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遲心怡走了幾百米之后,那輛通體鮮紅的車又重新停在了她的面前。
“上車。”
韓仁倫依舊冷著臉,命令式的讓遲心怡上車。
這里離住的地方開車都要兩個小時,用走的那不是在做夢么?
而且他能保證,遲心怡是絕對打不到回去的車的,還是于心不忍的掉了頭。
遲心怡有一點疑惑,什么時候韓仁倫有這么好的心腸了?他不是巴不得自己傷痕累累么?
怎么看都像是一場笑話不是么?
盡管心里酸溜溜的,遲心怡卻還是上了車。
可能人的身上都是有賤骨頭的吧,遲心怡竟然覺得韓仁倫這個人也沒壞在骨子里。
本身,他也沒做什么特別令人深惡痛絕的事情。
沒有真的傷害到厲司寒,也沒有對厲云卿做任何過分的事情。
就連追求葉倩影,都是溫溫吞吞的,完全不像是外表那樣強勢的感覺。
明明表面上就是個浪蕩公子,實際上卻是個儒雅的人。
這是遲心怡分外疑惑的事情,韓仁倫究竟還有多少面?
一面是活給自己看的,另一面是活給別人看的嗎?
遲心怡想了想,如果她要是有墨薇婭那樣的母親,她可能也會像韓仁倫這樣吧。
像是個精神分裂一樣的活著,什么都不感興趣,什么也都想參與。
這種參與感,看起來沒那么重要,但是卻是能夠讓韓仁倫心里舒服的方式。
問遲心怡為什么這么了解韓仁倫?
不,其實她并不了解韓仁倫,就像她剛才心里想象的那些事情。
她無法確認,她和韓仁倫并沒有認識很久。
就連他的事情,遲心怡都是通過之前的事情了解的很片面。
對于韓仁倫所有的不好印象,都是因為他一直纏著厲云卿。
這種不知死活的態度,令遲心怡覺得這個人真的是腦子不夠使。
可是和他接觸的久了,遲心怡又覺得這個人其實聰明的很。
骨子里散發的儒雅,和眼神中透出的精明,不比厲司寒要差的很多。
這一點一旦在遲心怡心里醞釀開來,她竟然覺得有些可怕。
有些人活著就是為了證明自己有多優秀,有多精明。
可惜,韓仁倫不是,他活著就是為了證明自己多蠢,不想任何人注目他。
看起來挺奇怪的,但是遲心怡卻覺得有點反差萌。
這個男人究竟還有多少秘密,值得她去挖掘一下呢?
思及此,遲心怡不覺渾身發寒,她為什么會想到這些事情?
難道不是應該考慮一下,她接下來的路該怎么走嗎?
他們的協議是,她幫著韓仁倫追到葉倩影就可以離開了。
但是現在明顯感覺這件事有點困難,畢竟現在連葉倩影的歸宿在哪里都不知道。
而且,不管是厲司寒還是蘇澤言,他們對于葉倩影的過度保護,都令遲心怡頭皮發麻。
明明是個金剛蘿莉,為什么一定要重重看守?
她自己能解決的事情,偏偏所有的事情都是靠著他們解決的。
是了,遲心怡想了想,現在幫著韓仁倫追到葉倩影之后,她就徹底是個自由身了。
以后,她就不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了。
不屬于冰河,不屬于韓仁倫。
這么想一想,遲心怡覺得有點失落。
不像是因為冰河,卻也不應該是因為韓仁倫。
“你在想什么?”
韓仁倫說了半天的話,卻發現遲心怡一句話都沒聽進去,頓時有點不悅。
什么時候遲心怡溜神的幾率越來越高了?
因為厲司寒訂婚的事情嗎?這和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自己心里不是也清楚明白了嗎?干嘛還給自己加戲呢?
遲心怡緩過神來,瞧了瞧韓仁倫不悅的神色,慘了。
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溜號,她剛才一句韓仁倫說的話都沒記住。
這不是自討死路么?現在想想,遲心怡不由低下了頭。
這種失落感,真是讓她感覺到頹迷。
她真的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了嗎?
為什么感覺到全世界都在慢慢的拋棄她?
遲心怡試圖掙扎,她不應該自暴自棄,就算不能嫁給厲司寒又能怎么樣?
她的身邊現在不是有人的嗎?盡管看起來不盡人意。
但是一切總是會過去的不是嗎?所有的一切都會慢慢變好的。
遲心怡堅信,緩緩抬頭,瞧著韓仁倫的側顏:“我在想合約。”
她也不算是說謊,一開始的確是在想合約的事情,只不過后來就跑偏了而已。
現在想想,她也是在不自量力了。
思考了這么多問題,有什么是可以有效利用的呢?并沒有。
韓仁倫忽而停下車,合約?他們的合約?
不知道為什么,韓仁倫莫名覺得很可笑。
兩個人現在的關系似乎陷入了僵局,韓仁倫不知道他今天的無名火都是哪里來的。
甚至連對墨顏發的脾氣,都是莫名其妙。
遲心怡皺眉,怎么又把車停下了,莫不是還要讓她走回去。
可別把,她可不想自己走回去,怕是會死的。
但是卻看到韓仁倫略有糾結的神色,手不自覺的覆在韓仁倫的額頭。
“哪里不舒服嗎?”
很難得聽見遲心怡這么溫柔的聲音,韓仁倫竟然有一點錯覺。
這個女人是不是在哄騙他,但是想想自己也沒有遲心怡需要的東西。
倒也是覺得可悲,第一次,韓仁倫不太明白自己內心的想法。
“別碰我。”
韓仁倫的聲音很干脆,甚至是拒人千里之外的那種。
遲心怡的手僵在那里,不知所措。
她為什么會有這么突兀的舉動?韓仁倫的死活和她有什么關系?
這些問題全部縈繞在遲心怡的腦海里,她可真的是瘋了。
今天不只是這么不知深淺,甚至是連分寸都沒有了。
遲心怡將手收了回來,嚙著下唇:“不舒服的話,我來開車吧。”
不管韓仁倫有沒有聽進去,遲心怡還是下了車,打開了韓仁倫那側的車門。
遲心怡的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韓仁倫也不再說什么。
下了車,坐在副駕駛上,兩個人不在說話。
之前營造的熟悉的氛圍,似乎在這條路上徹底的被泯滅了。
這一切來得都這么猝不及防,讓人不知如何招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