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預產期的那幾天他們是在莊園過的,紀秋忽然彷徨不安,高夜也跟著精神緊張。
紀秋每天都在園子里走,要他停他也不停。
“過來,別走了。”
紀秋堅持道:“王大夫說走一會比較好。”
高夜陪著他走了一會,看他實在太累了,汗水頻頻地落下來。
高夜一把將他抱起來,放在陽臺的沙發上。
厚厚的毯子給他蓋上,他自己在一旁守著,寸步不離。
“阿夜,你是不是也很緊張?”
“沒有。”
紀秋看他緊繃的樣子,伸手想要捋平那皺著的眉頭。
高夜招手,紀秋過去躺在他的懷里。
“阿夜,我有些害怕。”
高夜抱著他:“別怕。”
“你說他們會不會也把他抓走?”
“誰們?”
紀秋埋在他懷里,沒有說話。
高夜警惕起來,他不知道紀秋說的是誰,也不知道紀秋還瞞了他什么。
“誰也不會把你們抓走,我在這里。”
“你要一直在我身邊哦。”
“嗯。”
春天的某一日,紀秋開始陣痛,高夜帶著他往王大夫的醫館。兩人提前幾天就回到下城的家里了,隔了幾條街,高夜把他放下,出了一身的汗。
高夜執意到跟著紀秋進去,紀秋眼巴巴地抓著他的手,也不要他走。
王大夫只好讓他換了衣服進去了。
一天后,紀秋擁有了一個男性Alpha。紀秋輕舒一口氣,他不知道這對于這個孩子來說,是悲是喜。
Alpha同樣有著自己需要承擔的責任。像高夜這樣的家庭,可以允許帶在身邊撫養。而平凡如他們,一旦被檢查出分化級別可能高的孩子,總要被帶走的。
生產后,紀秋便有些悒郁。盡管高夜一再聲明不會有人來帶走他們,紀秋還是高興不起來。寶寶在肚子里的時候,他覺得自己和他是一體的,天生就對他充滿了保護欲。
而當這個活的小家伙,會哭會鬧,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紀秋卻覺得陌生又害怕了。
他看到過很多孩子,記憶里那些健康的優質的孩子被帶走,剩下病弱的、活不久的孩子,他們懵懂無知地吃著手,像一個小惡魔,躺在顏真的身邊……
紀秋愈發不想面對孩子了。
于是高夜全然承擔起奶爸的工作。寶寶餓了,他來喂;寶寶尿了,他來收拾;寶寶哭鬧,他來哄抱。
紀秋經常看著男人半夜不睡,抱著孩子走來走去。然而他又不會哄,只能硬邦邦地抱著他來回走。孩子哭得更厲害了。高夜手足無措,分外狼狽。等那小家伙終于哭累睡著了,高夜輕輕地,盡量放緩了動作,小心翼翼把他軟綿綿的身體放到小床上。
小家伙的手到處抓著,嗚呀夢囈,小手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衫。
高夜也覺得小家伙很神奇,他不知道自己看寶寶的目光多么溫柔。男人用手指碰碰寶寶的小手,那手指也是軟軟的,手心溫暖卻很有力量,一下就抓住了他。
高夜悄悄把衣襟拉出來,讓他抓著自己的手指。
回頭,紀秋在門旁邊看著呢。
高夜招招手,讓他進來。
紀秋來到高夜身邊,也看著這個奇怪的小家伙。
“他好軟。”
“哦。”
“你摸摸他。”
“我不要。”
紀秋躲在高夜身后,從縫隙里看著熟睡的小家伙。
高夜拿著他的手往前伸。
“阿夜。”
“噓。”
不要吵醒他,高夜示意。于是紀秋也屏住呼吸,生怕自己一個大喘氣就能把他吹醒。
他被高夜拉著手碰碰小家伙的小手。
“軟嗎?”
“嗯……好像章魚。”
高夜一臉茫然:“為什么像章魚?”
