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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婼柔說不清楚自己此時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情。
是面臨死亡的恐懼,還是被心愛人殺意而痛心。她無法分辨,在楚鎮(zhèn)煊冷冷的面容下,她任何求饒求救的話都說不出了,只是呆滯的看著他,眼神中帶著恐慌和不解。
她是愛他的,可他卻要殺她。
“你想怎么死?”楚鎮(zhèn)煊的聲音宛如來自黑暗深處。
奚婼柔不可置信的看著,問:“為什么?為什么你想要殺我?我這么愛你,這么愛你!”說道后面,她幾乎是喊出來的。這個男人的心,難道真的是鐵做的嗎?作為一個公主,她愛得如此卑微了,卻沒有得到他的一個注視。甚至現(xiàn)在,他可以這般無情的對她說,她得死。
楚鎮(zhèn)煊嘲諷的一笑,這一笑幾乎瓦解了奚婼柔一直以來的驕傲。那種被心愛之人踐踏,所不能彌補的驕傲!
“愛我?公主,你愛我就是傷害我的妹妹,陷害她,想讓她死?這就是你的愛?”楚鎮(zhèn)煊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這樣的愛,他還真是受不起。
“她是個廢物,她會拖累你!”奚婼柔一亢奮用,覺得自己沒錯。
“她再不是,那也是我一母同胞的妹妹!!而你,在幫著別人,對付我至親妹妹,你覺得,我會愛上你這個想殺害我親妹妹的女人嗎?不殺了你,我都難以泄憤!”楚鎮(zhèn)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句,說得痛恨!
這樣的情緒并不是在上官爾藍(lán)發(fā)生變化之后才有的,這樣的感情一直都有,只是他硬生生的壓下了。可即便是這樣,他對待那些想要欺負(fù)他妹妹,或者已經(jīng)欺負(fù)他妹妹的人,都沒有任何好臉色。大概是他為人本就冷清,他的不理不睬倒不讓人擦覺到他的異樣。幾乎除了他自己,不,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討厭那些傷害過自己至親妹妹的每個人。
奚婼柔一怔,這話他之前有說過,但她卻以為是他認(rèn)為家丑不可外揚才說了那番話,楚香藍(lán)一個廢物,她親爹親娘都不管她,哥哥又怎么樣。她全當(dāng)他是為了顧全品行所不得已說的話了。
現(xiàn)在又這么重復(fù),奚婼柔才知道,自己是理解錯了。
楚香藍(lán)再如何不是,血脈相連,骨肉親情是永遠(yuǎn)都不會改變的。面上再怎么的有距離,可某些親情確實沒辦法發(fā)生變化的。
血濃于水,她把這四個字想得太簡單。
“你想殺我?為她報復(fù)嗎?”奚婼柔纏著音,問道,“你以為楚香藍(lán)像表面上的那么簡單,哼,可以將我那皇兄拿捏在手中,得到他的寵愛,就連如今的李夢旋都不是她的對手。更甚至,她直接杖責(zé)了安惠公主,皇兄連眉頭都不皺一下,你當(dāng)真以為,楚香藍(lán)她是任人拿捏的柿子?我今天本打算直接讓她名聲盡毀,若是被人發(fā)現(xiàn)她與外男私通,就算是皇兄,只怕從此也不會再寵愛她了吧。”
她原本是這么打算的,要讓上官爾藍(lán)生不如死,只是她想到了過程,卻沒有想到結(jié)局。
到現(xiàn)在她才明白,這都是上官爾藍(lán)設(shè)下的局,為的就是要自己的命。想必自己那皇兄也是知道的吧,呵,他也讓她死嗎?
啊,她怎么忘記了,最是無情帝王家。皇兄連父皇,連大皇兄,現(xiàn)在的天子都不放在眼中,又怎么會對她一個公主高看一眼呢?
奚婼柔不是不聰明,只是她習(xí)慣了自作聰明。
“都是被你們逼的!”楚鎮(zhèn)煊臉上帶滿了殺戮,恨不得奚婼柔立即去死!
奚婼柔臉色瞬間一白,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殺氣。
而此時,院內(nèi)院的房間里,傳出著男子粗重的呼吸和女子輕吟的聲音,將整個小院子都渲染得曖昧不明。
許久后,激情結(jié)束,床帳內(nèi)的兩道身軀赤條條的相纏在一起,女子趴在男子健壯的胸膛上,手里捻著他的一束發(fā)絲,她抬眼看著他,因為情事剛過,她的臉上粉紅粉紅的,眼底的嫵媚更是牽動人心,單單只是這么一眼,就可令人意志全無。
只不過,男人似乎早就知道會這樣,所以眼睛一直沒和她對視在一起。
“哎,我讓楚鎮(zhèn)煊去把奚婼柔給殺了。”上官爾藍(lán)丟開了他的發(fā)絲,一把摟著他的脖子,道。
“嗯。”男人回答的聲音帶著蠱惑般的沙啞,猶如陳釀已久的老窖酒一般的醇厚。
“唔,沒反映!那是你妹不是么!”上官爾藍(lán)不滿他這樣的態(tài)度,這么薄涼,那個是他妹啊,她要殺他妹耶,居然無動于衷!但,如果奚瑾燁表現(xiàn)出稍稍點的在意,她同樣不干,那是她想要殺的人,他怎可以在意。總之,女人是一個矛盾體,上官爾藍(lán)更是,不管奚瑾燁怎么回答,都是錯的。
奚瑾燁側(cè)過身,樓緊她,在她額頭上親一下,道:“乖,休息吧。”
“誰叫你剛才不讓我睡,這會我不要睡了!”上官爾藍(lán)就鬧起了脾氣,睜大眼睛氣呼呼的看著奚瑾燁。
奚瑾燁也不惱,在她眼上親了下,道:“剛才想你,嗯?乖,相公哄我們藍(lán)兒睡覺。”說著大手在她光潔的后背上上下?lián)崦粠魏斡?望,只把上官爾藍(lán)逗得哭笑不得,這分明就是她哄小樂子睡覺的那一招!
