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竟然當(dāng)眾指責(zé)尉容是孽種,寶少爺更是他的孽種,驚的滿堂眾人來不及反應(yīng)!
尉家的當(dāng)家主母說出這樣大不敬并且有損尉家榮譽的話語,簡直是瘋魔一般,可此刻大夫人神色凄然,凄然中又帶著不可磨滅的恨意,正死死盯著前方處,正是尉家現(xiàn)今當(dāng)家人尉容以及他身邊的小太子爺寶少爺!
尉家容少難道是私生子?
其實是外邊見不得光的女人,生下的子嗣?
因為母親是情人身份,所以才會被罵狐貍精。
所以,大夫人才會這般斬釘截鐵直至--尉容,現(xiàn)在你的兒子,尉司棠,他也是孽種--!
剎那間宴會廳內(nèi)本是寂靜無聲,隨后卻是質(zhì)疑聲紛紛而起,蔓生站在遠(yuǎn)處,耳畔傳來那些雜亂的聲音--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難道說容少不是大夫人所生?其實不是正統(tǒng)?"
"寶少爺不是大少爺和大少奶奶的親生兒子?親生父親是這位容少?"
嘈雜不堪的議論聲中,蔓生最后定格于那幾個字,卻全都是"亂倫"、"道德喪盡"、"不知廉恥"此類定論。
也是徹底的,蔓生體會到人言可畏的可怕一幕!
蔓生匆忙的目光急忙去瞧,望向不遠(yuǎn)處的尉容,卻見他一臉沉靜,神色如靜怡的水面不起波紋。燈光交相輝映,那些喜慶的紅燈籠還高掛在頭頂,一抹紅艷之色一同映下,漠然中如此肅靜。
賓客們也是瞧向事件主角,只見尉家容少面不改色不為所動,仿佛眼前發(fā)生的一切不值一提,又仿佛他根本不曾聽見。究竟是心地坦蕩所以并不在意,還是東窗事發(fā)故作鎮(zhèn)定?
"放肆--!"就在眾人面面相覷。驚懼無可奈何之時,老太爺一聲冷怒呵斥,再次驚動全場!
尉家老太爺尉平章,幼年軍旅生涯,造就他一身正氣凜然。退役之后走南闖北,黑幫更是三進(jìn)三出,最為輝煌之時黑白兩道都可謂是通吃。就算現(xiàn)在九十高齡,當(dāng)年江湖中人全都隱退消失,但后人見了尉老太爺都十分恭敬。
這一刻,老太爺勃然大怒,松開寶少爺?shù)氖郑锨耙徊匠蠓蛉伺埃?quot;你在胡言亂語什么!今天這么多賓客在場,怎么能容你這樣不守規(guī)矩!還不來人,把她給我?guī)氯ィ?quot;
"是!"元伯立刻應(yīng)聲,便開始命令,"周管家!派人請大夫人回去靜養(yǎng)!"
卻也因為老太爺這突然的震怒,害的寶少爺面色蒼白。
"寶少爺!"鄭媽隨側(cè)在后,她急忙呼喊。
眾人又去瞧,蔓生也立即望向小寶,發(fā)現(xiàn)孩子受到驚嚇后,本是粉雕玉琢的漂亮臉龐,此刻只剩下了慘白。
混亂局面中,卻有人伸出手,輕輕將寶少爺攬到近側(cè),一眨眼寶少爺已經(jīng)來到羽翼保護(hù)下。
那是尉容!
……
是尉家容少將寶少爺護(hù)于身邊,前者身形挺拔高大,后者嬌小秀長,一大一小兩人近身一站,眾人方才回神去對比。比較兩人的容貌。比較兩人的神情,比較這兩人是否真是大夫人口中的父子。
可結(jié)果是眾人再次驚詫!
分明,這兩人生的一般模樣,哪里還有這樣相似容貌?
若要說父子,無人會有異議,若說他們不是,才會笑話那人眼盲無知。世間之大,自然有相似之人,可這般相像卻卻絕無僅有!
所以,他們真是父子?
