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沁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大拇指狠狠的摳著食指,留下一道深深第九章 相約的指甲印,穩(wěn)了穩(wěn)心神,甜甜的打趣道:“映雪妹子怎么不吃啊,莫不是怕我上了茅房沒凈手不成?”
江映花用力的往嘴里塞著米糕,心里暗戳戳的罵江映雪,這死丫頭片子怎么磨磨唧唧的不多吃點,不知道家里一年到頭能有多少多余的米做米糕吃,要不是為了從李心蘭這里得到付家消息,她是怎么也不會拿珍貴的米糕出來招待李心蘭和王沁這兩個妮子的,爹娘和大哥小五都沒有吃多少呢
大米對于莊稼人來說是稀罕物,能吃上一頓香噴噴的米飯都是能讓左鄰右舍羨慕的事,更何況是用米做出來的零口。江家靠著祖上的積累,在這廣南村可以說是過的殷實的人家了,但江老三一家不在這殷實的范圍之內,左氏看著孩子們眼巴巴的看著大房二房和三房的孩子隔三差五的吃米糕,咬咬牙,勒緊褲腰帶,做了頓米糕。
李心蘭吃著米糕,也有了自己的思量,起初以為這江老三一家不受江家二老的待見,定然是受不到多少扶持的,現(xiàn)在看來怎么說人家也是一家人,打斷骨頭連著筋。江老三一家應該也沒有像爹娘說的那么寒磣,不然怎么舍得拿出米糕來招待人呢。
總之,江映雪看各人有各人的心思,但其中最不安的恐怕就是王沁了,這米糕里放的東西她最是熟悉不過的了,上輩子替冷夜賣命的時候可沒少接觸這類東西,只不過比起那些化學藥劑,她還是更喜歡像烏頭這樣的中藥。
此時這米糕里放的可不就是烏頭粉,烏頭的根塊入藥在中國以有兩千多年的歷史,其旁生快根稱為附子,由于附子既能治療急癥,危癥,重癥,又能療慢性頑疾,被中醫(yī)視為一味“圣藥”,有百藥之長之稱。但是它又是一味很難掌握的藥,難就難在有大毒,服用不當或者過量就有生命危險,尤其是草烏的塊根毒性更強。只是奇怪的一點就是這米糕里加的這點料既不是草烏,份量又小,不僅沒有起到下毒害人的作用,不然她也不會讓自家姐姐像大牢里剛放出來的一樣胡吃海塞?赐跚叨⒅,于是張開口,優(yōu)雅的送進嘴里,笑道:“怎么會,王沁姐可是咱們村出了名愛干凈的,王大娘沒少在我娘和村里嬸嬸她們面前夸你把家里家外打掃的干干凈凈呢!
王沁看著江映雪咽下了米糕,暗暗舒了一口氣,心里很是高興,臉上的笑意也就濃了:“哪里,都是我娘自賣自夸罷了!
江映雪一邊跟王沁說著場面話,一邊琢磨著,這米糕里的烏頭粉,從昨天在正院的情況來看,家里每個人對她的維護都是真心的,那這烏頭粉也就只有可能來自這個唯一經手的外人王沁身上了。
著實奇怪,在付家放出消息后,這二人急忙忙的上門,名為看望串門,話里話外都是在打探消息?稍邳c心里下了東西,卻又是沒有毒的。反常必有妖,若是以往江映雪會有足夠的耐心等狐貍自己露出尾巴,以不變應萬變,但是如今付家的婚事就像一把懸在她們家上頭的尖刀,自家姐姐在拿出米糕那一臉肉痛的樣子真的讓人無法忽視,姐姐的目的她清楚。還有早上聽到父母打算送她離開的事,促使江映雪決定主動出擊,早點解決此事。
江映笑了笑,沒有再接王沁的話,只是把裝著米糕的碟子往王沁面前推了推 :“別光顧著說話了,嘗嘗我娘的手藝。”很顯然,這個王沁比李心蘭更可疑,不然她怎么一直不吃呢??
王沁看著面前的碟子,神情有一瞬間的僵硬,之后就是從容的捏起一塊慢條斯理的吃了起來:“映花你真是太客氣了,隨便拿點粗食給我們打打牙祭就好了,這米糕怎么不留著映風哥和你們家小五吃呢?”
聽這話李心蘭一口差點咬到自己的手指,瞪大眼睛吃驚的看著自己從小就認識的朋友,這話說的可一點都不像是從她嘴里放出來的,這王沁面上瞧不出什么,可是背地里最是愛計較小便宜了,偏偏王沁又是個能掩飾的,旁人看不出來罷了。就是她李家也只有在田里收成好和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這奢侈的米糕,倒是在她外祖家能時不時的吃到。按道理,王沁怎么會放過這個殺饞的好機會?
