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了,林父再無旁的話語,尉容微笑道,"董事長,我還有事要走,就不留了。林小姐的身體,您請放心,過不了幾天,她就會健康回公司,再出現在您面前。"
……
林家別墅外,方以真上前稟報,"容少,剛剛林小姐這邊來電話了!"
像是早就有此預料,尉容不急不緩只是問道,"不該來的人來了?"
……
此時馮夫人的老宅里,卻是十分熱鬧的場景。
原因無二,余安安等人在午后前來看望她,連帶著程牧磊、高進也都來了。而任翔和趙非明也是一起到的。幾個人是事先約好的,余安安買了一個大水果籃,還買了鮮花過來。
經過調養休息,蔓生的狀況已經好很多,只是病了一陣子,難免氣色蒼白。
現下瞧見他們一起過來探望,蔓生還是很高興,"上班時間,這樣過來可以?"
余安安有些不好意思道,"因為今天他們都在外邊討債,結束的早,就說要來看望您。我也想來,所以就請了三個小時的假。"
"你是問誰請假的?"蔓生倒是好奇了,她的頂頭上司不是自己?
程牧磊道,"她的請假條還在包里。"
余安安還真拿了出來,很認真的鞠躬道,"林總監。請您批準!"
旁人都是愕然,卻也感到滑稽,蔓生笑了,"好吧,看在你花了錢來看我,就批準你一回先斬后奏。"
"謝謝林總監!"余安安松了口氣,又是詢問她的身體如何,聽見她說一切都好,也就放了心。
任翔卻是無語道,"你還真是笨,怎么從前笨現在也笨,你們林總監擺明了就沒有想要罰你!你來看她,她高興還來不及了!再說了,你不是也來報告公司近況的?也算是公事啊!"
瞧林小姐的神情,不過是擺擺上司的架勢,可其實一點也沒有想要懲罰的意思。更何況,年關將至,手上的任務都處理的差不多了,也并不繁忙,撇開公事不談,抽空出來一趟,算不得什么。
"公司有規章制度!"余安安堅持說。
"王法還不外乎情理!"任翔等著她道。
"你們兩個是怎么回事,一見面就要在我這里吵起來?"蔓生嘆息,他們竟然還是老樣子,"你們要是想吵,那我們幾個換個地方,把這里讓給你們。"
高進和趙非明是成熟的男人,倒沒說什么。
只是程牧磊卻是個直性子的,他立刻道,"是啊,騰了地方讓余秘書和任助理好好互相溝通,說不定溝通著,就能明白對方有多吸引自己!"
"你小小年紀,說什么呢!"余安安怒了。
任翔直接"好兄弟"的勾住程牧磊的肩頭。"就她這種類型的,誰被吸引誰倒霉!"
"我這種類型怎么了?"余安安又嗆上了。
蔓生一瞧,也不再打斷他們,只是喊了趙媽,將送來的水果洗一些過來大家嘗一嘗。
可就在此時,正是歡樂的氣氛里,突然有人前來拜訪,是趙非明就近起身去接聽的門鈴感應電話,當他得知來人是誰后,回眸道,"林總監,是冰城項目的負責人王經理來訪!"
……
蔓生卻是感到意外,對方為什么會過來?
余安安立刻說,"林總監,您還不知道,這位王經理已經去過公司了,他還想要和錦悅合作!"
實則。余安安也想來報告這件事情。
蔓生一想道,"林經理回絕了他。"
"是!"余安安應道,"據說王經理還向林經理道歉了,但是林經理沒有接受。他也想向尉董事道歉,但是尉董事這邊也沒有回應。"
"所以,今天就找上門來了。"蔓生已經清楚前因后果。
余安安問道,"那您現在是見還是不見?"
蔓生道,"見!為什么不見?來者是客,請人進來!還有,立刻通知尉董事一聲,請他也過來一趟!"