王子衿亦是望向兩人,神色凝重里,卻隱隱帶著笑意。
蔓生卻心想,這一遭是逃不過了!
"老太爺!您不公--!"大夫人又是喊,后方處是周管家?guī)饲皝,就要將大夫人帶下。但大夫人并不從?quot;到了今天,您還要護(hù)著狐貍精生下的孽種!他們給您下了什么迷藥,才能讓您這樣不公允!"
"老太爺!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我問心無愧!"大夫人瞧見尉容護(hù)著小寶在眼前,只覺眼中釘肉中刺,嫉恨已經(jīng)交織心間,再也無法將怒火熄滅,她冷聲喊,"他,尉容,根本就不是尉家正統(tǒng)血脈!"
"老太爺,您從來都不敢對著別人宣布,只讓外邊的人以為他是我的兒子!其實他根本就不是!他只是一個孽種!"大夫人一下?lián)P手,揮開前來扶住她的傭人,"放開我--!"
再次嘩然全場,語出驚人后卻越來越狂風(fēng)駭浪,然而大夫人所言屬實,外人只知尉家有三位少爺,卻還以為都是大夫人所出!
"老太爺,今天所有人都在,還我一個公道!"大夫人朝老太爺喊,像是這么多年來,所有的悲憤委屈都要宣泄而出,她不斷的喊,"還我公道!"
老太爺被這么一駁,震怒之間竟一時沒了聲!
此刻答與不答之間仿佛都是錯!
"小寶,站好了。"忽然,尉容朝身旁的寶少爺?shù)驼Z一句,賓客們聽不見,但蔓生聽清了。
凌亂之際,蔓生瞧見尉容放開了小寶的手,他走過老太爺身邊,走下高臺,來到宴會廳中央,亦是來到大夫人面前。
"孝禮少爺……"后方處,宴會廳入口是尉孝禮姍姍來遲,但他剛一到來,步伐就被怔住。
尉孝禮無法上前,放眼望去堂內(nèi)滿目都是喜慶,卻靜的出奇!
前方紅毯處,正是大夫人被周管家等人圍住。
卻有一人從高臺上靜靜走下。
尉容緩步來到眾人面前,停下后他的視線先是望向老太爺,再是掃過眾人,蔓生的目光和他隔空悄然對上,又隨之轉(zhuǎn)移。
最后,尉容望向大夫人,對上大夫人一張帶著怨恨的臉龐,那眸光依舊沉靜,卻像是要對天地證明,是從來不曾真正為外人所知,早已香消玉殞的女子,她是他的--
"今天老太爺在位,賓客在座,黃天在上,厚土在下,我的親生母親不是眼前這一位!"尉容低沉的男聲響起,這一回卻是讓人心中寂靜,是他徹底宣告,"她是--容詠慈!"
蔓生忽而聽聞,只覺疼痛交纏著熱烈情感一涌而上。
這一生,恐怕是他第一次這般正大光明的宣告。
……
但莫說在場眾人,這一回就連老太爺都驚住了!
"尉家容少竟然真的是私生子,是外邊的女人生下來的……"依稀之間,議論聲再次而起。
可是在座賓客中,也唯有少數(shù)老一輩長者才知曉此事!
剩余之人,幾乎都不知曉。誰讓尉家一向低調(diào),就連尉老太爺,也不過是第一回擺大壽,所以眾人才得以拜見。
而這位容少,此前更是不被眾人深知。不過是一個傳說,傳說中尉家有那么一號了不得的人物,卻只聞其名不見其人。
誰料今日終于得見,居然直接宣告其母另有其人!
原來,尉家容少竟是其父尉耀山與另外一名女子生下的私生子!
"容詠慈……"大夫人喃喃念著這個名字。在這三十余年的歲月里,她從來不曾提起一個字。
那仿佛是尉家的禁詞,當(dāng)尉耀山還在世時,就已經(jīng)無人敢提起?山袢,大夫人終于可以不管不顧開口,"容詠慈!你是容詠慈生下的孽種!"
可容詠慈又是何人?
