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十足的語氣,單于碧兒臉帶詭異的笑看著上陌。
然,上陌慵懶的打了個哈欠,緩緩道:“從小到大,皇后娘娘創作的曲子多了去了,公主所彈得不過是其中一首,還有很多,是公主所不知道的。”
“但是這首是受到皇上的認可的,這首曲子在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中有著非比尋常的地位!”
單于碧兒瞬間反駁,搬出曲子的重要性,她就不信了,寧上陌會張狂到連自己國家的皇上和皇后都不給面子。
上陌冷笑一聲,“皇上認可的又如何?皇上認可的曲子也有很多,單單這一首么?”
秦韻晗眸色不定的望著單于碧兒不斷的挑釁上陌,眼珠微微動了動,一貫的淡笑道:“兩位莫要再說了,容夫人,單于小公主已經演奏完畢,確實該你了。”
上陌饒有深意的看了秦韻晗一眼。
這女人著什么急?又不是臨陣脫逃了。
難道她跟單于公主一樣,覺得她什么都不會,說想見識她的才藝都是假的,其實是想看她的笑話?
看到秦韻晗一成不變的如笑面虎一般的臉,上陌心下的猜疑堅定了幾分,開口朝上首的皇帝道:“上陌今日只是為小皇子而來,并未像單于公主一樣有先見之明料到有比賽,還請皇上借上陌一把琴用。”
“誰事先料到有比賽?寧上陌你說話注意點!”單于碧兒瞬間炸毛,沒想到寧上陌一句話就將她早有準備的事情以這種形式說出來。
上陌淡淡忘了她一眼,輕輕冷笑了一聲,不予理會。
“皇上,若是容某沒有記錯的話,當年您在民間得了一把好琴,現在仍置于國庫之中,不知皇上可否借夫人一用?”容齊緩緩道,朝南潯行了一禮。
南潯抬了抬手,“自是沒問題的!來人,將風琴拿出來,借給容夫人一用!”
“風琴?”
殿內一片嘩然。
秦韻晗霎時間向南潯看去,微微蹙起了眉頭。
不出片刻,便有太監雙手端著佝僂著腰端著東西走了進來,那東西上面蓋著金黃色的布,讓人感覺分外神秘。
有宮人將上陌面前的的食物全部撤下,將東西放了上去。
上陌伸手將上面的黃布撤掉,頓時眼前一亮。
此琴說不上來是什么材質制造的,兩端雕刻的乃是鳳凰的圖案,一種高貴逼人的氣質撲面而來。
“好琴。”上陌輕聲呢喃。
第一眼就相中了此琴,伸手撥弄琴弦,觸感十足。
忍不住又撥弄了幾下,卻不想突然聽到別處傳來幾聲輕笑。
單于碧兒不屑的譏笑一聲:“寧姑娘懂不懂琴藝?撥弄琴弦的聲音這么難聽,真讓人懷疑啊!”
“錚——”
上陌用力勾動了琴弦,發出重重的轟鳴,余音縈繞在眾人的耳邊,久久不能散去。
單于碧兒臉色微頓,被上陌手上的動作緊緊吸引。
“怎么可能?寧上陌根本不懂琴藝,怎么可能彈得出如此洪厚的琴音。”
只見上陌素手撥弄琴弦,一勾一按之間,鋒利,逼人的氣息全部而出。
漸漸的,節奏變得緊張,讓人的心跟著忍不住滌蕩,仿佛墜入了無邊無際的沙場,周圍血流成河,無數戰聲如歌,這是戰爭的世界,英雄的世界。
眾人心中忍不住發出共鳴,就連文質彬彬的文官老頭們,都忍不住現在披盔戴甲的去戰場斬殺一番。
不多時,琴音達到一個高點,突地突破天際,刺破人心,隨即又突然陷入寂靜。
但人們都知道,沒有完。
琴音也可以是寧靜的,上陌緩緩弄起琴弦,是戰爭后的寧靜,是戰爭后的勝利,還有……失去戰友的落寞。
一曲完畢,上陌漸漸收手。
可是,許多人已收不了飄去戰場的思緒。
“寧某獻丑了。”上陌的表情淡淡的,一句話將沉浸在戰場中的眾人拉了回來。
容齊深深看著身邊的可人,低聲道:“我竟沒有料到,你要彈得竟然是這種曲子。”
上陌微微勾唇,“你不知道的還有很多。”
正在這時,上首的南潯突然高聲說了一聲“好!”,將眾人的目光全部吸引過去。
南潯龍心大悅的望著上陌:“上陌身為女兒家,竟能彈出如此宏偉雄壯的曲子來,真是難得!”
