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見兩人齊齊摔下,瘋了似得沖過來。
容齊一只胳膊緊緊抱住了上陌,翻身讓自己在下面,以免地上的碎石扎到上陌的肌膚。
手指微微旋轉,空氣中頓時擰成一股氣流,直朝野豬兒而去。
只聽得‘嗷——’的一聲嚎叫,野豬狼狽而逃。
“嘭——”
容齊重重的摔倒在地,上陌的腦袋因為慣力而猛地撞上容齊的額頭,那一瞬間,時間被放慢,鼻尖與鼻尖的相撞,唇與唇的相識,卻不敢觸碰彼此。
四周安靜了。
容齊的眼睛像是浩瀚的宇宙,讓人陷進去沒有盡頭,走不出去,爬不出來。
這讓上陌有些慌,有些不知所措。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香味,那是屬于兩人獨有的味道,一個是自然的清香,一個是獨有的幽香。
眼睛瞇起,抱都抱了,要不要吻上去?這可是個好機會,只是這荒郊野外,再下一步就不太……
管他呢!
不知道是誰,慢慢向前湊近了一些,唇與唇之間,便只剩下0.01毫米。
“啊!”
上陌受驚,猛不丁推開容齊,臉頰紅的像朝霞一樣,抱著胸就站到了一邊,不敢去看容齊的臉。
“……”
慢悠悠的起身,心底不由劃過一絲失落,拂了佛微微褶皺的衣袖,緩緩道:“不必如此,你放心,若不是你同意,我不會對你怎么樣的。”
上陌別扭的扭過去了身子,擰著腦袋想,這人說的什么話?
她和他成親只是權宜之策,聽他這語氣,沒有結束的時候了?
不行不行!她可還沒有做好為人婦的準備!
咦?那頭野豬什么時候離開了?
“咳——”上陌不給容齊反應,容齊佯裝自然的忘記了剛剛的事情,瞄了一眼另一邊已經站起來的馬匹,緩緩道:“時候不早了,今天打的獵物也很多了,不如我們回吧。”
“好、好!”上陌有些緊張的應下,窘迫之中也顧不得思考野豬那里去了。
迅速看了一眼容齊,抬腳就朝獵場門口走去,步伐雜亂無章,還猛不丁被自己絆了一下。
“呵!”容齊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輕笑,“慢些,我又不是洪水猛獸,何故跑得那么快?”
不是洪水猛獸,你是比洪水猛獸更可怕的存在。
上陌使勁搖了搖腦袋,快步向獵場門口走去。
容齊淡淡看了一眼旁邊正吃草的馬,嘴角彎一抹笑,搖了搖頭,翻身上了馬,嘆氣道:“快去追她,不然要你何用?”
說給馬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兩者皆是,拍了拍馬脖子,黑馬嘶吼一聲,載著容齊朝上陌奔去。
“上來!”容齊向下面快步走的上陌伸出了手。
上陌還很別扭,臉上的紅霞還未退去,見容齊趕過來,瞬間遠離了幾步。
“不用了,不過是獵場門口,近的很。”
話說出口上陌就后悔了,因為獵場的門,還有好遠好遠……
也難怪剛剛兩人遭到野豬的反擊都沒有人知道。
容齊只瞄了一眼上陌的臉便看透了她的心思,面上嘆了一口氣,心里不由失笑。
駕馬靠近上陌,微微俯身,伸手抓住了上陌的胳膊,長臂一撈便將上陌撈上了馬,置于自己身后,更讓她的手抱緊了自己的腰。
上陌別扭中不由詫異,“你的力氣什么時候變的這么大了?”
“我雖身體不好使不得力氣,但抱你來說,還是綽綽有余的。”
容齊的聲音淡淡的,上陌沒有聽出任何問題,但若是她能看見容齊的臉的話,或許就會發現,某人眼里滿滿的笑意。
獵場門口,眾仆人遠遠地就看見容齊和上陌騎一匹馬跑了出來,而身邊并沒有獵物,皆打起了精神,到回家的時候了。
狩獵場內有高高的塔樓,上面駐扎著人,只要來狩獵的客人有了危險,塔樓便會傳出信號,讓下面的人去援助。
而容齊和上陌的信號,直到他們出了獵場,虎霸天才帶著一行人急匆匆的趕了過來。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實在對不住,讓二公子和夫人受驚了。”虎霸天抬手行禮,一臉抱歉,“二公子,真是不好意思,你放心,那畜生我等下便讓人將之殺了,送于二公子。”
“罷了。”容齊淡淡擺手,玉骨扇在虛空中象征性的一托,算是不受虎霸天的禮,緩緩道:“說到底還是容某與夫人射術不精,它既是個命大的,就留著罷!”
