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口的雨越來越大了。
南宮毓說完這話之后,整個院子都陷入了一種奇怪的寂靜。
亨特生怕自己的呼吸聲大了些,被發(fā)現(xiàn)了。
南宮毓摸摸自己的肚子,視線逡巡了整個院子一眼,倒是微微一笑:“怎么?見到我很驚訝么?皇上,我想要的你不能夠給我,那我就只能夠憑著自己的本事親自給掙下來了。”
“這就是你憑自己的本事掙下來的?”容齊倒是笑了起來,“南宮毓,我倒是奇怪了,你這究竟是聰明還是蠢呢?”
容齊這話一出,那邊站著的士兵倒是微微騷動了些。
南宮毓的手一頓,有些咬牙切齒的開口:“你是當真以為我不會動你不成?!容齊,都在這個時候,你還強撐著干什么?!”
“我不說這個,還要說什么?”容齊冷笑一聲,看著南宮毓,“難道要我對你搖尾乞憐不成?南宮毓,你是有夫之婦,有些事情還是不要做的好。”
寧上陌聽到這話,倒是微微有些無語,說真的,她是真沒想到容齊還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來。
明顯就是故意的嘛。
只是那個南宮毓……
寧上陌抿抿唇,不知道為什么,她聽到這個名字,就覺得意外的不喜歡,而且總是有些莫名的熟悉。
難不成原來這南宮毓還是容齊的女人?后面這女人因為什么事情對容齊因愛生恨?
不,她可真不愿意看見自己的男人和其他的女人有各種意義上邊的牽扯啊。
這對于寧上陌來說絕對不是一件能夠接受的事情。
亨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努力忽略自己的脖子了,他縮了縮脖子,避開了主要的血管,心里有些嘆氣。
女人啊,遇見這個事情果真都不會冷靜的。
現(xiàn)在外邊的情況不定,他還是保命要緊。
既然這南宮毓都帶著這些他見都沒有見過的人來了,那就說明外邊的情況一點都不樂觀了。
說不定自己的人也全部被打壓了。
“你怎么不好奇我為什么會選在這個時候進來?”南宮毓沉默了下,并沒有回答容齊的問題。
開什么玩笑,若是真的回答了,反駁也好,承認也好,對于現(xiàn)在的自己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為什么要好奇?”容齊施施然的收回腳,“你不敢動我,我又何必去想那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呢?”
容齊這話一出,南宮毓的手微微一緊,眼里的神色頓時就沉了下來。
為什么她遇見的男人都是這個德性!?
那個在牢里油鹽不進的無雙是這樣,現(xiàn)在這個容齊又是這個樣子。
她這一得到知府有欽差過來的消息就趕緊帶兵過來了,其實一開始南宮毓也是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會是容齊,但是看到容齊之后,倒是讓南宮毓徹底興奮起來了。
這真的是個機會!
若是能夠威脅到容齊,拿著容齊的性命,是不是就可以……
南宮毓的眼里閃過幾絲興奮,終于笑了起來:“你現(xiàn)在就是階下囚,你還是想想待會如何搖尾乞憐,求我饒你一命吧!”
“搖尾乞憐?”容齊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一般,不緊不慢的朝前走了一步。
那些士兵本來在知道這人竟然是皇上之后就很是緊張,現(xiàn)在看到容齊竟然還往他們這邊走了一步,頓時就慌了神,猛地就把劍給拔了出來。
容齊看到這些劍,倒是笑了起來。
這些人穿的倒是整齊,但是看這些慌亂的樣子,顯然都是些散兵游勇罷了,不足為懼,不足為懼。
容齊搖搖頭,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的伸出手來:“既然來抓我,好啊,我就任你們抓。你們這是準備帶著我去牢里?”
南宮毓就沒有見過這么主動被抓的人!
容齊這一開口,她的臉色更是沉了下來。這男人現(xiàn)在倒是反客為主了?真當自己不敢動他?
“還不走?不走的話,那我先走了?”容齊眼神閃了閃,壓根沒有再看寧上陌所在的方向,朝著南宮毓再走了幾步。
大家戒備的防著他,因為這容齊的表情實在是太過于鎮(zhèn)定,一點都沒有之前闖進別人官員家里邊的時候,那些人哭天搶地的狼狽樣子,這讓這些士兵莫名有些挫敗感。
容齊這一過來,不知道為什么,大家好像是分海一般,讓出一條路來。
容齊慢悠悠的繼續(xù)往前走,倒是一點都沒有在意邊上的人的表情如何。
容齊如此的忽略南宮毓的存在,反而是讓南宮毓更加難堪了些。
南宮毓的手緊緊攥了起來,似乎是在極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又是這個樣子,自己如此認真,可是這人又是這般的云淡風輕,似乎一點都不在意究竟是發(fā)生了什么,他未來會面臨著什么樣子的情況一般。
越是這樣,就越發(fā)讓南宮毓不滿了起來。
為什么自己這么認真,可是換來的卻是這樣的結(jié)果?
這一點都不公平。
南宮毓深吸一口氣,算是平靜了些。她冷笑一聲,看著邊上那些因為容齊的氣勢自動讓開的士兵:“他現(xiàn)在是犯人,你們這如此怕他,難道還能夠換到半點好處不成?”
