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沖上去沒一會,外面就沒動靜了,四周死一般寂靜,我甚至都能聽見大頭緊張的心跳,我倆上去以后發現,祠堂已經空無一人。
“人都去哪了?”大頭東張西望的問我。
“我也不知道,總之趕緊離開這里!”
我倆順著祠堂另外一個屋子的窗戶爬了出去,外面依然是濃濃的黑夜,不過好在還有月光撒下來,不至于什么也看不清。我倆這才發現,村長正帶著幾個村民在祠堂的大門口堵著,手機全都拿著明晃晃的匕首,在黑夜里閃出冰冷的光。
為了不驚動他們,我和大頭說著祠堂的后面的樹林,小心翼翼的繞開他們,我可不想讓這幾個瘟神發現。
趁現在他們還在祠堂,我倆決定悄悄回村,最起碼得把帳篷拿上,從這里到最近的公路起碼得要一天的時間,這深更半夜的,我倆可不想就這樣誰在深山老林。
村子里還是靜悄悄的,沒人注意我倆的狼狽樣,很快就找到了我們住的屋子,萬幸裝備都還在,我倆簡單檢查了一下,大部分都還在,就是手電和工兵鏟落在祠堂密室之中。
我倆剛從村口出來,就聽到身后有人大喊:“快來,他們在這呢!”
“該死的,被發現了,快跑!”
我和大頭顧不上回頭看,撒開腿往前跑,在樹林中猶如無頭蒼蠅一樣往前沖,恨不得背后生出翅膀來。
就這樣跑了大概半個小時,直到我倆腿肚子快抽筋了才停下來。我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身上早已被汗水浸透,冷不防打個冷顫,雖然現在已經夏末,天氣還很暖和,但后半夜還有有一點涼。
“我說,阿奇你這素質也夠低的,這才跑了多遠就受不了了?”
“臥槽,你還好意思說,剛才就屬你跑的最快,直接就把我甩后面了,我好歹是個文人,啥時候有過這么劇烈的運動?”我緩了好半天才覺得稍微舒服了一點,不行,以后得多運動運動,這哪天要是再碰見危險的狀況,跑都跑不了。
我抬頭關顧一下四周,全是十來米的大叔,也不知道身處在什么位置。
“我是跑不動了,就在這搭帳篷吧,我看前面還有片空地,而且還有好幾個小時才能天亮,好歹睡一覺再說吧!”
我和大頭一拍即合,迅速把空地收拾收拾,又點了堆篝火,在外圍做了一層防火帶,萬一引起森林大火就不好玩了。
“你先睡吧,我看你也折騰的夠嗆,我在這盯著,萬一有什么動靜咱倆也跑。”
大頭就著火苗點了根煙,遞給我一根,深吸一口對我說。
“我覺得,村里那些人并沒有追過來,他們好像不敢走出那個村子。”
現在想想確實有點不對勁,剛才跑的時候也沒顧上回頭看。村里人好像就追了很短一點距離,就止步不前了,不知道是為什么。
“哎,你管那么多干嘛,不追過來還不好,也許他們是害怕尸彪而,你趕緊休息吧。”
這么一想還有點道理,我就沒在堅持,鉆進帳篷瞇一覺,這幾天盡剩擔驚受怕了。
躺進睡袋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腦子里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好像有點眉目了,最起碼,我知道了無影村的秘密,村長是為了復活她的女兒才誤入歧途,妄想用他人的器官來施行這種可怕的行徑。但跟陸博還有安雨的死又有什么關系,殺掉他們的兇手到底是誰,他為什么要把我拉下水,我覺得自己正朝著他設計好圈套一步一步走進去,墜落深淵。就這樣想著,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夢里我又回到了村長的屋子,那副畫中的女子走下來,一步步向我走來,她是個非常漂亮的女子,跟阿蘭果然有幾分相似,她在我面前飄飄起舞,口中唱著那令人動容的詞句:
此身漂流無定所,老父孤守倍煎熬;至親聚散難常歡,英靈墳前缺紙錢;滿城花炮空中艷,萬棵樹上紅燈萱;花燈構成不夜天,戲曲舞蹈龍睛點;景色誘人心酸痛,難買紙錢祭冤親。
她的聲音空洞且悠長,讓人聽著想要流淚,突然畫風一轉,她臉上的皮肉還是脫落,瞬間變成一血淋淋的骷髏。
“啊……”
我慌忙從夢中驚醒,這樣的夢不知道預示著什么,我估計也不是什么好事,我還在發愣的功夫,就看到大頭鉆進帳篷正不停的推搡著我,我趕緊推了他一下,
“干嘛,出什么事了?”