虎霸天笑著稱是,見一旁的上陌雙頰通紅,又是一副別扭的姿態,腦抽的來了一句:“看夫人這樣子,真是被嚇壞了,實在是在下的不是,要不到在下的閣中一敘,在下讓賤內做幾個好菜,為您壓壓驚。”
“免了。”上陌有點受不了,誰知道這虎霸天的老婆是不是只更大的母老虎。
“多謝盟主美意,今日時間已晚,容某和夫人下午還有要事處理,就不打擾盟主了。”容齊淡淡的拒絕那武林盟主的好意。
武林盟主也不勉強,笑著點頭,“此次是我的疏忽,今天的獵物給公子全免,下次二公子再到我這兒來,我定要全程和公子在一起,不讓公子有一絲危險。”
容齊笑著點頭,算是接受了虎霸天的歉意。
有便宜不占是傻蛋,上陌忍不住吐了吐舌頭,還有下次?絕壁沒有!
虎霸天見自己在這里已經沒有什么用了,便又與容齊寒暄了幾句,稱自己還有事便離去了。
別人一走,便又只剩下容齊上陌和一群不知所以然的仆人們。
容齊湊近上陌,扇子并沒展開,而是拿在手中隨意的晃了晃,最后在上陌的肩頭輕輕碰了一下。
“你……”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問道:“你還——”
“什么都不要說,也不要問,回家!”上陌果斷抬手阻止容齊的話,不聽容齊接下來的話,邁起大步子就走到了一邊的戰利品旁。
只是不知為何,見到這些戰利品本該興奮的小心臟,現在卻完全不是因為這些東西而跳動,腦子里揮之不去的總是容齊那如深淵般的眸子。
容齊被噎了一句,原本是想問問她還在生氣么?卻不想就這樣被堵回去了。
“好吧!回家!”
眾仆人一聽,趕緊搬著戰利品就上車,反正獵場的主人發過話了,這些東西不用清算銀兩了,真是賺了!
上陌上前幫忙,仆人哪里敢讓她搬,又不敢說出口,只能搶先將重的東西搬走,分給上陌一些兔子山雞之類的。
容齊見此踱步過去,手伸向一頭梅花鹿,這梅花鹿有年紀了,沉得很,沒有兩個人是抬不起來的。
只是他的手還沒有碰到鹿的身體,那鹿便猛不丁從被人抽了出去。
一抬眼,就見上陌霸氣的拽起了一只鹿腿,拎起了半個身子,拖著就向裝獵物的馬車走去。
“明明身子這么弱,還想著要去干體力活,真是不知道好歹。”
上陌說著,胳膊用力一揮,梅花鹿瞬間從地上被她甩起來,嘭的一聲落到了車上,震得車子都顫了幾顫。
“嗯!不錯,可以吃好幾天了,這家伙渾身都是寶啊!”
“是啊!定要讓你好還吃幾頓,不然你這渾身的力氣從哪里來呢?”容齊的聲音在后面響起。
上陌轉過頭,就見容齊一臉淡然的望著車內的梅花鹿。
良久。
久久等不見上陌的回答,容齊的眼神又慢悠悠的轉向上陌,“我說的難道不對嗎?力大無窮的姑娘?”
上陌瞪了容齊一眼,毫無章法的頂嘴:“你才力大無窮,哪個妹子甘愿做女強人?還不是被逼出來的!”
“……”
“誰逼你了?”
“我娘!”上陌憤憤不平的道。
已經記不得從幾歲起,她娘就經常云游四海,將她一個人扔在碩大的寧府內,雖有仆人照顧著,但絕對屬于想讓她自生自滅的那種。
容齊搖了搖頭,嘆氣道:“看你這幅樣子磨刀霍霍向爹娘的樣子,力氣又這么大,也就是我,你看哪家的公子哥愿意娶你?”
“去你的!”
上陌狠狠瞪了容齊一眼,嗔了一句:“你才嫁不出去,城中和你一樣大的都娶妻生子了,你看看除了我,誰還敢嫁給你!”
說完,上陌扭頭去一邊的水井打水洗手,不想再搭理容齊一句。
容齊從后面跟上來,剛想開口和上陌說話,然而上陌洗完手后就朝著馬車走去,似是泄憤一樣,還將自己手上的水甩到了容齊的身上。
哼!敢說她嫁不出去,讓他給等著!
回城的路上,馬車內的氣氛詭異的很。
不知是不是上陌方才太霸氣了,導致容齊一路上都緊緊的盯著上陌,也不說話,就是那么靜靜的看著,看的上陌的臉色紅了又紅,紅了又紅。
不知道容齊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反正上陌的心里亂亂的。
尤其是想到他們被野豬攻下馬的時候,趴在他身上的那一刻,心里就有種酥**麻的感覺,想去撓,撓不著,反正就是不舒服。
還有一絲……想一直趴著,還特么有點貼心。
壞事兒,這是什么反應?
容齊眼底漸漸爬上絲絲笑意,看著上陌眼珠子咕嚕嚕的轉著,眼神無聚焦的一會兒看這,一會兒看那,心思不知道飄去了哪里。
“你在想什么?”
猛不丁出口,將上陌嚇了一跳。
“啊?”上陌回神,有些片刻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