“是啊!”紫諾皇后帶著濃濃的笑意。
附和道:“此曲經姐姐彈出,如人身臨其境,臣妾透過這曲子,看到了我們駐守在邊關的將士們,他們的不屈精神,他們浴血奮斗失去了無數戰友才得來的勝利,守住的江山,沒有他們,哪里有我們現在的安寧。”
殿下一大臣跟著應和:“容夫人竟能彈出這種曲子的精髓,當真不凡。”
“容夫人此等豪情,就不該生為女兒身!”一名身材魁梧的武將出聲,面色激動。
端著酒壺就到上陌的跟前,壯聲道:“容夫人,你這首曲子彈出了我們將士們的不易和心聲,我等……”
說到一半他突然說不下去了,聲音壓抑著,似是有些哽,狠狠的嘆了一口氣,舉起了酒壺,豪爽道:“敬你一杯酒是不夠的,本將軍要將這壺酒全敬完!”
南潯忍不住笑開,“瞧瞧瞧瞧,上陌啊!看你把咱們的大將軍給激動的。”
上陌微微勾起嘴唇,緩緩道:“大將軍客氣了,你們的不容易,我們都懂,若是上陌身為給男兒身,一定要和將軍一樣,保家衛國!”
說著,舉起手中的酒杯,與之相碰。
“說得好,保家衛國!”一旁的白亦也忍不住出聲,端起起一杯酒,朝上陌的方向拱道:”容夫人,本王也敬你一杯。”
上陌見此,手拿酒杯禮貌的朝他的方向點了一點,三人仰頭將手里的酒一飲而盡。
紫諾皇后笑著道:“姐姐一曲便能讓兩位大將軍如此,可見琴藝精湛,本宮自嘆不如啊!”
單于碧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怎么會這樣?
起身朝南潯抱了一禮,高聲道:“皇上!碧兒覺得寧姑娘彈得曲子不妥,碧兒的本意就是與寧姑娘比試女子間的琴棋書畫,女子就該彈女子該彈的曲子,這種沙場的曲子根本就不是女子該涉及的,碧兒覺得,寧姑娘這一局不能贏。”
話音落下,頓時許多視線落到她身上,尤其是武將們的眼神,如刺刀一般,似是要將她射穿。
“你們比試的乃是琴藝,琴藝中不分男女,公主彈得曲子是不差,但只彈出了曲子含義的二分之一,而容夫人,卻將整首曲子的精髓都展露了出來,兩者對比,誰輸誰贏顯而易見。”紫諾皇后在上首端莊開口。
“皇后娘娘說的有理。”容齊淡淡應下話茬,似是在回憶,蹙起了眉頭,緩緩道:“容某常年游歷在外,但對戰事略有耳聞,夫人的曲子,讓容某情不自禁的想到了我邊疆戰士五年前的一戰,情況慘烈,慘勝對方的那次。”
“誰是不是呢!”紫諾皇后面帶憂愁,嘆氣道:“那種拼了命的殺敵,鮮血蒙住眼睛的感覺,勝利之后與朝夕相處的戰友陰陽相隔的滋味,怕是一般人懂不了的,姐姐的琴藝將這些詮釋的淋漓盡致,誰還能比?”
上陌怪異的看著容齊,他竟跟自家妹妹一唱一和,真是絕了。
在看看對面臉色如吃了蒼蠅一般的單于碧兒,上陌頓時覺得,容齊和自家妹妹配合的好極了。
“呵!”輕笑一聲,上陌愉悅的勾起了嘴唇。
南潯見此,問道:“秦小姐,依你之見,這局輸誰贏呢?”
單于碧兒迅速搶過話,“皇上,難道您不覺得,皇后娘娘的創作出來的曲子才是最好聽的嗎?”
聽聞大燕皇帝非常寵溺皇后,所以她才準備了這首曲子,就是想一舉將寧上陌壓死,現在這招行不通了么?
南潯眼眸微沉,單于碧兒這是變相的威脅,不悅道:“公主不過是復彈了一遍皇后當年的曲子,而上陌的琴藝是皇后都自嘆不如的,你覺得一個有瑕疵的贗品,能比的上完美的古董么?”
上陌一個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笑趴道容齊的肩膀上,小聲道:“這個傻皇帝,也真是能比喻。”
容齊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腦袋,輕聲道:“又出言不遜,幸虧聲音小沒人聽見,不然皇上又要丟臉了。”
上陌吐了吐舌頭,她下次注意還不成么?
再說單于碧兒,被彈得曲子被皇上比喻成了贗品,頓時氣的眸色通紅,可又不敢和南潯懟起來。
單于豹見氣氛不太對,伸手將單于碧兒拉著坐下,心中也懊悔不該答應單于碧兒要和寧上陌比試的事情。
秦韻晗見大勢已去,一抹失落不易察覺的從眼中劃過,面上還是笑的淡淡的,開口道:“容夫人的琴藝非一般人能媲美,就連晗兒都忍不住想要討教了,這一句,當是你贏。”
“辛苦秦小姐評價了。”上陌語氣悠然。
單于碧兒不甘心,一拍桌子又站了起來,伸出手指指著上陌,語氣憤怒:“寧上陌,拿邊關將士做綁架,你分明就是投機取巧。”
她憤怒的表情在眾人看來,是受盡了無數委屈而演變成的,好似她真的才是彈得好的那個。
而寧上陌,是靠將士綁架才獲得的勝利。
“話怎么可以這么說呢?”
突然間,一道輕柔的聲音反駁了單于碧兒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