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自知失言，撲通一聲就直接跪了下來：“奴婢有錯，是奴婢多嘴。”
沈秋水冷笑一聲，嘴角帶著血，那笑容異常的慘淡。
丫鬟見狀更是不寒而栗，主動的自己掌嘴，那聲音聽著都讓人心驚。
“去收拾東西吧。”沈秋水沖著芬兒說道。
卻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那個丫鬟，其余的丫鬟想要幫忙也是有心無力，壓根就不敢去開口求情。
那丫鬟一邊掌嘴，一邊哭著，不一會白嫩的小臉就被打的紅腫不已，嘴角也破了，她抽泣的聲音都被巴掌聲給蓋過去了。
血和著淚水一起落下，慘不忍睹。
清心殿中。
“實在是對不住了，三一主持，給你添了許多麻煩。”張婧婷心中有愧。
三一主持高齡未知，連眉毛都是白的了，人卻精神的很。
“阿彌陀佛，你也是好心，只是那孩子執迷不悟罷了。”
張婧婷無奈道：“我也是想要她在廟宇之中能潛心修身養性，不曾想惹出這樣的是非了，實在是罪過啊。”她讓人包了好些的香油錢遞了過去。
“一切皆是因果，有一事還望你知道。”
“那孩子心性不定，須得嚴加管教，不然必生禍端。”
張婧婷心里咯噔一聲，猶聞噩耗一般，臉色慘白的，她想要問個究竟，三一主持卻不愿開口再多說了。
張嬤嬤讓人帶著那些個樂師舞姬先行回去了，自己則在大殿外面候著，看到張婧婷出來的時候，雙腿都是顫抖的，暗叫不好，急忙上前攙扶住她。
“跟我去看看沈秋水。”
三一主持的話在張婧婷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當她看到那個自己掌嘴的丫鬟時，便更加篤定三一主持說的沒錯。
張婧婷蹙眉：“住手。”
那丫鬟許是沒有聽到，還在自己掌嘴，張嬤嬤上前拉住她的手腕，才制止了她。
“好了，你快回去找個郎中吧。”張嬤嬤看了都于心不忍。
看到祖母來了沈秋水也并無動作，只是站在原地。
張婧婷連看都不堪她一眼，拄著拐杖離去。
當宮喜再次看到張嬤嬤的時候，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莫名升起。
“宮大夫，我家老太太身體抱恙，請你過去看看。”張嬤嬤的態度恭敬的很。
宮喜不疑，帶著宛童一起去了沈府。
反正只要不和沈秋水打交道就好。
到了沈府之后，張婧婷好端端的在佛堂禮佛，倒是一個丫鬟在里面哭哭啼啼的。
張婧婷看上去不像有事，倒是那個丫鬟，兩邊臉都腫的老高，宮喜放下了藥箱，吩咐宛童道：“去把她臉上的傷口清理一下。”
宛童頷首。
宮喜開始配藥，幸好今日把藥膏都給帶齊全了，還得賠著消腫的藥吃下去才能好的更快
把藥方寫好之后，宮喜揚聲道：“張嬤嬤。”
一直在門外的張嬤嬤便應聲進來，宮喜把藥方交到了她的手中：“按著這個方子去煎藥吧。”
那邊宛童也給丫鬟把傷口給簡單的清理了一下，只是這個丫鬟不停的哭。
“你要是一直這么哭下去，你的臉日后便難看的很，可就嫁不出去了。”宮喜半開玩笑的說道。
這招倒是管用，丫鬟停止了哭泣，卻因為哭的久了，身體還是在哽咽著。
光是紅腫也還好，偏偏這細皮嫩肉的還破了皮，出了血呢。
“蘭兒，你自己告訴大夫，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張婧婷突然開口道。
叫蘭兒的丫鬟啜泣著：“我看到沈府的馬車，以為您是來接我們回去的，便一時嘴快，回去稟報了大小姐，說您接我們回府了。”
“誰知道您……您發了那么大的火，還把樂師和舞姬給打發了，小姐不高興了，就問剛才是誰傳的話。”
“我實在是害怕……害怕落得和綠蘿姐姐一眼的下場，所以就自己跪下來認錯，小姐不說話，我便開始自己掌嘴，幸虧老太太您來了。”
光是聽著，聯想到蘭兒臉上的傷，宮喜都能想象到這個場景。
“你也沒有犯什么大錯啊，何苦要對自己下這么重的手呢？”打幾下意思意思不行嗎？宛童不解道。
蘭兒不語，宮喜卻知道是為何。
怕落得綠蘿那樣的下場，還有那日霓裳閣中聽到的。
打死的那個婢女，想必就是綠蘿了，之前還在自己眼前活生生的一個人，如今就沒了，宮喜有些悵然。
“給你上些藥，怕你哭的狠了，給你包著紗布吧。好在現在天氣冷了，要是熱的時候就得化膿了。”
“多謝宮大夫。”蘭兒還是止不住的啜泣。
給她上完藥之后，宮喜把藥膏留給了她。
“行了，蘭兒你去找張嬤嬤吧，這幾日不必干活了，一額不用去伺候大小姐了。”
不用去干活沒什么，不用去伺候大小姐才是真的救她于水火之中，蘭兒感激涕零沖著張婧婷磕頭叩謝。
沒多久，張嬤嬤便回來了。
張婧婷也從佛堂中出來了，伸出自己的手臂讓你宮喜把脈，兀自道：“那是秋水身邊的丫鬟，秋水因李府雅集一事記恨著你，要是讓她知道是你給她的丫鬟看病，一定又要鬧起來。”
“可我聽人說，這祛疤的膏藥還是你們宮家醫館的最好，便說是我病了，請你過來看看。”張婧婷雖然動手打了沈秋水，但是心底還是顧及著她的感受的，也是煞費苦心了。
宮喜給她把脈，便知道她今日大動肝火了，想必也是因為沈秋水的事情：“老夫人您不宜動怒，更不宜操心勞力，得好好的休息才是。”
張婧婷苦笑一聲，她何嘗不想安度晚年，若是沈秋水懂事些，她也不必這般辛苦了。
“張嬤嬤可以把這屋子里面點上些檀香，有安神的功效，平日飲食上，便多吃些藥膳吧，對身體好。”宮喜又寫了幾個藥膳的食譜一并交給了張嬤嬤。
“這個是？以前沒見跟在你身邊啊。”張婧婷問道。
宮喜介紹道：“她叫宛童，這幾日才跟著我當學徒的。”
張婧婷頷首：“模樣不錯，看上去很機靈。”
“不僅是看著機靈，人也機靈的很呢，好了，我就不叨擾您了，您好好休息著，有什么事情再找我就是。”
張嬤嬤送二人出去，給了一張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