這個死男人!
也罷,就這樣吧,不在意更好,在意了,她會想著那個奚婼柔挫骨揚灰的。
第二天后,奚婼柔正式的消失在眾人眼前,奚瑾燁甚至都不按照公主葬儀給她下葬,而是隨便找了個地方,停了七天就讓人匆忙下葬了。
奚婼柔的突然離世給了不少人驚愕,最為震驚后怕的人,是奚婼蕓。
奚婼柔會去找上官爾藍(lán)麻煩,一出又一出,這其中她也是出了不少主意的。可奚婼柔突然死去的消息令她寢食難安。她甚至覺得,是攝政王殺了奚婼柔!
最后她冷靜的想了想,還是覺得攝政王下手的可能性最大,上官爾藍(lán)能耐不小,可若是她殺了奚婼柔,流言蜚語必然就會出來。可攝政王就不一樣了,這連陽國內(nèi),還沒有敢說他的話。
攝政王竟然為了那個女人不惜殺害自己的胞妹,奚婼蕓光想想都心寒。同為公主分位,她和奚婼柔有時候是一樣的,甚至,她活得并不比奚婼柔好。
楚香柳進(jìn)來時就看到奚婼蕓一個人坐在桌子前擰著眉頭一副沉重的樣子,便走進(jìn)來問道:“大嫂,可是誰惹你心煩了?”
看到來人,奚婼蕓收了心神,招手讓她進(jìn)來。姑嫂兩人坐在一起,氛圍還是不錯的,奚婼蕓對這位小姑子也很尊重,天才級的人物,以后就是嫁出去了,對家族也是有所幫助的。
“大嫂,有什么事不防和我說說吧。”楚香柳道。
奚婼蕓沉思了一番,嚴(yán)重的開口,“柳兒,如今你也看到這番趨勢,楚香藍(lán)已然不在是以前的那個楚香藍(lán)。你切莫要再去招惹她。”她敢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將她們兩人一并打傷,可見她有恃無恐。
說帶上官爾藍(lán),楚香柳臉色就不好看起來,那個女人簡直就是她的刺,一天不拔除,她就一天不能快活!那件事過去已經(jīng)幾個月了,老太君至今還稱病不敢見客!而她送來的那口棺材和那件壽衣還安放在老太君的房間里,老太君每次看了,臉色都陰沉得嚇人。
“柳兒,聽我的勸,暫時不要招惹她。”奚婼蕓道。
楚香柳再不滿,奚婼蕓的話也得聽進(jìn)去,只得是不甘心的點頭。
奚婼蕓見此也十分滿意,又道:“我聽說再過些日子,攝政王打算給兩位王爺納妃了。你可定好了注意?”
連陽國其他兩位血統(tǒng)純正的王爺是奚瑾楓和奚瑾霖了,其余的,攝政王不放在眼中,他們自然也不放在眼中。奚瑾楓和奚瑾霖不管是那個都是攝政王信任的人,他們納妃成親,這是一個機會。
楚香柳哪里不懂,想到那個男子,臉上一陣的排紅。
奚婼蕓知道她心中所屬,囑咐道:“到了那日,你只需要打扮好,接下來的,交給嫂子和你大哥,定不會讓你失望。”
“嗯。”楚香柳害羞的嗯了一聲,忽然想起什么,猛然抬頭,驚駭?shù)拈_口問道:“嫂子,就算我嫁給了榮王,那我還不是底她楚香藍(lán)一頭!”攝政王妃,這個位份,完全可以堪稱皇后之位!不管她嫁給了誰,都會底她一頭,甚至可能,她還得朝她行跪拜之禮,喊她為皇嫂。這么一想,楚香柳恨得要碎掉一口銀牙了。
“柳兒,你要明白,她如今這個位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除了攝政王,誰也撼動不了。你嫁你的,她是她,我和大哥不求其他,只求你能夠順利嫁允榮王,成為榮王妃,接下來不過都是時間的問題。”奚婼蕓眸色暗了暗,道。她有種感覺,楚香藍(lán)在那個位置,逍遙不了多少天了。
“我真不甘心!”最不甘心的就是她憑什么嫁給了攝政王,攝政王又因何娶她,又為何寵愛她!
如果不是這樣,她有怎會處處底于她!
攝政王府門前。
“你們讓我進(jìn)去吧,我找我主子,她就在里邊。”小乞丐推著侍衛(wèi)的手臂,著急的盯著王府內(nèi),眼巴巴的瞅著。
可侍衛(wèi)哪里敢讓這個小乞丐進(jìn)去王府,見她還趕不走,干脆兩人就架著她,帶到了一處小巷子里,丟了過去,道:“也不看看哪里是什么地方,豈是你這樣的小乞丐可以進(jìn)去的。找主子上別地找去,這里可沒有你要的主子。”說完兩名侍衛(wèi)便往回走,繼續(xù)看護門口了。
小乞丐一身邋遢,長長的頭發(fā)也是凌亂不堪,臉上不知道是沾上了什么東西,看不清楚容貌。只是她右手上銬著的鐵鏈很是醒目。鐵頭緊緊的勒在她的右手上,一條一米長的鐵鏈垂直而落,看上去就像是從監(jiān)獄里偷跑出來的犯人。
可是她的目光卻緊緊的盯著那王府的大門口,一刻也不想移開目光,帶著期盼,帶著動容,帶著激動。
她知道,她要找的人,就在里面,她就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