……
程牧磊作為應門的人,將王經理一行請了進來。當那一行人入內的時候,宅子廳內的氣氛已經改變。
王經理一瞧整座大廳,不算恢弘大氣,卻是陳舊中帶著歲月的年代感。桌椅都并非富麗的,只是很有質感。林氏的長千金,就坐在居中的位置上,她裹著披肩瞧著他進來。
她的身后,是秘書余安安。
一側站著兩個男人,任翔以及趙非明。
另一側站的是高進。
程牧磊迎了訪客進入后,他上前道,"林總監,王經理請進來了。"說罷,他很自覺的繞過桌椅,走到高進身邊,也是駐足停下。
王經理有些被驚住!
從前在冰城的時候,也唯有歐佬召開家族內部大會的時候,才會有這樣的陣仗,現在不過是一家公司的千金,居然也會是這樣的氣魄駭人!
"王經理今天怎么會過來,還真是讓人意外。"高座上的女人開口問話,正是林蔓生。
王經理這一刻卻是很謙卑的姿態,"林總監,本來過來之前,也應該聯系您,可是實在聯系不上,就決定先過來拜訪您!聽說您最近身體欠安,沒有打擾您休息吧?"
人就是這樣會變化姿態,特別是商場有些人,求人的時候謙虛卑微的讓人唏噓,可趾高氣揚的時候那樣子又讓人鄙夷。
蔓生微笑道,"王經理是好意,只是就算不想打擾,現在這樣過來了,也已經打擾了,不是么?"
"是是是……"對方連連稱是,又是討好道,"是我這邊沒有妥當,不過知道林總監您病了,臨時準備了一些禮物,都是滋補身體的,請您務必一定要收下!"
后方的下屬立刻將捧著的禮盒一一放下,竟然擺滿了一整張茶幾,甚至還高高疊起。
"王經理,我們都是有過交情的。"蔓生淡淡瞥了一眼那些禮物,她微笑著說,"您今天來探望我,我很感謝。但是,無功不受祿也是規矩,這樣的大禮,我可承受不起。"
王經理被她回絕,他更是道,"不瞞您說,林總監,我這次過來是為了先前不敬的行為道歉,也想和您商討一下我們兩家合作的事情……"
王經理已經絞盡腦汁想著該怎么才能求成,可誰知聽見她說,"不忙,等人過來再說。"
"哪一位?"王經理本能問道。
蔓生則是道,"尉董事正在過來的路上,等人到了,再一起說吧。"
王經理這下是又喜又怕!
喜的是自己還沒有開口請求,就可以有機會致歉,怕的是不知道要如何收場!
……
等待之中,也不知過了多久,雖有清茶一壺,王經理卻如坐針氈,再瞧向這位林氏千金,實在是太淡然安寧!
突然,任翔的電話響起鈴聲,他回道,"林總監,尉董事到了,我去迎他。"
"去吧。"蔓生點頭應道。
就在如臨大敵一般中,王經理終于看見來人。想起先前種種,他一見到尉容的臉,就心神俱駭!
"尉……尉董事!"王經理立刻從椅子里起來,可不敢再坐。
尉容一行從外邊進來,身上都帶著冬日里的寒氣,冰冷冷的氣息,一下沖淡了屋子里的暖意。
尉容脫下外套,方以真立刻接過,他往廳里走,瞧見那人的時候,他一笑道,"王經理,又是這么巧,我正好要來探望林總監,半道上就聽說你也來了。"
"趕巧,實在是趕巧!能有這個機緣,是我的榮幸!"王經理大氣也不敢喘,"請直接喊我的名字吧,喊我德友就行。"
尉容笑了笑,沒有應允,"這怎么能行?您可是歐佬手底下最能耐的一位。"
王德友一聽這句話,嚇的腿腳也是一軟!
蔓生看見他到來,則是喚道,"尉董事,請坐吧。"
尉容緩緩入座,正對向那位王經理,他笑道,"我坐了,你怎么還站著?"
王德友真是不敢再放肆,他哪里還敢坐?
"尉董事!"當下立刻道歉,王德友又是鞠躬又是哈腰,"我感到很抱歉!之前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辦事不知道分寸,為人刻薄又不記情面,請您多多包涵,千千萬萬不要放心里去,大人不記小人過!"
