騙人吧!
于是,沈迦因對那個年輕的調查員說:“這樣坐著好無聊,我們聊聊天,說不定會想起什么。”
“哦?那你說吧!”調查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