這個名字初初聽來只覺得雅致不俗,好似是大家閨秀。但或許,是名不見經(jīng)傳的普通人家女兒。若非如此,又怎會落的當(dāng)人情人這樣下場。
"容詠慈?"但是人群里,卻有人出聲,好似聽聞過這個名字,突然驚愕收聲,"難道是--"
在場老一輩的數(shù)十位長者,卻心中依然有數(shù)。
容詠慈,究竟是何人!
"孟姨。"尉容又是開口呼喊,望著大夫人道,"我知道你這些年辛苦,過的不易,也感謝你這些年來對我的養(yǎng)育之恩。我母親如果還在世,她也會感念你。雖然,她已經(jīng)不在了。"
"感念……"大夫人笑了起來,"她哪里會感念我!她嫉恨我,而你也是!所以,你才會和你的大嫂有私情!又生下了尉司棠這個孽種!"
據(jù)聞,寶少爺乃是尉家大少爺尉佐正與大少奶奶王子衿生下的兒子。
寶少爺更是尉家長子嫡孫,是尉家未來的繼承人,亦是尉佐正膝下唯一獨子,只因為現(xiàn)如今尉佐正早已去世。所以寶少爺?shù)囊饬x,對于尉家而言自然非凡,他便是尉家的未來是尉家所有的希望!
但如今大夫人所言其一已經(jīng)成真,尉容果真是私生子,但事關(guān)尉氏下一代,相比起尉父另有所愛,尉家容少和大嫂之間若真有愛慕私情,那實在是家族丑聞!
眾人的狐疑目光,此刻不僅是落在尉容和大夫人身上,同樣也落在王子衿和寶少爺身上,自然王家一眾也逃不了質(zhì)疑。
王父為首,王燕回和王鏡樓皆是不曾有異色。
眾人都在等,等尉容又要如何作答,沉默中聽見他的聲音再度響起,"孟姨,有些事,是真的,我自然會認(rèn)。否則,死也不能。"
……
可是這不能里,究竟什么是假?
尉家容少沒有和大少奶奶有私情?還是寶少爺并不是他的親生兒子?
"你真是狡詐陰險!"大夫人愈發(fā)不甘喊道,"你讓你大哥黃泉有知也不會瞑目!尉容,你真是狠--!"
"孟姨,你病了,病的神志不清,該回去休息。"尉容溫聲又說。
"我才沒有。"此時宴會廳內(nèi)愈發(fā)一發(fā)不可收拾,大夫人如瘋了一般,那些厲言相向的指責(zé)響徹廳堂。
老太爺回過神來,又是大喊,"老元!"
此番已經(jīng)不是周管家出手,元伯直接來到大夫人面前,再命令兩三人一起將大夫人扶住就要架出。可是大夫人并不肯,還在糾纏怒喊。萍嬸則上前阻攔,當(dāng)下鬧作一團。
"母親!"突然,另一道男聲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蔓生也望了過去,這才發(fā)現(xiàn)紅毯盡頭的廳堂門口,原來還站了一個人。
那正是尉孝禮!
尉孝禮是尉家三少,總該不會也并非大夫人親生?
眾目睽睽下,尉孝禮捧著一件紅色物件,是他小心翼翼的捧著,那物件大概是捧來送給老太爺?shù)馁R禮。
尉孝禮上前來到大夫人身旁,他一手捧住物件,一手扶起她道,"母親,您身體不好,方才還在醫(yī)院,怎么又過來了?是不放心我一個人拿了賀禮,怕我摔壞?"
"您瞧。一點事情也沒有!"尉孝禮說著,掂了掂紅色物件。
大夫人有些發(fā)懵,尉孝禮又是喊,"萍嬸!你怎么不好好陪著,還要讓母親奔波勞累!"
"孝禮少爺……"萍嬸喊道,"您要為大夫人說句公道話!"
大夫人一把拉住尉孝禮道,"孝禮!你說話!說他是怎么謀算你的大哥,又是怎么生下那個孽種!"