致歉的話語劈頭蓋下,顯然是這位王經理早先就想好無數次的說詞。
尉容始終淡淡微笑著聆聽,等到對方說完,王德友悄悄抬頭一看,發現他像是一尊不可撼動的佛坐在面前,更是如履薄冰,不知該如何進退!
空氣都要凍結的情形中,尉容動了動唇卻是說,"我可不記得自己有哪里要多包涵,王經理的道歉是不是給錯人了?"
他話里的意思王德友聽明白了,不向他道歉,那么更應該道歉的人,則是另外一位!
王德友立刻轉身,再次對上林家長千金,鞠躬道歉,"林總監,之前是我大不敬,是我冒犯了!請您原諒,請您大人不記小人過!"
蔓生卻是感到有些許困惑,這位王經理前后的反差實在是太大。她不作聲,只是淡淡看著。
"哪里不敬?又是哪里冒犯了?"尉容笑問,"我們林總監好像根本不知情。"
……
王德友聽聞,他立刻細數自己的過錯,"那一天在名門會所里,我不應該這樣放肆,明明知道林總監是個女人,她酒量不好,我也應該是要體諒的,可我還是一個勁的勸她喝酒!是我做錯!是我不敬!"
"后來在公司的會議室里,是我自己耳朵不好使,還將過錯怪在林總監的頭上,讓她一遍一遍為我講說!是我自己沒用!又對林總監不敬!"
"我……"王德友實在是無顏繼續說下去,硬著頭皮道,"我確實也不知道林總監和溫氏嘉瑞的溫總是夫妻,我真是大不敬!"
最重要的是--
"尉董事這樣禮遇有加,好心提醒,我還不知道,這是最最不敬的!"王德友細數一遍后,再次鞠躬。
可是此番話后,余安安冷聲道,"王經理,您錯了!我們林總監和嘉瑞的溫總早就不是夫妻了!"
王德友傻住,還以為他們是夫妻,可現在又是怎么回事?
難道是假的?
還是,他們其實已經離婚?
可不管如何,王德友都只能一遍遍認錯,"林總監,尉董事。是我的錯!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又道聽途說的!都是我這張嘴,說話總是沒有把門!"
聽著對方這樣致歉,蔓生已經不想再繼續下去,和他這樣的人本也沒什么好說的,"王經理,你的道歉我已經收到了。不過,尉董事這邊,我可不能替他做決定。"
眼看已經向一位求和,王德友有少許的放心,最后這一位可是萬般的難,他想來想去,自己也沒有辦法了,"尉董事,那天是我掃了您的興致,今天就一并補回來吧!"
"把東西拿出來!"王德友立刻呼喊,后方的下屬則是從隨手提著的手提袋里掏出一版用布包扎的器具。
等那人將器具展開,眾人一看,是成套的手擲銀刀!
蔓生是見過這樣的飛刀的,前往平城的時候,秀兒就最喜歡使飛刀,可是現在,這人將飛刀拿來做什么?
正是好奇,王德友開口求道,"尉董事,上次沒有結果的游戲,今天接著來吧。我愿意當您的靶子,陪您玩一局,只要您高興!"
突然,蔓生像是醒悟過來,卻更為震驚:當他的靶子是什么意思?他,要拿人當活靶?
側目望過去,卻見尉容定定坐在那里,一揚起唇應道,"好啊。"
……
就在尉容一聲應下后,立刻轉移到后院前方的一個廳里,不似前廳還擺許多家具陳設,自從母親和父親離婚搬回來住后,后廳就閑置著,也沒有放東西。現在一行人轉移陣地,來到此處。
陳舊的紅毯還鋪在地上,王德友顫著走向后廳的一頭,他貼著墻站,對著下屬吩咐,"還不快把銀刀拿給尉董事!"
下屬端著銀刀器具來到尉容身旁,"尉董事,您請。"
"尉董事,這回我不會動一下的,您慢慢來,不著急……"王德友的聲音都帶著顫抖的音,其實他早就嚇的不行。
就算不死,可被這么當活靶,要是被刀弄傷,也要疼上好一陣子!要是大出血,更是十天半個月也下了地!如果射中關節部位,變成廢人,那真是叫苦連天!