紀秋不敢看:“滑滑的,濕濕的。”
“你摸到他手心了。”
“好了,不要吵醒他。”
高夜摟著紀秋,讓他到他的懷里來。男人從身后擁著他,一起抓著他的手指伸進寶寶的拳頭里。
小家伙手心溫暖潮濕,包裹著紀秋的手指,有著心跳一般的悸動。
“阿夜,我……我……”
他說不出這一刻的感動是什么。他的心跳和寶寶的心跳忽然連在了一起,一下一下的震動,都敲在他的心口上。
他和高夜對視,都看到彼此眼神里同樣的東西。
紀秋忽然就不那么害怕了。
不論寶寶走到哪里,他們三個總是會在一起的。
那天晚上,兩人就坐在小床邊,讓寶寶捏著他們的手指,舍不得拿出一會兒來。
紀秋總算是接受了一點孩子,高夜做起奶爸的工作也沒有那么辛苦了。
只是兩人忙著孩子,少不得把標記的事情又往后推。
高夜把孩子哄睡,走到床邊又哄大的。
紀秋最近都有在看書,準備報考高夜給他指定的學校。只是堆書如山,散落得滿床都是,他也沒有看出個頭緒。
高夜給他撿起一本,紀秋抓著頭發又翻開一本:“唉喲,這都是什么工程力學啊,我根本就看不懂。”
高夜道:“不睡嗎?”
“你先睡吧。”
“洗澡了嗎?”
“嗚嗚,待會。”
高夜開始在床邊脫衣服,往日高夜脫軍裝的時候,紀秋總是會忍不住多看兩眼的。只是最近紀秋被考試搞得頭大,也沒功夫看他了。
高夜把襯衫扔在床邊,又脫襪子。
“寶寶?”
“唔。”
“十一點半了。”
“你先睡吧,我再看會。”
高夜看了一天孩子,想和他親熱會。奈何紀秋一個眼神都不給他。高夜愣了愣,把褲子也脫了,來到他的身邊。
紀秋對面前的男人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正盯著那些繁冗的理論死磕呢。高夜呆呆地在旁邊站了一會,有些尷尬。
他上床去,湊到紀秋身邊,給他講了幾個地方。紀秋醍醐灌頂,哦,原來如此。高夜親親他的臉,低沉著嗓音說:“快十二點了。”
紀秋正看得興奮,拍拍高夜的臉:“唔,你再去喂一次孩子吧。”
“喂過了。”
高夜纏著要親他的嘴唇。
紀秋倉促地和他親了一下:“那去看看他睡得好不好,他總愛亂動,像蟲子一樣……”
紀秋聲音里飽含對孩子的愛意。
高夜無奈,又跑去看了寶寶一次。
“沒事,他很乖。”
“唔,很好。”
高夜又過去,守在紀秋身邊。紀秋在他懷里躺著看書,還不老實,蠕動來蠕動去,枕著他的胸膛。Alpha想要親他,紀秋和他親一會,停一會,總是不大滿足他。
高夜被吊得死死的,房間里滿滿都是Alpha的氣息,似乎很久了,高夜一直在忍耐。紀秋卻懵然不知,等他察覺那過分濃郁的味道要把自己溺斃的時候。
高夜抽掉了他的書,抱著人就往床上壓。
“不,不!阿夜……”
高夜深邃的眼神注視著他,他等不及了。
Omega脆弱地在他身下掙扎,卻只是徒勞的鳥在猛獸下的撲騰而已。
“痛,痛!”
紀秋輕哼了聲,男人滾燙的氣息噴灑在他頸邊,溫熱的唇廝磨著他的后頸,那里又恢復了少時粉嫩的顏色,像是小小合攏的花瓣。而高夜不斷地親吻著那里,紀秋發著抖從他懷里往外爬。
他感覺自己要陷進狂熱的颶風里了,Alpha緊緊箍著他的身體不讓他逃,力氣大得仿佛要把他撕碎。在這一刻,高夜的熱情,高夜的欲.望在他面前暴露無遺,他才知道這個男人有多么想要他,而他又等待了多久。
男人緊繃著身體,優美的背脊繃成一張漂亮的弓。
壓抑的聲音順著耳朵送進來:“紀秋,可以么……”
紀秋腦子嗡嗡的,如同燒昏了一般地哽咽:“嗯……”
黑暗香甜的夢籠罩了他們,紀秋陷入男人溫柔熱情的懷抱里。
只是短短的一晚,并不足以解決高夜的焦渴。
第二天,高夜又是紅著一雙眼睛,欲求不滿地看他。
紀秋真是怕了他了!
紀秋身體還沒恢復,承受不了過分的情.事。
而高夜卻隱忍又篤定,只纏著他要一些小小的甜頭。兩人少不了每天都糾纏到后半夜。
而返回上城,也提上了他們的日程。紀秋一直不想回去,高夜的父母也不承認他們的婚事,結婚那天,只有小悅來了。回去將要面對什么,紀秋無法想象。
他有些忐忑不安,高夜卻忙著收拾東西,寶寶的東西可是都要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