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什么樣的事情,值得清河公主這樣的獻身?究竟是什么樣的事情,讓她違背了所有的原則,是這十世以來第一次做如此這樣的事情,如此違背的心意,甚至委屈的淚水漣漣。
所以也只得再次沉默的望向了她。等著慕金橙開口說著她最想要做的那件事情。
即便是沒有今夜種種如此。他也會甘之如飴。他也一定會為她做到。
這時候便聽到慕金橙接著說道“長羊山有叛徒,你能告訴我是誰嗎?”
是,長羊山確實有叛徒,他也查了九世,甚至今世是第十世。如果沒有叛變,不可能將常羊山的機關打開,便不可能將神木的士兵放上去。
可是這個人究竟是誰?他想如實的告訴慕金橙,他真的沒有查到。即便是他和著圣主之力。經過了這么多世,也沒有將這個叛徒揪出來,也沒有發現任何的蹤跡。
因為在那場戰亂之中,在那場常羊山的翻覆當中,他們所認為的一切該懷疑的人。都死在那場屠戮之中。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哪個叛徒會用自己的生命為神木的士兵開那個長羊山的大門,好好的活著不好嗎?也從來沒有見過什么的大皇與誰通過信?與神木的哪個人做過什么樣的交流?不知道為何會如此的隱蔽。整個事件就像有魔鬼之手操控。察覺不到的危險總在身邊。
可是又如何告訴穆金橙,他努力地尋找,卻是再也找不見,她又如何會信,她只會當自己明明知道真相而不曾告知。
于是也只得讓自己看起來萬分的真誠的對著慕金橙說道。“我如果同你說,我不知,你可信我。”
“我不信”。
“為何不信?你不是說要讓我小心身邊的人嗎?那你說要讓我小心的是誰?”
“小心祁風,小心祁霜。我不過是提醒了他們兩個人而已,一個飛揚跋扈。一個優柔寡斷。最終都不是可以在這亂世之中護住你的人,所以一定要小心她們”。
不知道是不是借口。可是穆金橙知道在蘇陌遺的口中,她恐怕是再也不會知道,那個能夠開啟長羊山機關的人是誰?因為即便是蘇陌遺說的對,即便是要小心的是他身邊的侍婢,可是在往世之中她身邊并沒有這四個侍婢。所以開啟長羊山機關的人不可能是祁風,更不可能是祁霜。
他這么委屈自己的行那樣的事,這么逆著自己心意的最終還是都成了一場空。于是便更加的失望,更加的痛恨,終究一切都敵不過天意。
抬抬手看了自己手腕上那黑色的閃電形印記。甚至伸到了蘇陌遺的眼前,對著蘇陌遺笑著說道,“你知道嗎?圣主說這是神諭,我是被神眷顧的孩子”。
笑的那般的哀戚,是所有蘇陌遺心頭的不忍,被神眷顧的孩子,到現在她還可以笑著說自己是被神眷顧的孩子。
可是除了這樣說,便沒有了任何的辦法,也只能自己這樣安慰著自己,還能怎么辦呢?
我是那個被神眷顧的孩子,所以可以在死后保有全尸,我是那個被神眷顧的孩子,所以才可以輪回十世而來,我是那個被神眷顧的孩子,所以才能下了常羊山,在這短短幾年之內依著自己心意而行,而不像是那些朝陽山的姊妹們無知而天真的活著,直到世事翻覆,所以我真的是被神眷顧的孩子嗎?可是我寧愿不要這些眷顧,如果真什真的有真神眷顧。可不可以留給常羊山一絲生機?我愿拿我所有的生命來換。
看著穆金橙手腕上黑色閃電形的印記,該如何地告訴她,這個時機已到,該如何的告訴她,你不是被神眷顧的孩子,你是眷顧真神的孩子。所有的真神的希望都壓在你的身上。你是拯救神族的孩子。
如果這樣告訴你,是不是你的困苦會少上很多,是不是你背負的便覺得不那么沉重,是不是你就可以原諒你的圣主,重新審視長羊山所發生的一切,重新審視你這輪回的十世。
可是我又該如何的告訴你,慕金橙我如果告訴了你,這十世在你來看是不是就是一場笑話,到時候你還會不會和圣主站在這同一條線上?看你這天下的生靈一次又一次的反復著這樣的世事,一次又一次的重復著這樣的輪回。
如果是你依著你的心性,我們都知道,不會,肯定不會,你一定會再每一次的輪回之中,想盡一切的辦法避免這樣的事情,可是這些又是怎么能避免的了的呢?這些早已經被注定。
而我們所能夠抓緊那一絲不可能來改變的,便是你手上的這道神喻,是天機,是給這所有世上的生靈留下的唯一的一次機會。
讓戰火不在涂炭,讓生靈不被湮滅。讓每個人都得到所應該有的歸宿。讓這個世界重歸寧靜重歸和平。讓所有的生靈如同堅韌的草。即便是在嚴寒之后也能破土而出。
慕金橙,神之大愛的是結果,不是過程。你真的不如圣主看得明白,遭受你這么多非議,可是卻不忍心同你再解釋一句。這常羊山的神族背負的太多。
你是那只蝸牛,而我們都是那座大山壓在你的殼上,看你步履蹣跚,可是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于是也只能起身穿上外袍。走到了塌上,對著慕金橙說道,“今日且安心休息吧!至于你問我的事情,我以后一定會仔細的排查清楚。但是,我還是想要告訴你件事,在這個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千機衛都能辦到。他們也是人最普通不過的人而已。既然是人就肯定有力所不逮的事情”
哪怕是神如同他們一樣的真神不也是一樣嗎?所以還有什么好苛求的,只不過是心中的一點奢望罷了。
于是也只得安安靜靜且規規矩矩的躺在了床上,將被子蓋好,十分的周正。甚至連眼底的淚也悄悄地干涸。
到底是白費心機一場,到底是世事反復無常,到底是她慕金橙還沒有那個運氣。到底是真神并沒有眷顧于她。對不起常羊山,
我好像真的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