大頭壓低聲音對我說:“阿奇,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我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這家伙雖然膽子小,但做事也算是謹慎,不會無緣無故說這樣的話。
“怎么了,趕緊說,別賣關子!”
大頭把我拽出帳篷,略帶哭腔的說,“那你看那是什么?”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也嚇一跳,在前面不遠處的樹后,漏出半個身體,看樣子還是個女人,披頭散發的,也看不清樣子,對方穿著一身白衣,在黑夜中尤為明顯,這他娘的到底是人是鬼?
我示意大頭先別輕舉妄動,我們不清楚對方的來意,貿然行動恐有危險。我看看表,還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太陽出來后,什么妖魔鬼怪都沒什么怕的。
我們雙方就這樣僵持下來,冷汗慢慢從我的臉龐低落,這家伙應該不像正常人,怎么跟個木頭樁子一樣一動不動,我甚至覺得她不像一個活人。
正當雙方對峙的過程中,我聽到旁邊不遠的樹林有動靜,樹枝左右搖擺,我趕緊彎腰撿起一根木棍,好歹還算是個武器,不然赤手空拳的,還真讓人沒安全感。
從樹林中又走出兩個人,我注意到他們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神空洞,身上的衣服也很破舊,最主要的是他們的皮膚早已潰爛。
大頭在旁邊驚呼道:“小心,這些人不是活人!”
“你怎么這么肯定?”我將木棍舉起來,心說怎么他娘的什么事都能讓我碰見,倒了八輩子血霉了。
“我在刑警隊這么長時間當然知道,他們身上有尸斑,這都是死后十幾個個小時才會出現的印記!”
我回頭看去,果然在他們的臉上和裸露出的皮膚上看見大塊黑紫色的斑塊。
“尸體怎么會自己走,這真是邪門了!”
對方有三個,正在成三角形將我們包圍,我注意到他們的指甲都非常長,估計也帶著尸毒,絕對不能和他們有任何身體接觸,我的腦袋開始飛速旋轉,想要從中找出相應的對策。
“大頭,我一會將木棍點著后扔向那兩個男的,咱倆從白衣女子那邊跑。”
我想的是那畢竟是個女子,不管是活的死的,總比男性要好對付。
說時遲那時快,我將點燃的火把扔向兩個男子,大喊一聲:“快跑!”
我倆連忙朝那名白衣女子跑去,不過話說回來,倒霉的時候喝涼水都會噎著,本來我和大頭已經跑過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人死后身體還很僵硬,我倆從她身邊跑過的時候她并沒有什么反應。正當我慶幸又奪過一劫的時候,沒看清前面的路,一個狗吃屎摔倒地上,我還沒來得及喊疼就感到身后一陣陰風吹過,我連忙回頭看,發現那女人已經朝我撲過來,距離如此之近,我能清楚的看到她臉上的皮肉已經脫落了,甚至她的右眼還在臉上耷拉著,這場景,一輩子我都忘不了。
我還沒來得及害怕就感到她掐住我的脖子,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么大的勁,大有不掐死我不罷休的趨勢。就當我快窒息的瞬間,就聽到一生“碰!”的巨響,大頭用背包砸向她,生生的把她砸倒在地。
大頭一把拉起我,這時候天也差不多亮了,我倆踉踉蹌蹌的向前跑去,在跑的過程中我回頭看了一眼,那女人的頭都快被大頭砸掉了,就和脖子練著點皮肉,她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和那兩個男人一樣,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視著我們逃跑的背影。
大概又過了半個小時,天已經完全亮了,我倆終于跑出了這片叢林,來到公路上,我倆爛了一輛過路的卡車,司機一看我們這幅狼狽的樣子嚇一跳,我們解釋了好一通,說我們是戶外拓展俱樂部的,來這里露營,結果和隊友又丟了,又碰見野獸才搞成現在這個樣子。司機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不過看我們也不像壞人,主要是大頭給司機塞了一大把鈔票,這才同意拉我們到附近的鎮子里。
路上無話,我倆到了鎮子里,找了一家招待所,胡亂洗了個澡,倒頭就睡,這幾天吃不好也睡不好,擔心受怕的,總算可以好好休息了,我一躺下就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