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嬌跌倒在地,回頭最后看一眼阿志,她仿佛從那雙嗜血的眼睛里,看到一抹真心的笑意。
林青小跑上前扶起任嬌,幫她拍掉扎在褲腿的玻璃渣子。
“抱歉,連累你了。”林青滿臉愧疚,心有余悸看向玻璃墻外,看到阿志雙手戴上手銬,林青收回目光,“扶你去休息吧。”
“他怎么會和你們?”任嬌往前走了兩步,她走得很慢,林青也放緩步子。
“他和慕離以前有過節。”林青輕描淡寫,旁人卻不知其中發生過多少事。
任嬌輕拍胸口,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系:“橙橙還好吧?”
“他沒事了,剛才真的要謝謝你。”林青真誠道謝,突然想起什么,又道,“你知道阿志的孩子被領養了?”
“阿志?”想必就是那男子的名字,任嬌并不確定林青是否見過果果,她不想這件事被太多人得知,只得含糊其辭,“見過一次。”
林青越發覺得詫異:“見過?你怎么會見過阿志的女兒?”
任嬌便把當時在醫院的事簡單描述了下。
林青聽完,說不出哪里奇怪,她也沒再多問,只要那女孩以后能過上正常生活便好。
任嬌驚魂未定,腦海中不斷回放阿志最后的眼神,慕離從她們身旁經過時,任嬌突然出聲:“慕軍長,能放過他嗎?”
慕離詫異回頭:“放過他?”
任嬌點頭:“我不知道他是否做過什么別的事,但在我看來,他只是個疼愛孩子的父親。”
“他犯了罪。”
“那,能饒他一命嗎?”
慕離聞言沒再開口,雙手負在身后看向診所外。
臺階下,阿志沒有反抗,也沒有回頭,拖著那條殘廢的腿被押上警車。
一輛輛車連成條線相繼離開,閃爍的警·燈在黑夜中具有極強的穿透力。
看到這壯觀一幕的除了他們,還有戴澤。
方才亮如白晝的光芒,讓他一眼認出,被帶走的便是和任嬌激吻的男子。
他面色陰鷙,俊臉逐漸沒入翻滾而來的黑暗,果果不再鬧人,咬著手指趴在他肩上,咻地轉過頭,朝著他的臉啾得親了一口。
他想起果果還在發燒,壓下不該有的復雜心緒,抱著果果走回診所。
江彤帶橙橙下樓,剛把橙橙交到林青手中,還沒從目瞪口呆的助手嘴里聽完事情經過,一抬頭,便看到戴澤抱著果果的身影。
江彤快步迎上去,手已經熟練地探上果果的額頭:“孩子發燒了吧。”
戴澤面無表情,把果果遞進醫生懷里:“把她治好。”
江彤說話向來不考慮后果,見他這幅樣子便冒出火氣:“你這爸爸當的真好,我還是頭一回看到。”
爸爸?
戴澤嘴角噙抹冷笑,“我不是她爸爸。”
信誓旦旦說要照顧這孩子的女人,都跑去和別人激吻了,他還做什么跟個傻子似的守著抱回來的孩子?
從一開始,領養果果他完全就是為了照顧任嬌的意愿。
任嬌由著林青攙扶,看到他從外面走進來,心里才是真的不再緊張:“戴澤。”她目光落在果果身上,先走到醫生跟前,“她發燒了,大概半小時前發現的,之前哭得厲害。”
林青看到那個孩子,心里一驚:“這孩子?”她試探以目光詢問戴澤。
“領養的。”這里也沒有旁人,戴澤心里有氣,索性直接開口。
林青心中五味具雜,任嬌是認得這孩子的,方才還試圖隱瞞,可她不知道戴澤是否也知道孩子真正的身世。
“領養回來就當自己孩子照顧,要不想負責就趁早別領。”
江彤口氣很沖,任嬌面帶歉意:“醫生,他不是那個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就知道?”戴澤垂眼看向任嬌。
任嬌微怔,不明白他怎么態度突然冷淡,之前在家還一切正常,她甚至以為,戴澤對她開始有那么點在意。
“我,我不知道。”她有些尷尬,收斂神色,“醫生,孩子病得很嚴重嗎?”
“不知道。”
江彤冷著臉丟下句話,抱著孩子便徑自上了樓。
助手默默跟任嬌打個手勢,示意放心,“可能要打針,你們先等著。”說完趕緊在后面跟上。
任嬌提著的心放下,轉身面向戴澤,想解釋下自己的狼狽模樣:“剛才我……”
戴澤打斷她的話:“既然要打針你就留在這兒,我先回去,針打完了再聯系我。”
他說完便提步離開。
任嬌站在原地,輕抿的嘴角有些苦澀,像是習慣了被他丟在身后。
“他知道那個女孩是誰嗎?”林青從醫生背影收回視線。
“他不知道,領養果果是我的意思。”任嬌一聽,林青認出了果果,她剛才還隱瞞來著,害怕林青多想,便說出真心話,“我也只是看果果有眼緣,當時,并沒有想到會和其他事扯上關系。”
“我沒有其他意思,其實,我之前挺惦記他的女兒,若是你照顧也放心了。”林青看任嬌走路不便的樣子,扶她上樓,“去把傷口清理一下吧。”
任嬌按住林青的手:“能幫我保守秘密嗎?”
