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被搬空的畫室,并沒有讓歷警官產生懷疑。
原本這就是我和阿B的事情,他只是好奇,我們要搬到什么地方。
我說搬到市中心的寫字樓。
麻子哥給我們安排的新場地,地址已經發給我了。
歷警官很好奇,說那里價格應該很高啊,你們是找到投資人了嗎?
我微笑不語,心里也在嘀咕到底麻子哥在打什么主意。
我看了一眼阿B,他也是眉頭緊皺,一頭霧水。
趁著陳一堯一個人閑逛的時候,我偷偷問她,有沒有給歷安邦提過麻子哥的事情。
她搖搖頭:“本來想說的,可我想得跟你商量一下,萬一你有什么計劃,我胡亂說出去,會不會把事情搞砸。”
“嗯,不要跟歷安邦說。”我沒想到她會替我想這么多,點點頭,捏了一下她的手。
剛想轉身,她手上用了點力,握住我不讓我離開。
“怎么了?”我回過頭,迎上的是她溫情而又擔憂的目光。
“事情很麻煩是嗎?”她問我,“所以你要搬家?讓他們找不到你?”
這個大傻妞……
我苦笑了一下,搖搖頭,但還是決定向她隱瞞真相。
“本來房租就到期了,你別亂想,什么時候走?”我問她。
“去哪?”她愣了愣。
“什么去哪?離開啊,你不是答應我了?”我瞪了她一眼。
“我什么時候答應你了……”她氣呼呼的說道。
“你……”我真是氣不打一出來,低聲訓她,“陳一堯,你都已經被麻子哥抓過一回了,我有預感,接下來的漩渦只會越來越麻煩,你要是不走留在這里,只能拖累我……”
她聽我訓了半天,眼睛一直盯著我。
“你小點聲,讓歷安邦他們聽見……”她勸我。
“我跟你說認真的呢……”我壓抑著聲音說道。
“說完了嗎?”她問我。
“啊?”我一愣。
她噗嗤一聲笑出來。
“逗你玩的啊……”她眼圈紅了,“我已經買好票了,過兩天就走!
“你確定?”我不太相信。
“確定啊!你看我的訂票記錄……”她打開手機,給我看短信提示。
果然是幾天后的機票,先飛**中轉,再飛歐洲。
算下時間,她走了以后,就是拳賽了。
“好!好!好……”看到她買了機票,我就放心了。
可心里卻莫名的開始疼了起來。
陳一堯,我們又要分開了啊……
可我的臉上不能有絲毫的破綻,必須要讓她離開這里。
我的嘴里突然說不出話來了。
我背對著阿B和歷安邦,把她的手握緊,然后貼在我的胸口。
你是我的心跳啊,陳一堯……
我知道她懂的。
她什么都懂的。
高三那年,北街小五哥常常去拳館找我們。
我們算是不打不相識,在知道了我們三個經常混拳館之后,他對于自己和兄弟們挨揍這件事情,就完全想開了。
有段時間他瘋狂的跟我們灌輸古惑仔的精神。
什么“左青龍,右白虎,老牛在腰間,龍頭在胸口”,要拉著我們成立一個新的幫派。
直到有次我們看電影,發現這是《唐伯虎點秋香》的臺詞……
不過這并不影響小五哥要成立幫派的熱情。
他給自己規劃中的幫派想了好多個名字。
他還有一個結拜兄弟,加上我們三個,正好是五個人。
剛好可以和南城五虎對應上。
北街五棵松!
“為什么是北街五棵松?”阿B腦袋都要大了。
“松樹啊,穩當,雖然不如南城五虎聽上去狂野,但是根扎的牢固,老樹盤根。 毙∥甯缃忉尩馈
“可以簡稱北街五松……”我笑道。
“哎這個好!五松打虎,武松打虎,把他們打趴下……”小五哥贊嘆道。
“或者他們叫虎,你起個狼的名字呢?”阿B繼續出主意。
“狼的名字?北街五狼?”小五哥撓了撓頭,“不夠大氣啊……”
“要大氣還不簡單?”我說,“北街五大狼!”
說完我和阿B對視了一眼。
“北街武大郎……”
“哈哈哈哈哈……要賣燒餅嗎?”
不過玩笑歸玩笑,那段時間,我們確實有些不務正業了。
提前拿到專業錄取通知書這件事,讓我有一陣子得意忘形。
上課也不好好聽講,課后也不認真寫作業。
第一次模擬考試,我的數學才考了30多分,班級排名倒數。
陳一堯照舊是她們班的第一名。
高三時我們已經不在一個班了。
我和阿B進了美術班,專門沖刺藝考這條路線,歷安邦則和陳一堯在一個班,他要報考警校,學習上比我們用功的多了。
“路哥,歷安邦怎么沒來?”小五哥問我。
“他啊,現在是學習積極分子!蔽艺f。
“我上次去學校找你們,看他和嫂子一起去食堂打飯!毙∥甯珉S口說道。
“是啊路言辰,歷安邦現在怎么和陳一堯走的這么近乎?”阿B問道。
“別瞎說。”我瞪了他倆一眼,“都是好朋友,近乎就近乎唄。”
可我心里卻像是扎了根刺一般。
后來我就沒心思練拳了,滿腦子都是陳一堯的樣子。
我摘下拳套,拿上衣服就走。
“去哪兒啊,路言辰?”阿B在身后叫我。
“回去上自習!”我頭也不回。
回到學校,自習時間還沒到,很多男同學都在外面打籃球,我們常去的籃球場上沒有歷安邦的身影。
我徑直去了他們班。
站在后門的窗口,我很容易找到了歷安邦的座位。
就在最后一排。
只是一眼,心里有股莫名其妙的火冒起來。
座位前,陳一堯正在給歷安邦講題。
可歷安邦的眼睛,卻時不時偷偷看一眼陳一堯。
我站了挺長時間,直到有個女同學偷偷戳了一下陳一堯。
她抬頭看見我,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起身就往外走。
歷安邦沖我吐了下舌頭,神色卻有些尷尬。
我冷笑了一下,扭頭就走。
“喂!阿辰!”陳一堯追了出來,小聲喊我。
我頭也不回,大步往前。
她在后面追我。
“姓路的——”她又叫了我一聲。
我還是不理她。
“路!言!辰——”
她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惹得周圍很多同學都在偷看我們。
我停下腳步,也不轉身,就是像電線桿子一般杵在那里。
“你能耐了啦?”她蹭蹭蹭的沖到我的前面,“說,下午你逃課干嘛去了?”
“我干嘛跟你有關系嗎?”我沖著她就是一句狠話。
她沒想到我會這么回答她,一時語塞,臉騰的紅了起來。
周圍有同學偷偷笑了起來。
“你什么意思,路言辰?你到底干嘛去了?”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眼圈也有些紅。
“不是我干嘛,是你干嘛了?”
我看著她的眼睛,心里也一股子怨氣。
“我干什么了?”
“你不會以為……”她瞪大了眼睛盯著我,突然好像意識到什么:“啊你你你——”
她的手指抬在半空,嘴里一直“你你你”的,可就是接不下去。
“我怎么了?大學霸!你好好學你的吧,別跟我這種學渣一起混……”
我心里憋著氣,嘴上也不留情。
“你有病啊!”
她狠狠跺了跺腳,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