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火急寥寥,也顧不得坐馬車了,來不及另外備馬,斬斷馬車的韁繩上去便朝長樂街而去,銀面見此,飛身上前坐到她身后。
上陌心中微顫,卻顧不得這些了。
當她們到達長樂街酒樓的時候,一位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將軍,正下命令封樓。
周圍的百姓們議論紛紛,“哎呀!真可憐呢,多好的一個小伙子,就這么喪命了。”
“是啊是啊!聽說馬上就科舉了,這酒樓看起來不錯,做出來的菜竟然能毒死人,真是想不到,以后不敢再來這家吃了。”
群眾中還有一些是不明真相而過來湊熱鬧,不時有人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有些目擊者道:“我們也不知道具體,死的是個年輕的書生,本來好好的,誰知道才吃了幾口菜就不行了。”
“哎呀!那不就是食物中毒嗎?”另一人果斷下了結(jié)論。
上陌氣不打一處來,來吃飯的人那么多,怎么就一個食物中毒了?
眼看酒樓大門將被關(guān)上,上陌趕緊怒喝上前:“停下!都給我停下!誰準你們封的?都下去!”
說著,奔跑到酒樓面前將關(guān)門的小兵們推開,張開雙臂擋在酒樓大門前。
“你是何人,竟敢打擾本將軍執(zhí)行公務(wù),還不些走開,不然小心本將軍不客氣。”為首的將軍看著眼生,高頭大馬,一雙狹長的眼睛閃著精光。
上陌冷笑一聲,在這燕都城中這么久,此人還真是第一個敢對她這么說話的。
不知道她是誰么?
“這位將軍為何要封樓?總要給個理由才是。”
那將軍微瞇眼眸,望了望上陌身邊的銀面,眼神閃過一絲精光:“這位夫人,這酒樓可是出了人命的,本將軍自然要封了它,再說了,你是誰?竟敢來質(zhì)問本將軍。”
銀面長劍立于背后,慵懶的輕笑一聲,漫不經(jīng)心道:“不長眼的東西,她便是這酒樓的老板。”
那將軍被罵,臉上頓時盛上滿滿的怒意,可剛剛他感受到銀面像無底洞一樣的功力,因此又不敢發(fā)火。
只能冷哼一聲,壓了聲音對上陌道:“既然你是這酒樓的老板,那本將軍就給你明明白白的說清楚,你這酒樓就不用開了,查封等待調(diào)查,若真的是你們酒樓的菜致人而死的,你也脫不了干系。”
上陌微怒:“人是在我酒樓里出事的不假,但我酒樓那么多客人,若真是我酒樓的問題,怎么中毒的只有他一個?”
那將軍嗤笑一聲,“那依你的話來說,在這里的人全部死掉才好?”
“胡說!”上陌蹙眉。
這將軍的腦子還真不一般的好使,如此一番話便將群眾們的怒火都帶起來了。
頓時,有不少人開始謾罵上陌。
“我不管你是那一位將軍,沒有十足的證據(jù)來證明是我酒樓的問題,就不能封我的酒樓。”若是現(xiàn)在封了,他日洗清冤屈時,也開不起來了。
那將軍臉色一凜,“你這是在擾亂本將執(zhí)行公務(wù),小心本將軍連你也關(guān)押起來。”
面對一對要封她為快的嘍啰,上陌絕不退讓,向一旁的掌柜使了個眼神,讓他去皇宮報信。
她就不信了,在燕都城中,還有人敢不長眼的到她頭上動土。
細眼將軍在上陌不配合,一怒,吩咐了兩邊的侍衛(wèi):“來人,此女擾亂公務(wù),將她給本將軍壓下,關(guān)進大——”
“啪——”
的一聲,他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巴掌,‘噗通’一聲掉到了地上。
半晌,地上才發(fā)出一聲殺豬般的嚎叫,細眼將軍捂著鮮血淋漓的嘴巴,指著正拿細布擦拭劍鞘的銀面,顫抖道:“你、你敢襲擊本將軍,本將軍定要治你死罪!”
銀面淡淡睨他一眼,從鼻間發(fā)出一聲嗤笑。
上陌冷眼觀看,這將軍也不知道是哪家官員的親妻,竟如此囂張,不知收斂。
那細眼將軍狠言厲語卻遭到兩人如此冷淡相待,頓時氣急。
指著上陌兇道:“敢打本將軍,你們這是在頑抗,看來人就是你們毒死的,來人,給我將這酒樓上下的人全部抓起來,關(guān)進大牢!”
“我看誰敢?”
上陌一聲怒喝,冷眸瞪向那些要沖過來的人,那一瞬間,她身上竟有種無人敢不從的氣勢。
“你們,都回到自己的崗位,照常營業(yè),事情不是我們做的,我們不認。”
上陌一揮手,方才被趕出來的小二和后廚們都刷拉拉的往里面走去。
細眼將軍氣的無法,卻再不敢拿上陌怎么樣,只能恨鐵不成鋼的罵著自己身邊的人。
上陌冷哼一聲:“我不知道你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將軍,但我知道,這燕都城中出了事還輪不上將軍管涉。”
那將軍形象狼狽,擦干凈了臉上的血,表情幾分猙獰,瞪著上陌道:“本將軍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酒樓出了人命,衙門的人還沒來,本將軍代之處理。”
“那將軍既然有如此俠肝義膽,不如陪寧某去皇宮走一趟?”