現在王德友也只能祈禱,這位尉董事射不中,技巧不好直接射偏!
眾人瞧見這一幕,都沒有出聲,余安安已經被驚到了,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更沒有見過這種場面!
程牧磊年紀也是一般大,他也是震驚!
可是再瞧瞧另外幾人,唯獨高進皺著眉,他是練家子所以還好一些。
然而尉董事身邊隨行的那幾人,就連身為女人的方以真,那都是沒有為之變色的!
這位尉董事。他究竟是怎樣的來頭?
就在眾人沉凝中,尉容已經上前,卻在經過林蔓生身邊的時候,他輕輕帶過她。蔓生微怔,自己已經被他帶著走向前方。
而后又是站定,蔓生有些狐疑,他卻是道,"你來。"
眾人對于此舉都是萬分錯愕,林小姐哪里會使這種刀具?
蔓生實際上也是根本不會,少數的經歷也是在平城的時候,可這個時候,他又說,"我來教你。"
外人面前,也不好回絕他,可蔓生實在不喜歡這樣的懲罰,卻也只能點頭同意。
尉容站在她的身旁,他已經拿過一柄銀刀。握著她的手就著飛刀一起,他低沉的男聲響起,"瞇起一只眼睛,對準了方向,不要太用力,要是射偏了,就會見血。也不要力道太輕,這樣刀還沒有射中就會在半空中落下去。"
他很是耐心的訴說著,偏偏這種慢條斯理,愈發讓人覺得恐慌。
這就好比是一個被判了死刑的人,如果死亡是一瞬間的事情,并不可怕,可死亡來臨前的那一段時間,真是比死還要難受!
蔓生沉默聆聽著,也任他的手握著自己使刀,視線一對上盡頭的王經理,她眉頭不自覺的蹙起。
"不要眨眼睛。"猛地,他的男聲一響,蔓生定睛中,那把刀已經射了出去!
"啪--"的一下,王德友連反應都不能,刀刃已經飛過他的臉頰,直直插入墻壁!
王德友眼見自己沒有受傷,倒是松了口氣,可是又見到他們拿起第二柄銀刀,一顆心都快要跳出喉嚨口!
"瞄準了!"又是一聲男聲中,第二把銀刀又要飛出!
可是這個時候,王德友經歷過一次后,已經嚇破了膽子,他竟然昏了過去!
"王經理!"他的下屬立刻喊,朝他奔近。
方以真也立刻上前,檢查究竟,看過對方后,她返回來道。"他嚇的暈過去了。"
"真是好膽量。"任翔笑著說了一句。
"尉董事,林總監,那現在是要怎么處置?"宗泉詢問。
昏厥的王經理一行還不敢走,就在前方看著他們,尉容問向她,"他是來拜訪你的,你說要怎么樣?"
主導權似乎到了自己手中,蔓生看一眼昏過去的人,她輕聲說,"你們送王經理回去吧,等他醒過來以后告訴他,我和尉董事對于先前的事情都已經一筆勾銷!至于兩家繼續合作的事情,等我病好回公司以后,我會給一個答復!還有,那些送來的禮物,全都帶回去,一件也不要留下!"
"是!"那幾個下屬應聲,趕緊扶起王經理離開。
……
王經理這一場鬧劇來的突然,走的卻也是狼狽至極,余安安還在發愣,對于剛才的一切,始終都沒有回過神。
任翔直接在她耳邊打了個響指,"發什么呆,本來就蠢,現在是又呆又蠢!"
余安安這才瞪大了眼睛說,"剛才我還以為會真的射中那位王經理……"
"哈哈!"任翔笑了,"尉董事射飛刀的本事可是很高的。"
"就算是這樣,可還是很嚇人!"余安安心里嘀咕著,也就說了出來。
其實就算是蔓生,早就見識過他的本事,剛才心里還是被驚了下!