尉孝禮看著大夫人,此刻卻冷靜異常,默了下道,"母親,您真的病了,我派車送您回去。"
"尉孝禮!連你也要背叛你的大哥!"大夫人赤紅了眼睛喊,因為不敢置信,她一下推開尉孝禮。
但卻也在同時,元伯和周管家已經(jīng)扶住大夫人,將她帶了下去。萍嬸一路跟隨,只能憤然離去。
"尉孝禮……你是他的親弟弟……你竟然不顧你的大哥……"大夫人的聲音還在傳來,尉孝禮對上滿堂賓客,視線掃過尉容,又朝老太爺?shù)溃?quot;爺爺,母親最近一直身體不好,所以愛胡思亂想,您不要怪罪她。"
"二哥,你也不要怪罪。"尉孝禮說著,朝著滿堂賓客致歉,"鬧了笑話,讓大家見笑了。"
賓客注目中,尉孝禮將手中捧著的紅色物件打開,"爺爺,大哥在時,就說要找一顆稀世寶珠來給您當(dāng)賀禮。"
"這一回,沾了大哥的光,又有二哥疏通,我才能送來這顆寶珠!"說罷,尉孝禮將紅盒送上。
那是一顆夜明珠!
此刻廳堂內(nèi)雖然燈火通明,但夜明珠還是散發(fā)出獨特的幽幽光芒!
尉孝禮最后這一句話,直接提到尉家大少與二少,仿佛大夫人不過是瘋?cè)睡傉Z,鬧劇一場而已!
"爺爺,大哥,二哥,還有我,愿您如這顆夜明珠,日月光輝福壽永久!"同時,尉孝禮出聲道賀。
尉容在旁鞠躬道喜。
這番齊齊拜壽姿態(tài),仿佛大少尉佐正也在此處,三兄弟和睦一心,并無間隙!
……
就在大夫人被帶下去后,在尉家三少宣告其母因病才會瘋言瘋語,最后便以神志不清才會鬧了今日這樣一場笑話落幕。眾人心中雖是疑云密布,卻也不敢多言。緊接著壽宴便繼續(xù)進(jìn)行,開席前第一步,便是眾人派發(fā)壽桃。
壽桃做的精致,捧在手里真就像是天宮里的仙桃。
眾人人手捧了一個后,在元伯一聲宣告下正式開宴,"壽宴第一席,請老太爺入座,賓客們也入座!"
于是。老太爺便領(lǐng)著眾人從宴會廳轉(zhuǎn)移前往另外一座。
壽宴用膳的宴會廳設(shè)宴無數(shù),宴會桌是方正的大圓桌,壽誕之日不啟用方桌。
賓客們?nèi)家来稳胂,正前方的主桌分為三桌?
一桌是壽星老太爺?shù)闹髯,尉容、尉孝禮兩兄弟同坐,大少奶奶王子衿帶著小寶也一起入座。再旁邊坐在尉容身側(cè)的,則是未來的二少奶奶林蔓生。其余幾位是尉家宗親老一輩,以及王家兩人,是王父與王燕回。
這一桌主桌,就連王鏡樓也是坐不得主桌的。
但是卻有一人例外,被老太爺喚至同一桌入席,那便是楊冷清。
而主桌側(cè)邊的副位主桌,除了宗親重要的十余位,還有賓客中位高權(quán)重老一輩的大佬。自然,王鏡樓便在副位主桌。
卻還有一人。也被特例請了過來,那便是林書翰。
林書翰有幸能坐在主桌,自然是尉容和林蔓生的原因。只是面對這么諸位大佬,林書翰就顯得有些忐忑了。不過同桌,還有那位王家少爺王鏡樓,便也不覺得孤單只影。
不過依照現(xiàn)今情況,王家恐怕和尉容之間的關(guān)系不妙,那么林書翰自然也謹(jǐn)慎以對。
"你就是林蔓生的弟弟。"王鏡樓低聲問。
林書翰回道,"你就是王首席的弟弟。"
王鏡樓微微一愣,卻不感到稀奇,"你倒是和你的姐姐一樣,能言善道。"
林書翰笑了笑,"王督導(dǎo)客氣了。"
幸好,在來時林蔓生已經(jīng)將眾人關(guān)系都告知林書翰,所以現(xiàn)下倒也能夠應(yīng)對自如。
而賓客桌上,邵璇悄悄來到曾若水那一桌,占了一席位置。
曾如意卻不樂意了,"大哥,每一桌的人數(shù)都是定好的,多來了一個人,讓別人怎么坐?"