邊上的士兵們皺皺眉,還是沒有膽子上前去壓住容齊的手,不過倒也沒有再隔得老遠了,而是小心翼翼的跟在容齊后邊。
南宮毓咬牙,這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這些人還是害怕,她也沒有法子了。
只希望這男人進了牢里邊之后,還是能夠維持自己的平靜吧。南宮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冷笑一聲,帶著人離開了。
“謝夫人!謝夫人你不能走啊!我家少爺這個樣子了,您,您……”管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放開了還在昏迷中的陸衍之,作勢要去攔住南宮毓。
那些士兵雖然不敢對那容齊如何,但是對著管家自然是能夠狠心的。
站在死角的寧上陌和亨特的心瞬間就提了起來。他們是真擔心那管家會突然告密啊。
他們不耐煩的推開了那管家。南宮毓本來就因為這容齊的事情有些不爽快,自然是不想管這管家了:“你家少爺是生是死與我何干?之前在他爹的庇佑下長這個大已經(jīng)不錯了,未來的路自己走就好。”
管家本來還想告密呢,現(xiàn)在聽到南宮毓這話,倒是瞬間就啞了口。
南宮毓壓根就沒有在意這管家究竟是如何想的了。她不耐煩示意邊上的人拉開管家,趕緊帶著容齊離開了。
管家怔怔的看著那些人離開,看著這滿院的狼藉,突然委頓了下去,仿佛是徹底的失去了主心骨一般。
寧上陌倒是松了口氣,她的劍微微一松,就感覺有些力道似乎準備掙開自己。
寧上陌心里一凜,瞬間就回過神來,那劍又直直的抵住了亨特的脖子。
亨特尷尬的笑了笑,看著寧上陌:“我,我沒有惡意。”
“你沒有惡意?”寧上陌冷笑一聲,心里滿是火氣,現(xiàn)在容齊又離開了,她現(xiàn)在莫名有些暴躁,“安生的待在你的番邦就好,來我們這里添個什么亂?”
“添亂的也不止我啊。”亨特想到剛剛的場景,下意識的嘀咕了一聲,“我也被擺了一道好不好。”
說真的,一個金發(fā)碧眼的番邦人如此熟練的說著漢話,還真的讓寧上陌愣了片刻,這愣了之后就是不滿了:“你現(xiàn)在還有臉說這個了!?”
寧上陌看了看四周,看了那邊抱著陸衍之正在默默哭泣的管家,不悅的皺皺眉,一把抓起亨特,直接就進了屋子,她還真是有些東西要好好問問這男人了。
看那個樣子,這南宮毓說不定和這亨特還認識,只是這些官兵興許就不在亨特的認識范圍內(nèi)了。
這一進那陸衍之的書房,寧上陌倒是愣了下。
她現(xiàn)在算是明白那愛畫成癡的人究竟是個什么樣子了,這里邊密密麻麻的全是書畫。
不僅有那漓靖畫師的山水工筆,更有不少番邦的作品。若是仔細看看的話,還能夠發(fā)現(xiàn)不少熟悉的景象,興許就是那被割了手筋的番邦畫師畫下來的。
寧上陌心情煩躁,只是微微看了一眼,就沒有再看下去的心思了。
她隨意的將那亨特扔在了地上,手微微一動,直接用銀針戳了這人的穴道。
亨特身上的力氣仿佛是消失了一般,渾身都沒了力氣。
寧上陌踩在了亨特的胸上,仿佛是泄憤一般隨意的碾了碾:“那南宮毓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她和我漓靖的事情說到底也算是個家事。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揚,你這外人看見了,應該怎么不讓你泄露出去呢?”
寧上陌的視線逡巡了片刻,終于定在了亨特的嘴上。
亨特就算是再沒有力氣,還是勉強的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這心里之前還在腹誹這女人果真和那男人是夫妻呢,都愛踩人胸口呢。但是聽到這話之后,亨特覺得這女人比那之前說話的男人還要兇殘了!
這人不僅要踩人胸口,還要割自己的舌頭!
自己脖子上邊已經(jīng)被割得鮮血淋漓了,現(xiàn)在還有舌頭不保的危機,亨特覺得今日自己果真是不太適合過來。
“你還有心思發(fā)呆?”寧上陌氣極反笑,拿腳尖挑開了亨特軟趴趴的手,用劍在亨特的嘴唇上邊壓了壓:“舌頭不想要了?”
“想,想要。”亨特現(xiàn)在是半點壞心思都不敢起來了,他小心翼翼的看著寧上陌,“您要問什么,我都老實回答。”
那謝夫人能夠大喇喇的帶著人進來,外邊怕是也被這謝夫人掌握了,那自己的人估計也是被關起來了。
他現(xiàn)在算是徹底的孤立無援了,如果還不能夠和這女人達成合作的話,怕是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寧上陌冷笑一聲,壓住心里的那是郁氣,緩聲開口。
“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亨特忙不迭的點頭,生怕自己慢了一點,舌頭就被割了。
“那好,我問你,剛才那女人,和你究竟是個什么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