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心,我還能讓你們去做傷天害理的事不成?”
楚飛微笑示意,并對劉社會露出和煦的笑容。
沉默片刻,等場上安靜之后,楚飛這才緩緩道:
“兄弟們,在談事之前,我想先問你們一句話,你們可有父母,可有兒女?”
十個小流氓,有七八個回答有。金水水卻神色黯然:
“飛哥,我身世就比較蛋疼了,十幾年沒有見過父母,現在也沒個女朋友,更逞論子女!”
劉社會冷哼一聲,他倒要看看楚飛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即使,你們沒有見過自己的父母,即使你們沒有結婚,沒有子侄。那都不妨事,我現在換個說法,你們心里,有讓你們縱使臨死之前也不會忘卻的人嗎!”
這一次,整齊劃一,眾人都紛紛點頭。
燒烤店老板興致勃勃,心里掛著擔憂,抱著看熱鬧的心思搬了條小板凳坐到葉子倩旁邊的桌子邊。
“既然有!那我請你們摸著自己的心問一下,他們,對你們的期許是什么?”
十來個喝嗨了的小伙子哪經歷過這種場面,雖然覺得奇怪,但感到更多的是有趣,聞言紛紛把手捂住心口。
楚飛眼睛喵到劉社會,這貨臉上已經露出不耐。楚飛順手拿起桌上的啟瓶器,輕輕松松的捏來捏去,仿佛那不是鐵,而是塑料制品。
劉社會臉色難看,也把手放在了心口。
金水水神色虔誠如朝圣,葉子倩,林徽兒兩人也閉上了眼睛,把手覆上了胸口。
燒烤店老板開始懵逼,心里感到不妙“馬丹,怎么看著像傳.銷組織?”
三分鐘之后,楚飛喊了聲停,眾人紛紛睜開眼睛。
“水水,說一下你的想法。”
金水水臉色復雜,緩緩看了劉社會一眼,語氣悠悠道:
“我家里有個奶奶,現在八十歲了,前陣子剛過完八十大壽。那時候我還回去看她,給她買了一大堆禮物,我記得奶奶很高興,說孫子有出息。”
楚飛哦了一聲,靜聽下文。
“我騙奶奶說,我在一家小公司做經理,每個月兩三萬,正計劃在市里買房呢!包括我爸我媽,他們都對我很……很滿意。我想,他們對我的期許……或許就是,要我出人頭地,日子過得好一些!”
楚飛嗯了一聲,不置可否,示意金水水坐下,把手指向奶奶灰。
被楚飛用一把蝴蝶刀剃成光頭的奶奶灰猶豫著站了起來,看了看劉社會,仿佛下定決心一般道:
“我爸在我很小的時候就消失了,現在還不知道是死是活,是我媽把我拉扯大的。因為一些原因,我們很少跟親戚們走動。但我每次回家,我媽都會嘮叨我,說掙多掙少無所謂,就是別太累,也別虧著自己,別受氣。”
楚飛眉毛挑了挑,面帶微笑,示意奶奶灰坐下。
“那么,社會哥,你呢?”
看到劉社會臉色越來越難看,楚飛知道,劉社會恐怕已經猜到他要干什么了。不過,這形象不了他的進程。
“啪!”
劉社會一拍桌子,猛的站起來,厲聲道:
“哼!他們對我們的期許算個屁!我爸媽早死了!妻子跟我離婚三年了,如今是一個老總的小三,老子光棍一條,哪有人期許我!”
“我社會哥不管別人怎么期許!最主要的是自己心里怎么想!”
楚飛一怔,他沒想到劉社會竟然是這種家室。
“那,社會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當然是自在!人活一世,有什么比自在更舒服!手底下一幫兄弟,在建業老區順風順水,不用上班也有錢拿,誰見了我都要叫聲社會哥!還有什么比這更自在!”
說完之后,社會哥還不覺得解氣,從桌子上拿起一瓶啤酒,咔的一聲咬開瓶蓋,咕咚咕咚一口氣全悶了,放聲道:
“痛快!”
沉默,所有人都開始沉默。
幾分鐘之后,楚飛長吸一口氣,緩緩道:
“好一個自在!社會哥,我敬你一瓶!你的自在,讓人羨慕!”
劉社會一愣,以為楚飛被他這番豪情萬丈的話感動,哈哈大笑,再開了一瓶酒一飲而盡。
楚飛與他同時喝光。
啪!啪!
兩個空酒瓶碎在地上,兩人相視一笑,相見恨晚,惺惺相惜。
突然,楚飛臉色一變,一耳光甩在劉社會臉上!
“我特么要你自在!”
死靜,整個場面,仿佛被凍住一樣,變得死靜。
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包括林徽兒,包括葉子倩,都沒想到,兩個“惺惺相惜”的人,怎么會突然有一方動了手!
而且是直接打臉。
“楚飛!你找死!”
半分鐘后,劉社會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身子爆起,沖向楚飛。
楚飛輕易躲開,一把拽住劉社會一只胳膊,轉手又是一耳光!
“啪!你覺得自己很牛逼?”
“啪!你覺得自己很光榮?”
“啪!你覺得自己很有成就?”
“啪!你覺得……你倒是挺會享受!”
連續數巴掌,打的劉社會整個腦門都是一片嗡嗡之聲。
“呵!自在!說的輕巧!你倒是自在了,你倒是不用干活就能有錢花!可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這群兄弟們!”
“我問你,從你成立這什么社會幫開始,有人死在火拼上沒有?”
劉社會呆楞,金水水回答:
“兩個,一個死的時候才17……”
楚飛面色寒冷,繼續問道:
“我問你,從你成立社會幫開始,有兄弟們被人打殘嗎?”
劉社會繼續呆楞,金水水繼續回答:
“社會幫一共129人,除去死了的2個,剩下的127人,有60多人受過傷,其中有一個被人挑了手筋腳筋,有一個斷了雙腿,有一個……現在還在昏迷。”
楚飛搖了搖頭,語氣冷漠:
“我懶得再問下去,你應該明白,你的自在,是建立在你所謂的兄弟們的生命上的。你有臉跟我這豪情萬丈,就應該有臉去面對他們!”
“那兩個死去的,那些已經喪失勞動能力的,甚至那個已經喪失思考能力的,劉社會,你怎么處理的他們,以及他們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