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大雨隨著那謝家的盡數(shù)伏誅慢慢的減少,一切都是雨過天晴了。
容齊也不是什么壞人,在某些事情上邊,還是心軟了,最后依舊是留了南宮允和南宮夫人一條活路。
日后雖然不能夠再為官,但是能夠活下去,已經(jīng)是比什么都重要了。
當(dāng)然了,自私點說,這南宮夫人的兄長畢竟是太子太傅,況且容齊還覺得他把齊陌教得不錯,自然是不愿意因為這些事情給周穹帶來某些污點的。
南宮毓的存在都已經(jīng)被牢牢的掩埋了下去。
她生了孩子之后就血崩去世了,無雙將她葬到了那湖口附近的某處山林里邊。
她把湖口害成了那個樣子,也不知道這臨死的時候有沒有過半點的悔悟。
不過這些都不是容齊要考慮的問題了,他看著正在一邊認(rèn)真練字的寧上陌,眼里閃過一絲若有所思。
“怎么了?”寧上陌自然是感受到了容齊的目光,她認(rèn)真的寫完了一個字,放下了手里的筆,抬頭看向容齊,“是有什么話要說?”
“……無事。最近調(diào)養(yǎng)得不錯,長了些肉了。”容齊淡淡一笑,搖搖頭,“難道連看都不能看了?”
寧上陌聽到這話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無語的看了容齊一眼:“瞧你這話說的,那凌軒一日六頓的,怎么可能不養(yǎng)好?你不也胖了么?”
容齊臉一僵,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心里也是無奈的嘆了口氣。
說起這凌軒來,容齊也是無奈了,想來是之前的事情讓凌軒給嚇到了一般,更是心疼這幾日皇上和娘娘都憔悴了。
所以仿佛是要把之前沒有吃進去的東西又重新補回來一樣,凌軒現(xiàn)在真的是死命的給容齊還有寧上陌塞東西吃啊。
若是不吃的話,就要拿那種可憐巴巴仿佛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表情看著他們。
就算是六頓都吃不全,但是四頓總是有的。
這幾日雖然忙著處理各項事務(wù),但是容齊和寧上陌這氣色真的很是不錯啊。
寧上陌現(xiàn)在看到凌軒就飽了,但是沒辦法,誰叫這人是容齊貼身的公公呢,就算是硬著頭皮,也得見啊。
“不說這個了。”容齊顯然是覺得這并不是一個很好的話題,忙不迭的岔開了話題,開始說起別的事情來了:“明日啟程就要回去了,你可還有什么想要帶的?要知道,回去之后,再出來就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容齊這話說得很是中肯。
這畢竟是皇帝,日理萬機的,日后南巡也不可能是隔三差五的了,寧上陌入了皇宮,出來的機會也并不多。更何況這里是距離京城千里之遙的南方了。
寧上陌張張嘴,有些疑惑的看著容齊:“我可以不……”
這真說回去的話,寧上陌心里莫名閃過一絲不情愿來。
她在外邊這五年,過得也算是快活,總覺得聽容齊這么一說,回去像是坐牢一般,你要真說的話,寧上陌還是微微有些拒絕。
雖然看這男人也算是順眼,但是似乎也順眼不到讓她放棄某些自由的程度啊。
“沒有這個選項。”容齊毫不猶豫的拒絕了寧上陌,“你忍心拋棄我們父子么?”
寧上陌聽到這話有些無語,這怎么把孩子也算進去了?
“我也可以帶著孩子……”寧上陌張張嘴,下意識的說道。
只是這話剛剛說到一半,又給打斷了。
“娘娘!”凌軒眼角含淚的一把跪了下來,手里的托盤還是端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半點沒動,“不要啊!”
容齊眉頭微微舒展,得意的看了寧上陌一眼。他緩緩端起邊上的茶盞,搖搖頭,坐在一邊看戲去了。
這下好了,凌軒一來,就讓寧上陌頭疼去吧。
寧上陌一聽凌軒的聲音,果真是頭疼了起來了。
她看著凌軒,無奈的閉了閉眼:“你這是干什么?還不快起來?”
“娘娘,皇上這些年因為您的離開就沒有露出過真心的笑容,面色憔悴,形容枯槁的。現(xiàn)在您好不容易回來了,奴才見著皇上的表情一日一日的舒展了,自然是由衷的為皇上感到開心的。”凌軒猛地放下手里的托盤,看著寧上陌,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您這若是真的又走了,那不是在剜皇上的心么!”
“噗——”容齊嘴里的茶水一下子就噴了出來。這凌軒究竟是在想什么!?
還剜心,自己有那么狼狽么?面色憔悴,形容枯槁,這是在形容誰啊!?
是不是太夸張了些?
