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墨墨默了好一會兒，才幽幽說了剛才父母和非凡的事情。說完后，她屏息，都不敢亂說話了，心中總還是有那么一點點的小心虛的。

唐莫寒聽完后，許久沒有出聲。

“嗯，知道了。”僅是如此簡單的回答，讓蘇墨墨都有些奇怪他的這種反應了。

“你——不想再說點兒什么？”話一出，蘇墨墨恨不得抽自己一下，這問的太傻了。

“嗯哼，你覺得我該說點什么？”唐莫寒剛才的凜著的臉色，這才放松的微笑了下。他能想象的到她那張精致的小臉兒五官糾結(jié)的樣子了。

“沒什么。”蘇墨墨趕緊反駁，“那個，你累了一天了，趕緊休息吧，晚安！”

“墨墨——”

她還未掛斷，那邊的他低沉暗啞的聲音傳來，

“嗯？”她等著他說著什么。

“嗯——晚安吧！”

蘇墨墨怔了下，才道：“晚安！”

這一次，才終于掛斷。

沒有以往通話的不舍和輕松，這一次，蘇墨墨心事重重，腦子里一團亂，整個晚上睡的迷迷糊糊的不實，早上醒來都覺得很累。

強打著精神去上班，卻老是走神著。一整天都渾渾噩噩的。

直到下班，她拒絕了小冬的邀約，自己獨自一人回家。

自己沒有做飯，也懶得做，只打電話叫了外賣，卻也沒有什么胃口。

她一直拿著手機，心中不定的忐忑和猶豫，想放棄，卻又覺得這樣拖下去也許情況會更糟。

從她說與慕非凡分開冷靜想想開始，已經(jīng)將近半月時間了，他果然沒有出現(xiàn)在她面前，也沒有打電話過來。而她與唐莫寒在一起的日子，她也總是不會想起慕非凡的。

可是昨日父母來電，她卻不能再逃避這個問題了。

長痛是不如短痛的，她總是這樣認為，該說明白的就立刻說明白，拖拖拉拉不是她做事的作風。可是，卻如今在慕非凡身上體會到，原來這真是很無奈的猶豫。

她終究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打電話過去，而她也接到了唐莫寒的電話。

似是知道她還在糾結(jié)著，他并沒有多問什么，只說自己有事情耽誤了，還要再延遲幾天才回去。

她向來不問他的工作事情，兩人再閑聊幾句就掛了。

而蘇墨墨這一夜，還是睡的不踏實。

翌日，蘇墨墨下定決心，今日就要約慕非凡見面，不能再猶豫不決了。

接到她的電話，慕非凡很是驚喜的聲音，連忙先問的就是她好不好，有沒有按時吃飯，有沒有生病的關(guān)心問候。

直到她說出要見面的事情，慕非凡有一秒鐘的沉默，隨即欣然同意。

兩人約在了慕非凡公司附近的咖啡廳，她靜靜的坐等著慕非凡的出現(xiàn)。

很快，他推門而入，一眼就盯住在她所在的地方，眸中帶笑的朝她走去。

蘇墨墨微勾唇角，“喝什么？”

此時此刻的場景，蘇墨墨竟然像回到兩年前她在咖啡廳那被屈辱的那一次。而她竟然成了那卑鄙讓人厭惡的儈子手了。

心中越發(fā)沉凜，蘇墨墨不知該怎樣開口。

“巴西。”慕非凡點了咖啡，眼神一直不離她的身影，眷戀柔情的目光始終追隨著她。

目光在她精致的五官上一直流連著，投下他的深情。

“我聽我爸媽說，你很關(guān)心他們。謝謝你。”

蘇墨墨先開口，這聲謝是必須的。

“謝什么，他們可是我未來岳父岳母啊！”慕非凡笑笑，伸手欲握住她的手，卻被她快速閃過。

目光一沉，慕非凡眼眸幾不可察的閃過一絲異樣，卻很快隱去，笑容依舊。

并沒有多尷尬的他，只收回自己的手。

“非凡，我——”她現(xiàn)在竟然覺得詞窮了。對一個靠文字吃飯的人，竟然覺得任何話都顯得那樣的虛偽了。

“慢慢說，別著急。”他甚至更柔情的笑意安撫著她。

“對不起！”

良久，蘇墨墨卻只有這三個字。終究，還是最俗氣最蒼白無力的三個字，是她腦中僅有的。

慕非凡端著咖啡的手一頓，而后輕輕的放下咖啡杯，目光專注而沉靜，對上蘇墨墨滿是愧疚的眼神。

“決定了？”

蘇墨墨有些不敢看他，視線低垂落在杯中。“是！”

“是我的問題？還是你的問題？”

“是我的問題。”蘇墨墨承認，“你知道的，我一直放不下過去。”

慕非凡十指交握搭在腿上，聲音有些嘲諷的笑意，“是啊。我知道。”

蘇墨墨只能沉默。

“寒哥是那種很難讓人放下的男人的。”

蘇墨墨倏的抬頭，錯愕的看著他。

“之前我說不調(diào)查是真的，我知道是他是因為那次會A市你的反應才找人調(diào)查的。”慕非凡薄唇微抿，“你選擇他其實也沒錯的。只是——”

蘇墨墨深深蹙眉，知道他要說什么。

“你和他遇見的時間不對。而寒哥，除非他放棄自己的前程，不然這輩子他死都不會離婚的。”

蘇墨墨心驀的一窒，呼吸困難的心口開始漸漸疼痛起來。

這個結(jié)果，她自己知道的，非常明白的。可是，真的被人說出來，卻是那樣的痛，真的是無法呼吸的痛。

臉色黯然蒼白的樣子，蘇墨墨淡淡的說道：“我知道。”

慕非凡黑眸瞇起，迸射冷光，“他一輩子都不會離婚，那你也到死都做他的情人嗎？蘇墨墨，你真是要如此——犯賤嗎？”

如此冷酷的話語，這樣從他嘴里擠出來。他已是不知花多大的力氣才能如此的冷靜。

而蘇墨墨，因為他的話語，臉色更加蒼白，身軀都冰冷又僵硬。

“呵呵——”蘇墨墨自嘲的低笑起來，美目中竟似有些蒼涼的悲哀。“我知道的，我這樣很——”那個字，她自己怎樣都說不出。

多么可笑啊，她自己知道，本來就已經(jīng)毫無尊嚴，卻還想要保留一絲尊嚴嗎？

“對不起！”蘇墨墨緊緊的握拳，指甲陷入掌心而不覺任何疼痛，最后一次道歉，她迅速起身，就要離開。

“墨墨——”慕非凡叫住她，“你會后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