就在虛驚一場之后,趙媽前來呼喊,"大小姐,各位。我已經切好水果了,快來吃吧。"
眾人也就要離開后廳回到前廳里,趙媽自然已經將水果切好放在清空的茶幾上。只是后廳處,有兩個人并沒有離開。
蔓生上前去,將插入墻壁的銀刀拔了出來,一瞬間仿佛能夠制衡生死的感覺,其實并不開心,哪怕這個人這樣輕薄過自己。
"你以前也這樣嚇唬別人?"蔓生問道。
"這只是手段,也給他一個教訓。"尉容見她往自己走回來,"誰讓有些人不知道什么應該,什么不該。好了,鬧了一場,你也累了,吃點水果就回房間去休息吧,公司的事情,等身體好了再考慮。"
蔓生走回到他面前,銀刀還在手中,"如果射偏,如果真的射中他,如果一個不小心,他要是死了,怎么辦?"
尉容輕輕取過那把銀刀,他卻是說,"我不會讓你的手沾到那些不干凈的,所以那個人絕對不會流一滴血。"
四目相對,空無旁人的后廳里,唯有他們,是他如守護一般的話語聽的人泛起漣漪,突然,他低下頭,作勢就要親吻她--
可是瞬間,蔓生像是想到什么,腦海里竟然浮現起他和另外一個女人在一起的畫面,這讓她下意識的將頭一扭!
她不愿意他再碰自己,至少她不行!
尉容也是一定,不想她會拒絕自己,錯愕中她更是直接轉身,"水果切好了,快去吃吧。"
……
再回到前廳,眾人也都已經將方才的一切忘懷,談笑著話語,更談起公事,蔓生也都一一聆聽。又坐了半晌后,眾人也要離去,離開這里以后,余安安等人還要去公司報到一下,所以不能再久留。蔓生本要留他們吃飯,但也來不及了,只能下次。
而在同時,老宅里又來了一人,那是剛剛回國不久,就立刻過來的曾若水!
曾若水今天凌晨抵達宜城,白天倒時差睡的迷迷糊糊,這下醒了后就立刻過來了。不過不想這里是這樣熱鬧,她看見一眾人聚在這里倒也不意外,只是對上尉容的時候,倒是比從前友好也敬意幾分,"尉先生。"
"是曾小姐。"尉容朝她頜首,"你也來看望了。"
曾若水當然是承認,"知道蔓生病了,前兩天是邵璇在這里陪著的,我這幾天都空了,所以就過來。"
"意思是要留下來陪著住幾天?"尉容問道。
"嗯,最近也閑了。"曾若水應聲,可為什么會發現他有一些勉強的意思?難道她來的不對?
尉容卻像是認栽一般,開口說,"那也好,你們是好朋友。就多陪陪吧,我也走了。"
離開前,尉容望了蔓生一眼,"好好休息。"
大部隊齊齊離開,宅子里突然清靜下來,趙媽看見曾若水到來當然很高興,"曾小姐,你來了,大小姐就不會無聊了。"
"趙媽,這幾天還要辛苦你了。"曾若水客氣的回道,已經扶著蔓生往樓上的房間去。
蔓生也有些累了,躺到躺椅上,蓋了條毯子,坐著和曾若水聊天。談起這些日子,她離開后的一切,曾若水當然也聽說了,她蹙眉道。"林憶珊真是把你最后的老底都快要敗光了!"
"也談不上,總歸還是有回報的,我也不是白給。"蔓生笑說,"而且,我手上也不是一點地皮也沒有啊!"
"一千余畝的地皮,還剩下個零頭!"曾若水替她委屈心疼,"本來可以當地主的,現在當不成了!"
"我也不想當地主了。"蔓生回道,"現在只想等著書翰回來,接手公司,一切順順利利的。"
曾若水當然知道她的用意,這一切都是在為林書翰鋪路,只是現在撇開姐弟情誼不談,卻也有一件關鍵的事,是曾若水很想要說的,"那你和你的這位師父,現在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蔓生狐疑。還沒明白她的意思。
曾若水直直望著她,"我看他對你,好像不只是師徒關系那么簡單。"
"為什么這么說?"蔓生更是不解。
曾若水卻是道,"你知不知道,我這次去美國,就是我大哥派我去談項目的。合作方公司是世通集團,這家集團的老總就是特別賞識尉董事的那一位。"
這一點蔓生當然知道,先前在溫老夫人的壽宴上,她就從曾樓南那里聽說。
然而緊接著,曾若水又是說,"那你又知不知道,尉董事在這次合生與世通的合作上幫了忙。是他牽線搭橋,才能讓我們聯系上世通總裁。也是他提點,才能讓我們得以和世通總裁親近。更是他親自打了電話過去,我們最后才能將項目拍板定下來。"
蔓生完全不曾想過這些,當真是不知道了!