寧上陌嘴角抽了抽,看著凌軒那夸張的表情,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這凌軒腦子里邊是不是腦補出了什么不一般的東西啊。
不過因為這凌軒,她倒也沒敢再說那樣的話了。
不過是玩笑話而已,畢竟三個兒子都在京城了,她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就離開啊,那樣的話對兒子也不好啊。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會再說了。”寧上陌忙點頭,有些頭疼的揉了揉腦袋,“你日后也別這樣一驚一乍的了,我有些受不住。”
“娘娘您不說那話,奴才自然是不會再讓您嚇到了。”凌軒也笑了起來,趕緊端起放在面前的托盤,“這是奴才讓人熬了一晚上的雞湯,娘娘趁熱喝了吧,皇上也有。”
這下輪到寧上陌和容齊一道頭疼起來了。
現(xiàn)在寧上陌只希望趕緊回去,讓凌軒這無處散發(fā)的熱情分擔(dān)到幾個孩子身上去吧!
出于某種考慮,他們動身的時候也沒有往京中傳信。
那些番邦人也只帶了亨特一人,剩下的幾個就全部被秋瑾輝給扣住了。
不過七日,他們就到了京城了。
寧上陌望著那京城的城門,眼里閃過一絲恍惚來。
真是奇怪了,這明明應(yīng)該會覺得陌生的,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一看見這京城的城門,寧上陌心里倒是平白多了幾分熟悉來。
甚至這心里也有一絲莫名的喜悅,仿佛是有塊石頭終于落地了的踏實感。
“我們到了。”容齊淡淡的看了那城門一眼,眼里劃過一絲冷意。
這些日子那顧詞算是聯(lián)系到了自己,那書信里邊的喜悅自然是不用多說了,但是剩下的就關(guān)于朝堂里邊的朝臣的事情了。
他倒是對他的這些臣子真的是要刮目相看了。
原先在的時候還真是乖得跟個鵪鶉似的,這一走了,那心思還真的是一個個的野了啊。
“主子!”一個壓抑著喜悅的聲音響了起來,寧上陌一怔,定睛一看,就看見遠(yuǎn)處快步走來一個很是儒雅的男子。
還沒等她回神,就見那男子猛地跪倒在地,直接抱拳道:“主子,您算是回來了!”
“嗯,辛苦了。”這闊別已久的君臣相見,容齊當(dāng)然也有些開心了,他笑了笑,微微抬抬手,“起來吧,凡事回去再說。”
“是!”顧詞眼里滿是激動,忙不迭的站了起來。
這一抬頭就看見了寧上陌那好奇正在打量的眼神了。
寧上陌身上的事情,顧詞自然是有所耳聞了,皇后回來,也給皇上生下了兩個如此聰穎的小皇子,顧詞這心里自然是高興了。
若非顧詞攔著,怕是薛盼兒也要跑過來了。
若真的說起來,這皇后大小也算是薛盼兒與他的媒人了。顧詞見到皇后回來,自然也是興奮的。
他閉了閉眼,算是冷靜了些:“就請主子和夫人隨奴才過去吧。”
寧上陌手一暖,直接被容齊抓住了。
“我扶你上馬車。”容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站在了寧上陌的馬下,抬起頭正一臉溫柔的看著寧上陌呢,“入城人多眼雜,我們不欲打草驚蛇,還是先坐馬車進去吧。”
“好。”寧上陌點點頭,正準(zhǔn)備下馬呢,卻不料被容齊猛地一拉,直接抱了個滿懷。
“你干什么?”寧上陌對于這個突然的擁抱感到很是不解,她抬頭看向容齊,皺了皺眉,“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tǒng)?”
“倒是有些主子威風(fēng)了。”容齊也沒放開寧上陌的腰,摟著她往馬車那邊走,“你我是夫妻,摟摟抱抱,自然是有理可循的。”
真的是和這個男人說不清了。
寧上陌翻了個白眼,任由這人抱著自己上了馬車。
顧詞對著凌軒微微一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幾人迅速的收拾好,趕緊進了城。
容齊回來的時候也不可謂不巧,這明日,正好有一場大戲要上了呢。
這回來,倒是正好可以粉墨登場了。
要真說起來,這場大戲的主人公自然是那詩寧兒了。
卻說前些日子齊陌的那場風(fēng)寒,倒是讓這詩寧兒給鉆了空子。
雖然偶爾會犯些蠢,但是大方向上還真是沒走錯。
她那幾日仿佛是開了竅一般,稍稍一蹦跶,之前剛剛壓下來的暫代朝政的聲音又起來了。
仿佛是之前那個因傷病還鄉(xiāng)的戶部侍郎不存在了一般。
看來齊陌畢竟還是個孩子,雖然是有些震懾的作用,但是依舊很小,不過一會的功夫,那些人的欲望和野心又占了上風(fēng)了。誰不想成為權(quán)傾朝野的一代權(quán)臣呢。
這里邊究竟是誰利用誰,已經(jīng)是扯不清了。
再說了,這皇貴妃似乎和那剛剛還朝的二皇子殿下走得很近,若是皇上真的出了事情,這改朝換代,坐到那個位置上邊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這一次,顧詞得了宮里的消息,轉(zhuǎn)而是靜觀其變,倒是沒有反對了。
他也確實是不忍心讓太子殿下再勞累了。看著這詩寧兒蹦跶也好,若是能夠分散些在太子身上的注意力,倒也不是件壞事。
明日,正是那詩寧兒首次打理朝政,垂簾聽政的大日子了。
可不正就是一場大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