曾樓南沉眸望向曾若水,曾若水干脆道,"大哥,我找一桌人少的。"
"去吧。"曾樓南應(yīng)了,倒是沒有阻止。
這邊曾若水帶著邵璇離去,曾如意更是不滿道,"大哥,你最近怎么總是幫著若水?她那樣也太不像話了!"
"如意,不要老是針對若水,你們好歹也是姐妹。"曾樓南卻道。"今天是尉老太爺壽宴,隨意自在就好。"
曾如意可不想和曾若水當(dāng)姐妹,但也不好再反駁曾樓南,只得應(yīng)了一聲,"知道了。"
曾若水和邵璇便來到了另外一桌入席,今日尉老太爺宴席眾多,顯然是為了保守起見,宴桌只多不少。到了人少的一桌,邵璇松了口氣道,"若水,讓你來陪我坐角落會不會不好?"
"你怎么會和周氏信宜的總經(jīng)理一起過來?"曾若水立刻追問。
邵璇蹙眉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周總問我是不是也要去出席壽宴,結(jié)果我一點頭,周總就讓我不用上班,直接過來了。"
看來這位周總也是神通廣大!
曾若水正在思量著,邵璇小心翼翼問道,"若水,你不生我的氣了?"
"我現(xiàn)在沒心情生你的氣!"曾若水盛了碗鮮湯來喝,視線望向曾樓南那一桌,又是望向林蔓生所坐的主桌。
邵璇困惑不解道,"原來尉總不是尉家大夫人的兒子,可是那個寶少爺?shù)降资遣皇撬膬鹤樱?quot;
一向聰敏的曾若水此刻都沒了答案,如果真是,那林蔓生要如何自處,可如果不是,他們兩人長相實在太像!
"是父子吧……"就連邵璇也有了定奪,更是憂心,"蔓生怎么辦?"
"她能處理好。"曾若水輕聲說。
可今日壽宴,實在是處處險境!
……
就在林書翰被請到副位主桌入席后。林家另外兩位也受同桌其余賓客另眼相待。
"林總,沒想到令姐是容少的未婚妻,真是恭喜恭喜……"恭賀聲不斷,面前賓客都是恭維,林逸凡一一應(yīng)著,林憶珊卻覺得難堪。
林書翰竟然坐了三桌主桌其中之一,那么他們又算什么?
"逸凡!"林憶珊壓制著怒火。
林逸凡低聲道,"忍著!"
此刻也只能忍著,畢竟如今林蔓生早不同往日,是他們輕易動不得也惹不得的。
然而雖然如此,流言蜚語也圍繞傳開,更是紛紛詢問于容少的未婚妻是何人。
"這位小姐到底是什么來頭?"眾人也都在詫異。
"宜城錦悅千金--!那株紅珊瑚就是錦悅送給老太爺?shù)馁R禮!"對方一說出口,卻都無人聽聞,國內(nèi)集團公司這樣多,誰人會知這樣一家未上市的公司。
依稀唯有幾人,好似聽說過,所以開口道,"錦悅好像是酒店業(yè)連鎖公司。"
"就是連鎖酒店!老太爺身邊的是林氏長千金,剛才老太爺親自派了紅包的是林氏的小少爺!"又有人回道,"這兩個人是正統(tǒng),大夫人生的,另外兩個人是第二位夫人生的……"
賓客之中已經(jīng)議論紛紛,但局面幾乎是一邊倒,當(dāng)下林氏錦悅名正言順的繼承人被認(rèn)定為林蔓生以及林書翰!
