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兒早就料到了這一出意外，身子一轉，用腳勾住臺階邊，拉著亭羽一起往誅仙臺內倒。

亭羽在下，棠兒在上。

只要棠兒一松手，那女人就會沒有任何反擊之力直接掉下去。

“太子妃，你……”亭羽未料到她反應如此迅速，居然能躲過自己的暗算。

棠兒冷笑：“那日我想了許久都沒想明白，到底是誰假冒玄昱邀我去誅仙臺，又是誰幻出一抹黑影將我推下去……直到知曉你能跟結魄燈融合在一起，才知道我們天界居然有人悄悄修煉了黑暗森林的禁術……”

“亭衣仙子，你自己再次送上門來，可由不得誰了……”棠兒說完，緩緩松開拽著亭羽衣袖的手。

亭羽大驚失色，連忙大叫：“我是玄昱喜歡的亭羽，我不是亭衣——你敢再次傷害我，昱哥哥不會原諒你的！”

“花開兩生面，人生佛魔間，若不是你貪念不屬于你的東西，又怎會落個如此下場？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罪有應得！”

棠兒指尖一勾，一滴鮮紅血珠從亭羽額間迸出：“我的心頭血，你可用得習慣？”

“啊——”亭羽大聲慘叫，但她整個人已經墜落了下去。

只有凄慘的回應，漸漸弱小，再也尋不到她的一絲蹤跡。

棠兒直起身子，輕輕拍了拍掌心，隨后轉身。

讓她意外的是，玄昱居然在不遠處站著。

他來了多久？

“結魄燈還在她體內，從誅仙臺墜下，結魄燈也會流落人間。”

玄昱張嘴提及的不是那個女人，而是結魄燈，這讓棠兒有些出乎意料。

“是她自己想知道誅仙臺下的風光，怎么，你又要為了她傷我嗎？”棠兒淡薄問道。

玄昱皺了皺眉，剛才的一幕他看得真切，知道是亭羽想將棠兒推下去，但聰明反被聰明誤。

“我只是……在想要如何尋回結魄燈還給魔族……”他低聲道。

棠兒朝前走：“太子殿下能在凡間準確尋到我，區區一盞結魄燈難得了你？”

玄昱快步走了上去，兩人并肩而行。

看著棠兒垂在身側的手，他隱隱有想握住的沖動。

可他大手剛伸手去，棠兒的手卻放在腰際的銀色腰帶上。

玄昱認出了那腰帶是流星鞭幻化而成的，他面色僵了僵，生生收斂了心底的想法。

“棠兒，你對所有人有情，唯獨對我無情是嗎？”他聲音透著受傷。

棠兒轉眸看向他，嘴角揚起一個淡然的弧度。

“誰對我好，我便對誰好，這是報恩；誰對我不好，我便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這是報仇……但你，我對你的所有感情全都在瑤池底化為灰燼了。”

玄昱心中一痛，顫聲道：“如果我去瑤池底將你的情絲找回來，你還會愛我嗎？”

棠兒挑了挑眉，嘴角掛起靜謐的笑意：“太子殿下，再過些日子，天帝便要上升成神，而你則需繼承天帝之位，何必在這兒女情長之事上浪費心思呢？”

玄昱的話，被堵在嗓子眼里出不來。

他有了一個可怕的念頭，他真的會失去她，永遠失去的那種。

“那你呢？”他艱難問道。

如若她要離開自己，那這往后歲月，他是否會在悔恨中度過？

棠兒輕笑一聲，嘴角微揚，隨后側身握住了玄昱的手。

這一舉動，讓玄昱震驚。

他不敢置信看著她，看著她的紅唇一張一合。

“我會坐在你的右側，接受群臣叩拜，成為三界的天后�！�

玄昱握緊了棠兒的手，情緒激動。

“好，好……”原來一切都還來得及。

可是——

棠兒緊接著說的話，卻將他的所有期盼和幸福碾碎成影，化為虛有。

“我會成為三界的天后，但卻不是你的妻�！�

玄昱愣住：“你終究……還是不愿原諒我嗎？”

棠兒淺淺一笑，松開他的手，徒留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給到那個男人。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

這九重天上，有個人在棠兒心底，已經被判了死刑。

期限，是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