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傅思追,覺得葉倩影不想提及的事情,她不講,他就不會過問。
現在想想,是他有點膚淺了,若不是他這般放任自由。
怎么可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
思及何子書來找到他說的那番話,似乎是印證了,其實厲司寒早就知道了葉倩影的某些事情。
那么現在是不是應該去找厲司寒談上一談。
還是說找一個比這里更好的醫療環境?
這些復雜的心緒,一瞬間全部涌上心頭。
“多謝幾位。”
傅思追微笑著臉,對著面前的幾位醫生鞠著躬。
能讓葉倩影短暫的穩定下來,已經算是一件好事了。
至于其他的事情,可以暫時放一放,讓她放松下來好好休息才是真的。
葉倩影在他的記憶里,似乎無論什么時候都在不停的忙碌。
承受那些本不應該她來承受的詆毀,去陪他面對傅家那些不良的消息。
那樣陽光樂觀的一個人,怎么就變成了如今這樣奄奄一息的模樣。
他是個自私的人,他只希望,他的家人可以安然無虞。
蘇澤言被傅思追的神色略有驚嚇,傅思追在這段時間來的表現,完全和他印象中不同。
那樣沉穩,有張弛,對所有事情的準確拿捏,都是令人嘆為觀止的。
可能一直都是他們小瞧了這個男人吧,現在想來,也是他事先做的調查不太夠。
畢竟,他是傅塵的親孫子,他能迸發出來的能力,并非其他人能想象出來的。
“一切都會慢慢過去的。”
除了這句話,蘇澤言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太多寬慰的話,在這里聽起來都有些虛假,而且他們也不是那種說表面話的關系。
只有讓傅思追將情緒沉穩,一切才有更改的幾率。
只是希望這一切都不會來的太遲就是了。
傅思追微微點頭,雖然知道這一切遲早都會過去的。
可是這份不舍,以及他對葉倩影的擔憂,又怎么會輕易被人體會到。
季成瞧著二人之間流轉的神色,心中亦是復雜的很。
好歹兩個人都是他的好友,一個為了自己的妹妹在擔憂。
另一個為了自己心愛的人在擔憂。
這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都是很復雜的,也是很讓人覺得不安的。
季成在這刻,有一種錯覺,他和傅思追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遠了。
他似乎在心里做了什么決定,只是這個決定,是好是壞,誰也不知道。
季成很想將這件事,告訴給蘇澤言,只是現在的蘇澤言并沒有這個時間來聽。
所以,只好他自己在這件事上多多上心了。
透過icu的玻璃窗,傅思追看著依舊在昏睡的葉倩影。
若是這么做,能讓你覺得生活輕松一點,那他也不介意放下自己的仇恨心。
第一次,傅思追決定親自去面對那個已經多年未見的人了。
不管是對是錯,傅思追都覺得,要把那件事做一個了斷了。
像是何子書前不久說的,那件事早晚都要結束的。
一個人背著這份仇恨,就算活下來又能怎樣呢?
而且,不管他有多討厭厲司寒,如果葉倩影喜歡,他就不得不去接受這個人。
現在想想,說的沒錯。
厲司寒這個人,無論他傅思追有多厭惡,只要阿影喜歡,他就得和這個人和平相處。
不能有任何怨言,這是最可笑也是最可悲的一件事。
不過,他也稍稍有些慶幸。
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傅思追應該想不起來去面對之前的過錯吧。
那些所謂的可笑恩怨,其實也只不過是小孩子意氣用事,不肯輕易釋懷罷了。
思來想去,傅思追都覺得,他應該在成熟一點,好歹也是個老大不小的人了。
該看開的事情,終究是要看開的。
該面對的人,總是要去面對的。
讓傅家和傅梓欣,擱在其中,兩面為難,傅思追想來就覺得可笑。
畢竟這些年來,傅梓欣為了他能和厲司寒和好如初,著實沒少下功夫。
可惜的是,傅思追并不領這個情,不想和厲司寒去搞好什么關系。
而厲司寒忙的要命,也沒時間顧忌這件事。
兩相拖延,倒是有趣。
傅思追考慮清楚,就將葉倩影托付給蘇澤言暫時照料。
事到如今,他能相信的人,竟然也只有蘇澤言了。
其他的人,傅思追總是會覺得,背后有什么陷阱。
唯獨可惜附加這些年來,唯唯諾諾,這樣都能被人緊緊盯上。
這點是傅思追最覺得可笑的。
他躲了這么多年,就是為了告訴所有人,傅家對帝國這杯羹不感興趣。
唯獨讓所有人都相信了,然而韓鋒卻不信。
也難怪他會不信,厲家和傅家是世交,兩家還有曖昧不清的關系,任誰都是難以安心的。
蘇澤言不知道傅思追焦慮的去做什么了,也看不清他內心的想法。
可能,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段無法隔開的差距了。
只是當時的蘇澤言,萬萬不會想到。
傅思追會去見那個,他可能一生都不會下定決心,想要去見的人。
如果有如果,蘇澤言一定會拼了命攔住的。
可惜,萬事沒有如果。
何子書稍稍有些意外,某個人可是信誓旦旦說過,他這輩子不想和厲司寒有任何瓜葛的。
可是他這樣光明正大的出現在這里,顯然不是來見他何子書的。
“你怎么來了?”
怎么也沒想過,傅思追會用這么明確的態度出現在他的面前。
說是讓他眼前一亮吧,還有點吃驚,但是這個男人還真是能給他帶來無窮的驚喜。
何子書用半驚恐的目光盯著傅思追,雖然一切在他意料之中。
但是傅思追這個模樣,還是讓他格外爽。
可能他是抖m吧,這個情況該怎么總結一下呢?
五味雜陳嗎?不清楚,如果他能再多學一點形容詞就好了。
“哎,你來都來了,怎么都不知道說句話啊,好歹要和我說請了我才能安排啊!
何子書皺著眉,看著傅思追不知所謂。
他怎么就不能坦率一點,真是急死他了。
傅思追回視,斬釘截鐵的說著:“我要見厲司寒!
話說出口,傅思追覺得心口舒坦了很多。
一直堵在心里的石頭,終于要在今天慢慢抹平,一切都要告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