林青輕頓,繼而挽起唇:“好。”
任嬌留在診所陪果果打針,退燒后,她打了車回景庭。
慕離抱著橙橙,等林青下樓拉住她的手,橙橙已經趴在他肩上睡著了。這家伙,恐怕是折騰了一天累得不輕,竟也一點不害怕,睡得倒很安穩。
林青湊到男人肩膀處,親了親橙橙的小臉。
慕離勾住她的腰用力一握,林青抬頭,男人便封住她的唇。
走出診所,林青重重舒口氣,從沒覺得冷空氣也能這么舒暢:“今天嚇死我了。真沒想到,領養那個女孩的會是任嬌。”
慕離瞇起眸子,沒來由說了句:“姓戴的剛才恐怕是看到了。”
“看到什么?”
“阿志強吻他老婆的那一幕。”
慕離去開車,林青從他懷里接住橙橙:“阿志只是不甘心吧。”
“可姓戴的若是知道那女孩的生父強吻自個老婆,還有個一面之緣的典故,你說,他還會養著嗎?”
林青啞然,這個答案想都不用想,幾乎就在嘴邊。
“你呢?”林青攔住男人拉開車門的動作,這話題轉移得太快,簡直無法招架,“身體怎么樣?剛才檢查了嗎?沒事了嗎?”
男人失笑:“你問這么多問題,我怎么回答。”
“一個個回答,還有哪里不舒服嗎?”
“老婆。”男人繞過車頭把她塞進車內,彎身系上安全帶,攫住她下巴索取一番,“我現在就想回家洗個澡,抱著你睡覺。”
林青把他推開:“胳膊伸給我看。”
男人老老實實把胳膊遞過去:“就扎進去一下而已。”
林青拉開他的衣袖仔細看,看不出異樣,可心里還是七上八下的:“阿志說,你為了我犧牲……是什么意思?”
“那回他綁你,我不是跟去了嗎?”
“只是這樣?”
男人一笑而過:“他那個瘋子,嘴里說出的話也都是夸張了不知多少倍的,你聽聽就算了,還真信。”
林青實在挑不出刺,暫且放過他,慕離把車開得很慢,中間橙橙醒了回吵著要吃東西,男人便又去買了宵夜,等喂飽了兒子把車開回慕宅,已接近零點。
先前慕離給家里打電話報了平安,此時宅子里一派寂靜,林青躡手躡腳上樓梯,男人步子沉穩有力,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回來似的。
“你小聲點。”
“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林青身心疲憊,迷糊著闔起眼簾踢掉棉拖,爬上床就蒙頭大睡。等男人從橙橙房間回來,她正睡得香。
一只手伸向腿間,摸索一番,又勾住她底·褲邊緣,林青一個激靈睜開眼。
“你不累嗎?”林青借著床頭燈,看到他解扣子的動作,她翻個身裹住被子,“我好累,要睡了。”
“還沒洗澡。”
“不洗了。”
男人順著她微曲的腿彎處往上走:“臟死了,快點。”
林青硬是被拖著去洗個澡,從浴室被抱出來,腦袋枕在男人肩上,她眼皮漸漸閉合聚攏睡意,可他總在耳邊繾綣廝磨,心里被撥撩地一陣一陣難耐,無奈她聞聲又將眼簾勉強拉開。
太折磨人了。
男人把她抱到床上,他都做到這種程度了,可林青還是就勢滾進被子里:“晚安。”
“別急著睡,還有事沒做。”
“明天再行嗎?”
“不行,明天還有明天的。”
林青聽到這話,頭皮都是麻的,混著睡意精神卻愈發亢奮,她是真想停,原本想應付幾下趕緊睡覺,可那把火一旦挑起怎么可能輕易澆滅,沒辦法,干脆就隨他便吧。
男人今天有些興奮,變著法子折騰來折騰去,聽著她嘴里逸出的聲音時高時低,拉長成尖細的音調,起初還想給她留點睡覺時間,到后來根本就收不住,直到她是真受不了了,逐漸嗓子喊得沙啞求饒。
連最后怎么睡著的都不知道。
翌日,林青爬起床,最先映入眼簾是手臂上的捏痕。她碰了下,還挺疼,屋里沒找到男人影子,她去浴室洗把臉。
看了看鏡子里的自己,這場景似曾相識,林青把領口往下拉,所見的深刻到入木三分,她腦海中驀地回憶起阿志的話,慕離上次為她犧牲?
雖然江彤只給她模棱兩可的回答,但她看得出那種液體危害必定極大,否則,不會讓他們如臨大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