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接近傍晚了,蘇墨墨跟著王嫂去了鎮上最大的菜市場,其實也是之前蘇墨墨來過的。那個賣草莓的大嬸還在,不過現在改賣櫻桃了。使勁兒的笑著,看到顧客便不遺余力的推銷自己的櫻桃。而顧客看到她那樣的實誠的笑容,也忍不住多買了些。
蘇墨墨覺得,一張最親切真誠的笑臉就是一張活招牌。每一行都是一樣的。
先跑到草莓,不,現在是櫻桃大嬸面前,那大嬸看了蘇墨墨一眼,便想起她就是上次跟著丈夫來買她的草莓的小姑娘。
“姑娘,怎么今兒老公沒來啊?”
“老喬,你打聽這么多干嘛?趕緊給唐太太稱點兒吧。”
那個櫻桃大嬸邊笑著扒拉著櫻桃,邊笑說道:“你管我呢。我就喜歡關心一下他們不行嗎?”
“哼!就你多事兒。”王嫂沒好氣的說道,然后朝櫻桃大嬸擠眉弄眼,示意她別多問。
那櫻桃大嬸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便不再糾結這個問題。又笑著朝蘇墨墨推銷自家的櫻桃,怎么甜,怎么好吃。
蘇墨墨一臉笑意的接著,當然,她也看到了王嫂朝櫻桃大嬸擠眉弄眼的樣子。
心中輕笑,想著,他們應該以為她跟唐先生吵架了吧?
蘇墨墨終于知道了王嫂為什么這么熱情,服務周到到家的原因了。
站在玄關,聽著王嫂一口一個‘唐先生’,還說著讓他放心,說著自己的情況。
唇角苦澀一笑,蘇墨墨沒有進去戳穿王嫂,而是轉身又出去了。
呆呆的坐在沙灘上,望著平靜的大海,蘇墨墨心中卻是不能平靜的。原來他都知道,原來,他還是一直在關心著她的。
只是,她其實不配,他還在病中,怎還是如此操心著她呢?
他應該把她徹底忘了,或者直接恨她離開他就好,那樣,或許她心里還會好受一些。
她想他,想知道他的情況,想知道他是否能下床走路了,他的頭是不是還疼,他是不是還不能放下她?
現在想來,她結婚前來這里做什么最后的告別,其實真的很蠢。拖泥帶水,到底是為了什么?想給他留些回憶,那只會增加他的痛苦啊!
蘇墨墨心口一窒,呼吸間似乎有什么在刺痛著胸口,讓她甚至不敢努力呼吸。
她說過了要斷的徹底,可是,卻還是如此的矯情著!嘲諷著自己,蘇墨墨難過的眉眼間染上痛苦。
算了吧,一切早就該結束了。
蘇墨墨在海邊坐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沙粒,轉身,回道房子中。
王嫂已經放下電話在忙活著做什么好吃的,聽到蘇墨墨的腳步聲,她從廚房探頭出來,笑得熱情。
“唐太太,歇一會兒吧,晚飯我很快做完。”說著又繼續忙活著。
蘇墨墨沒有說什么,抬腳往樓上走去。
墨墨的收拾行李,直到將東西收拾差不多,才似乎恍恍惚惚的坐在床上,想著那些她留下的痕跡。終究是舍不得帶走。
“唐太太,我做好飯了,下來吃飯吧!”
王嫂在樓下吆喝著,蘇墨墨用手背迅速拭去不知何時流下的眼淚,起身,盡量笑著,若無其事的下樓。
吃飯間,蘇墨墨不經意間說道,“王嫂,明天不用過來了。我明天就回去了。”
“啊?這么快?”
王嫂似是驚訝,不過轉念一想,笑了。
“也好,早點回去陪陪唐先生,小兩口甜甜蜜蜜的多好啊!”
蘇墨墨虛笑了下,沒有反駁王嫂的話。
待王嫂離開后,蘇墨墨很無力的上樓,蜷縮躺在床上,合上眼睛,心情滿是沉重。
才呆了四天,離婚禮還有五天,她此時回去,面對的是父母的責問失望還有慕非凡看似寬容卻心存責難的吧?
拿出了手機,這是秦清思為她新辦的,除了清思,沒有人知道的號碼。
突然,一種莫名的沖動,蘇墨墨一個一個的按下了無比熟悉的號碼。在聽著電話那邊嘟聲響起,她的心似乎也隨著聲音而起伏著。
“喂——”
低沉熟悉的像大提琴般渾厚嗓音,讓蘇墨墨的心跟著不住的亂跳。
她不出聲,那邊又一聲,“喂——”
蘇墨墨的不可抑制的眼淚沉默的流下,聽著那邊清晰的呼吸聲,她一言不發。
“墨墨——”
電話那頭的唐莫寒突然用肯定的語氣,似聲音更加沉沉的叫著她的名字。
蘇墨墨愣住,不敢出聲,捂住自己的嘴,也抑制住自己的哭泣的聲音。
“墨墨,我知道是你。”
唐莫寒更加肯定的說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有沒有什么事兒?”
他忽然語氣一轉,似是想到什么的關心的問著,各種擔憂隨之而來,“要是不舒服趕緊打電話給王嫂——”
蘇墨墨不敢再聽下去,用力一按,阻隔了他的關心。
終究,她承受不住的撲倒在床上,痛哭起來。
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蘇墨墨似乎是哭睡過去了,迷迷糊糊中,有人觸碰她的頭,幫她蓋著被子,然后又說了什么。
蘇墨墨模糊的掙開眼睛,片刻模糊之后,看到的便是王嫂站在一旁,手上拿著電話在說著。
“沒事兒,哭睡過去了。……沒有發燒,沒有什么問題……”
蘇墨墨眉間緊緊一皺,開口聲音卻有些沙啞,“王嫂——”
王嫂聽到她的聲音,立刻說了聲‘醒了’,然后掛斷電話。
“你醒了,有沒有怎么樣?哪里不舒服嗎?”
伸手探過來將她扶了起來,關心的問著。
“我沒事兒。”蘇墨墨搖搖頭,然后看著王嫂認真說道:“王嫂,你回去吧。我沒事兒的。明天我就走了,你也不用給那人打電話了。”
王嫂稍一愣,隨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知道了?”
蘇墨墨微扯了下唇角,“我知道你們關心我。”
“呵呵,是啊,尤其是唐先生。聽說你一個人跑來,可著急了。每天都囑咐我好好照顧你。其實,唐先生可能就真的走不開,你也不要生他的氣。有道是床頭吵架床尾和,夫妻兩人哪有不吵架的?生氣歸生氣,可別氣壞身子。”
蘇墨墨靜靜的聽著,她想反駁,她根本不是什么唐太太,可是,她不能。
“好了,我也不羅嗦了。你好好休息吧。”
終于羅嗦了好一會兒,王嫂見蘇墨墨一直沉默,并沒有什么反應,也可能覺得自己是多話了,便不再說什么,囑咐了幾句之后就離開了。
而王嫂走后,蘇墨墨抱著自己靠在床頭,仰望夜空,一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