細眼將軍一愣,不太明白上陌的意思。
上陌冷哼一聲,“這燕都城中出了大事自然要大理寺出面處理,更何況寧某是當今皇后娘娘的姐姐,事關(guān)皇室顏面,將軍怎能草率處理?”
見那細眼將軍已愣在原地,上陌接著道:“走吧?不知名的將軍。”
細眼將軍心下不停打轉(zhuǎn),這女的竟是皇后娘娘的姐姐。
上頭這是派給他的什么職務(wù)?怎能碰上這么大的腕?還揚言要去見皇上,不是說將她弄進大牢就行了么?要知道他潛進大燕軍營當上將軍可不容易。
可是……想到上頭千叮嚀萬囑咐的語氣,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咳——這件事情……本將軍別的就不說了,今兒個就陪你在這兒耗著,等衙門的人過來處理。”那將軍想了想,決定將上陌拖住。
哼!等衙門的人過來,直接就將她關(guān)住了,誰還有異議?
上陌才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冷然道:“寧某行的端做得正,將軍方才對酒樓之菜害人之事振振有詞,何不去做個證呢?”
不管他進退兩難的表情,睨了銀面一眼,直接說道:“銀面,我要帶他去見皇上。”
“好。”銀面的聲音有一絲不可察覺的寵溺。
轉(zhuǎn)眸,卻又是另一幅樣子。
眼神如地府里出來的閻王一樣,帶著死亡的氣息望著那將軍,聲音毫無起伏:“夫人說了,讓你去皇宮,你是讓我?guī)闳ツ兀窟是自己去呢?”
那將軍一聽容齊說話,隱隱就感覺牙齒在痛。
突然有人上前,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他的表情立刻就舒緩了。
“不勞這位俠士費心,不就是進宮嗎?本將軍就陪這位夫人走一趟,來人,將死者用過的酒菜都帶上,進宮!”
他突然改口,眼底似有一絲躍躍欲試。
這突然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讓上陌微微驚訝。
疑惑的看向方才在他耳邊私語的小兵,卻見那小兵朝人群中走去,不由沉思。
銀面動了動唇,與上陌更近了一步,低聲道:“走吧!先不要想那么多。”
上陌沉了眸,上馬,帶著銀面朝皇宮而去。
南潯剛宣布下朝還沒有多久,便接到上陌派人來報的口信,立即又召集了大臣,在大殿之上等候。
“事情怎么回事?怎么會有人在酒樓中喪了命?”南潯眉頭緊蹙。
按理說,上陌的酒樓出了事,自己解決便可,為何非要鬧到他這里來?難不成遇上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想不通,就連聽說了風聲的皇后娘娘,都來到了大殿了解此事。
上陌還未回話,那位將軍便上前跪倒在地。
“回皇上,死者乃是在食用了容夫人酒樓中的飯菜,才會氣絕身亡。”
“哦?這么說將軍你已經(jīng)確定是酒菜的問題了?將軍你可驗過了?若是沒有驗過,可不要亂下定論。”上陌沉眸望著地上跪著的人。
現(xiàn)在朝廷到底是個怎樣的風氣,這等不分青紅皂白的人都能當上將軍?
南潯聽到上陌的話也是一來氣,厲聲道:“你敢說這番話,可是檢查過了?”
那將軍本來被上陌懟的臉上一滯,南潯這么一說話,頓時變成了惶恐,低下頭認罪:“皇上息怒,我微臣已經(jīng)將酒菜都帶了過來,可以讓讓宮中太醫(yī)當場檢測。”
紫諾皇后擔憂的看向上陌,見她一臉坦蕩蕩。
便道:“既然東西已經(jīng)帶來了,皇上,就讓太醫(yī)當場檢驗一番,也好還姐姐一個清白。”
南潯應(yīng)下,下令召來了太醫(yī)院德高望重的三位太醫(yī)。
“秦御醫(yī),你等好好檢測,看這些酒菜是否能置人于死地。”
皇上下令,三位御醫(yī)連連點頭。
分散開來在那些酒菜跟前晃悠,拿著銀針戳來戳去,是不是交談幾句。
良久,三位御醫(yī)像是有了定論,一起來到大殿中央。
“結(jié)果如何?”紫諾皇后迫不及待的問。
南潯同樣望著他們,心中期待答案。
三位御醫(yī)中,為首的秦御醫(yī)一拱手,“回皇上,皇后娘娘,臣等在這些飯菜里發(fā)現(xiàn)了大量的砒霜,足以置人于死地。”
什么?
上陌心中警鐘大鳴。
朝中眾臣皆竊竊私語。
“真是沒有想到,容夫人的酒樓竟然會出現(xiàn)這種事情,看來無事還是不要出去用膳的好。”
“是啊!也不知道作案者和死者有什么仇,竟然下這么多的砒霜。”
殿中一時議論紛紛,仿若將上陌推上了一斷頭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