這些議論聲自然傳到了溫尚霖的耳邊,他正入席的這一桌,正是曾樓南那一桌。曾如意瞧見溫尚霖在,方才對于曾若水的不快便一掃而空,"溫大哥,真好,我們同一桌,我敬你一杯吧。"
出于禮貌,溫尚霖還是回敬一杯,但卻十分冷淡。
不遠(yuǎn)處另一桌,是來自襄城賓客的一桌,何佳期正陪同襄城幾位老總在談笑,視線從主桌那一桌收回,方才真可謂是驚天動地。
老太爺所坐的主桌上,老壽星在元伯的呼喊聲中起身,"我們所有人來敬老太爺一杯!祝老太爺萬事萬福!"
"祝老太爺萬事萬福!"眾人都起身敬酒,齊齊的祝賀聲響徹滿堂。
賓客們滿堂齊敬三杯后,眾人全部坐下。
此時,喜宴廳內(nèi)皆是觥籌交錯,老太爺對著主桌在座眾人道,"今天晚上,你們都跟我去永福堂。"
上一次前往永福堂,迎來的是大夫人驚天質(zhì)問。
可這一次,眾人全都心中明了,大夫人此番不智之舉,定是逃不過一場清算!
……
第一日的壽宴,從正午時候一直持續(xù)到了午后。席間賓客歡聲笑語自是熱鬧非凡,能夠在此處聚集的賓客,都是有背景有家世有地位之人,除卻前來祝壽,倒也像是一處締結(jié)邦交的絕佳場所。
而在午后宴席稍散后,老太爺便和諸位宗親友人以及長輩大佬前去敘話。
作為小輩一眾,自然可以稍作休息。
蔓生這才得了空,悄悄走出那間豪華包間,想要去找酒店羅經(jīng)理詢問賓客入住事宜,不知道有沒有都安排妥當(dāng)。
只是途中,卻瞧見鄭媽帶著寶少爺在看喜燈。
"蔓生小姐!"鄭媽回頭見是林蔓生。立刻呼喊。
蔓生回了個笑,"鄭媽,小寶今天還沒有午睡嗎?"
"嬸嬸,我今天還不困。"寶少爺回道。
"不困也要睡覺啊,不然晚上太爺爺擺宴席,你睡著了怎么辦?"蔓生說著,牽過孩子的手,就要穿過酒店回廊,將他帶去客房休息。
但是前方處,鄭媽瞧見來人,"大少奶奶!"
蔓生亦是抬眸一望,王子衿就在盡頭處,一身旗袍還是這樣艷麗奪目,她朝鄭媽喊,"鄭媽。怎么還不快帶小寶睡午覺。"
"蔓生小姐,我先帶寶少爺過去了。"鄭媽立刻道。
"嬸嬸,拜拜。"寶少爺向林蔓生道別,蔓生朝他揮手,"拜拜。"
瞧著寶少爺被鄭媽帶領(lǐng)著走向王子衿,王子衿朝她回以微笑,而后牽過寶少爺離開,蔓生瞧了一眼天色,很快就會入夜。
今夜必定不太平。
……
來到酒店一間客房,王子衿讓小寶睡下后,走出臥室朝鄭媽發(fā)問,"鄭媽,你是怎么帶小寶的,我不是告訴過你,賓客們的敬稱都要記準(zhǔn)確了?林蔓生她還不是尉家的二少奶奶。你怎么不提醒小寶,不該喊嬸嬸?"
鄭媽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大少奶奶,我都有在旁提醒,可是也不知道寶少爺是怎么回事……"
就在方才林蔓生前來尉家拜見的時候,鄭媽帶著寶少爺上前派發(fā)紅包,其實鄭媽有提醒一聲:寶少爺,是蔓生小姐來了,您該喊她林阿姨。
可誰知,寶少爺一開口便是:嬸嬸!
"大概是家里上下有時候都會談起容少爺和蔓生小姐,所以寶少爺才記住了……"鄭媽急忙解釋道。
王子衿麗眸一凝,紅唇微微抿著。
小寶今日格外有禮貌,見了誰都會開口呼喊,只因為就在前兩天尉容回寄給小寶的信上所寫--尉司棠,要有禮貌!