"你以為他是為了什么這么做?"曾若水問。
"他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估計是賣你大哥面子。"蔓生只能這樣想。她實在是不想多去揣測。
可曾若水卻告訴她,"我大哥在宜城確實有些名望,但是這一次是他有求于人,他完全處于下風,尉董事卻占盡上風。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管的,又關他什么事?可他最后還是幫了忙!"
"那一天我大哥叫上我,約了他一起吃飯,說實話,我不想欠他人情,也不想因為你,也欠他人情。"曾若水原本是不想將這些說出來的,可是到了現在因為他最后又意外同意幫忙,所以她不得不說,"他卻讓我和他交換,用來抵償這個人情。"
蔓生聽的一驚,她不禁問,"什么交換?"
"他說,作為交換,那就告訴他,我為什么和你成為好朋友。"曾若水至今也在困惑,一個男人會為了一個根本就不需要去較真的問題這樣迂回行事,真有這個必要?
在驚訝過后,蔓生陷入于迷茫里:他為什么要這樣說?又為什么要這樣做?
……
這幾天曾若水一直留在宅子里陪伴蔓生,午后一日實在是悶得發慌,就讓曾若水帶著她出門,前往附近的圖書館走走。
曾若水是帶了筆記本的,在圖書館里找了張椅子就坐下來。
蔓生獨自游走在書架回廊里,想找幾本書一會兒看。
圖書館內滿是書籍,充斥著好聞的書墨香氣,讓人能夠安神寧靜。蔓生的手抬起,就要拿下架子上的一本書。
可是就在她將書取下的剎那,空了的書架另一邊卻站了一個人!熙熙攘攘倒了一邊的書籍,恰好將那個空擋透出,讓蔓生可以不偏不倚的看見他的身影。
居然是尉容,他不知何時出現,也不知何時到來,只是捧著一本書,在她的對面站著。
蔓生將書籍疊在手上放下,她這才回神問道,"你又怎么會在這里?"
"我剛去過你家,趙媽說你來了這里,我就來看看。"尉容看著書籍回道。
蔓生默了下,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你為什么要答應幫曾氏牽線世通?"
尉容的視線落在書籍上,定格在一處,他薄唇微動,卻是反問她,"那天在后廳你又為什么要躲開我?"
繞了一圈,竟被他給問住了!
蔓生定在回廊里,他忽而漠漠抬起頭來,一雙深邃好看的狹長眼眸,用一種無法讓人轉移的眸光注視著自己,逼得人像是要說出實話。
蔓生一擰道,"是我先問你的,你該先回答我。"
"她是你的朋友,我只是舉手之勞。而且,曾總也幫了我一個忙,所以也是禮尚往來。"他定睛于她,繼續追問,"該你回答我了。"
干脆的,也不想逃避,蔓生回望著他說,"你已經有那位夏小姐了,所以請你不要這樣。"
尉容卻像是醒悟,終是明白她的躲閃到底是為了什么,突然心里好像有一絲明媚而起,他揚起唇問,"你吃醋了?"
吃醋?
蔓生怔住,她無法回答,可其實她原本也沒有道理要吃醋,他從來都不是她的誰。
他卻說,"沒有了,我和她早已經結束。"
"所以,你現在又回過頭來找我?"明明不想去這樣認知,可蔓生沒有忍住,難道她就是所謂的備胎?
可他一雙眼睛隱沒在陰暗中,陽光在一側襯托著,他眼底清澄無比。一剎那,像是要證明一些什么,所以他目光赤誠。
突然,他幽幽問,"如果我說,林蔓生,我是喜歡你的,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