看著二人的反應,江映雪的心底已經有了計量,俗話說得好,什么樣的人與什么樣的人交朋友,這不只是指人的品德,還包括經濟水平。江映雪很是認同現(xiàn)代一個名人說的一句話,一個人的財富是與他交往最密切的五個朋友的平均值。昨天晚上與姐姐談話的中了解到,這王沁與李心蘭是一起長大的閨中密友。二人家庭的經濟程度是差不多的,可李心蘭與王沁面對這米糕的態(tài)度可是大相庭徑呢。說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江映雪輕笑一聲道:“你們兩個別客氣,盡情吃吧,左右付家快要上門提親了,以付家的財力,我們家還怕吃不上這米糕嗎。”
江映花一聽這話,原本有些狹長的眼睛瞪的圓溜溜的,小妹這是傻了嗎
而李心蘭一聽這話,小眼神瞬間亮了起來,有戲!急忙道:“雪妹妹這是答應了我外祖家的婚事了?”
王沁也是一眨不眨的盯著江映雪看,江映雪當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打著太極道:“這看家里長輩的意思了。”江映雪所指的長輩是父母,而李心蘭所認為的長輩是江家二老,不由喜上眉梢,看來這次舅母能如愿喝上一杯媳婦茶了,得在別人前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舅母,舅母一高興說不定能給她扯一身新衣裳。
王沁看著李心蘭一臉高興,心里憋的慌,面上還不得不裝的跟李心蘭一樣,道:“看來心蘭快要有表嫂了呢!
李心蘭笑瞇瞇道:“是啊。”也快要有一身新衣裳了。上次去地里干活,把裙邊被劃出一個洞來,娘說最近家里沒有什么進項,沒有多余的錢給她扯布,讓她打個補丁將就一下,她才不要,從小到大她就沒有穿過有補丁的衣服,不知道讓村里多少姐妹羨慕著,現(xiàn)在長大了身上反而多了補丁,還不讓人笑話死。
江映花一點都不想聽這個話題,生出將這兩人給攆走的想法,耐著脾氣的道:“我怕我娘一個人在地里忙活不過來,我去看看,你們先坐會,別拘謹,就跟自己家一樣!
去別人家里玩,主人家都不招待你了,這是變相的在下逐客令了,讓你自己呆著,也只是客氣的說辭。若江映花真的想去幫左氏干活,屁股怎么還會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诎宓噬,奈何李心蘭是個不諳世事的,拿了塊米糕放進嘴里,揮揮手道:“花姐姐真是個勤快人,你去忙吧!
王沁知道江映花這是在趕人了,趕緊說出今天來的目的,只是看著李心蘭那個吃相就覺得著實難看,心里鄙夷了一番,轉而對江映雪兩姐妹道:“花姐姐這么勤快,倒是顯得我們是懶得,明天我打算到山上去拔些竹筍,拿到鎮(zhèn)上去買,補貼點家用。你們姐妹二人想去嗎,結伴如何?”
江映花有點疑惑:“現(xiàn)在還是初春,筍子還沒有長出來呢,能上哪去拔?”
王沁輕笑道:“我倒是知道一個好地方,筍子長的比較早。只是要往山窩子里走一點。我一個人難免有點害怕,所以想叫上幾個好友一起去!
江映花一聽有賺錢的營生,之前的陰郁心情掃走了大半,滿口答應:“好啊,我們一起去!爆F(xiàn)在還不是竹筍出來的時候,能搶在前頭必然是能買個好價錢的,像這種好事,王沁竟然是先想著她們家,江映花覺得這個王沁是個好的,一時間無比順眼。
王沁將目光看向江映雪,笑道:“映雪妹子可是愿意去?”江映花想都沒想就替自己妹妹應下了:“她自然也是要去的,這有不是什么重活!苯郴ㄒ仓烂妹蒙眢w沒她壯實,到時候她多提點筍子就是了,鄉(xiāng)下娃哪能有那么嬌貴,更何況家里有兩個讀書的,一年的束脩,筆墨,特別是書本,就像是金子壓出來的一樣,實在是貴的嚇人。爹娘一年到頭忙活,除了填飽一家人的肚子之外,賺的錢大多花在了大哥和小五上的學堂里,F(xiàn)在有這么好的機會,怎么能放過?于是睨著眼睛看著江映雪。
江映雪看自家姐姐的模樣,心中嘆了口氣,知道她持家勁兒上來了,這時候只能順著她的毛擼,更何況她也想看看王沁到底想耍什么花招,于是笑著點了點頭。
王沁暗舒了口氣,笑到:“那就這么說定了,明日我在村東頭等你們。出來坐了這么久,我也該回家了,就不耽誤花姐姐去地里忙活了!闭f完便站起了身,李心蘭在中途都來不及插句話,王沁要走,她自然也不好留下來了,只是戀戀不舍的看著碟子中剩下的幾塊米糕,難免對王沁有些埋怨了。
江映花將李心蘭的神情看著眼里,送王沁李心蘭二人出門的時候,順手將碟子里的米糕分給了李心蘭和王沁,不經意多給了兩塊給李心蘭,說道:“我瞧著你們挺喜歡吃的,就多吃點吧。心蘭啊,等你回頭記得幫我打聽打聽你外祖家什么時候上門提親,好讓我爹娘心里有個底。”
李心蘭欣喜的接過,道了謝,自然是滿口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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