可不想孩子竟然就這樣認(rèn)了林蔓生。
"大少奶奶。寶少爺只是喊蔓生小姐嬸嬸,孩子不懂大人的事,隨口喊一喊也沒有什么……"瞧見她神色凝重,鄭媽又是說。
"你懂什么!"王子衿冷聲一句駁了回去,鄭媽不明事理,錯愕間收了聲,"以后只要她在,少讓小寶和她親近!"
"是!"
……
當(dāng)天夜里的壽宴自然更是輝煌,熱鬧祝壽還有節(jié)目表演層出不窮,賓客們歡聲笑語一直到深夜里,等到觥籌交錯眾人都微醺上染,這才有人散去有人依舊吃酒談笑。
然而一片喜色里,尉老太爺于深夜帶上眾人離席。
從至尊酒店出發(fā)前往尉家祠堂。
那是永福堂。
夜色深濃中,月色都被隱去,車輛隨隊出發(fā),寂靜中趕至。今日祠堂也掛起壽字紅燈籠,但整座祠堂依舊肅靜莊嚴(yán)。以老太爺為首,宗親諸位太叔公入內(nèi),王燕回以及王鏡樓陪伴王父同樣入內(nèi),王子衿則是跟隨在老太爺一邊。
另一處,則是尉容、尉孝禮以及楊冷清。
蔓生走在尉容的另一側(cè),跟隨著一起步入。
再次前來祠堂,心境已大不相同,今夜如此撲朔迷離,不知等待的又會是怎樣一幕。
而當(dāng)眾人踏入供奉著尉家列祖列宗的祠堂后,只見萍嬸被扣在祠堂門口,大夫人跪在蒲團上。她身上的旗袍已被換下,一身素白顏色,卻不斷掙扎而起。
"誰準(zhǔn)你們這樣對我!"大夫人呵斥,但身旁守衛(wèi)的傭人又一次將她壓下,不讓她起身。
蔓生瞧見此景,也知道此刻大夫人已在受罰!
今夜已是難逃懲罰,大夫人當(dāng)眾如此言語,給尉、王兩家都造成了惡劣影響。這一次的嚴(yán)懲,必定是眾怒難平。
素來端莊雍容的大夫人,此刻早沒了往日的光彩,她雙眼通紅,落魄潦倒如瘋婦,但神色依舊凄厲。那份不甘憤怒黯然神傷,已經(jīng)縈繞多時。忽而身側(cè)走過眾人,再一回神后,瞧見老太爺帶著眾人到來,更是瘋了一般大喊,"老太爺!您處事不公!您如此糊涂!"
蔓生站在一旁看著靜跪于地的大夫人,瞧見她凄厲喊聲中,突然落下眼淚。
祠堂內(nèi)哭喊不止,尉孝禮握緊雙拳無法上前。
王燕回不作聲,王子衿美眸微微瞇起冷眼以對。
尉容沉默站在前方處,卻在依稀之間仿佛瞧見母親的身影,曾幾何時,也是這樣無助哭泣落淚不止。
"尉耀山……是你負(fù)了我……"哭喊聲中,大夫人突然大悲囈語,"是你負(fù)了我……"
眾人一時間都不曾發(fā)話,只是瞧著大夫人跪坐在地哭泣不已。并非沒有同情憐憫,所以才會止步不前。
卻在眾人佇立都在觀望之中,一道身影靜靜走了出來。
尉容驀然一定,身旁的她已經(jīng)朝大夫人走了過去。
眾人只見林蔓生安靜走向大夫人,來到她面前俯身,卻拿出了一方手帕。
大夫人也是怔住,淚眼婆娑中只覺有人為她輕輕擦拭淚水。
"可他已經(jīng)不在世上了。"蔓生不禁輕聲說。
即便真是相負(fù),世上哪還有那負(fù)心人,早已無處覓蹤影。
縱然為他傷為他哭為他恨,那人也不知曉。
永不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