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菀昨夜沒怎么睡,又忙了一上午,江錦上回去后,她躺在床上,頭沾了枕頭就睡著了,直至手機(jī)震動,她艱難得睜開眼,來電顯示:
【風(fēng)干的老臘肉】
“喂——”
“唐小菀,你太不夠意思了,來京城居然都不通知我,十幾年的感情,我這一腔熱情,終究是錯付了嗎?”
唐菀低笑出聲,“你從哪兒知道的。”
“你甭管,我反正就是知道了。”
“我是帶爺爺來看病的,剛過來,一堆事,亂糟糟的,就沒通知你。”
“唐爺爺沒事吧?”
“今天去檢查了,明天才出結(jié)果。”
“你們住哪里?我下班來找你。”
“不用了,我們住在別人家,怕是不方便,等我緩兩天,約著周末,我們碰個面。”
“別人家……該不會就是……”
房間隔音很差,唐菀打電話都小心翼翼,“你別胡說八道,趕緊工作去,有空我們再聊。”
說完就把電話給掛了,氣得對面那人冷哼出聲。
唐菀看著備注,忍不住笑出聲,是她先挑釁自己,說什么,自己再不找對象,馬上就從豆芽菜變成黃花菜了,她肯定要回?fù)舭。桶阉奈寤ㄈ飧某衫吓D肉了,差點(diǎn)沒把她氣死。
說到底還是關(guān)系好,要不然這么調(diào)侃,尋常人早就生氣了。
……
這邊的閨蜜,剛掛了電話,轉(zhuǎn)身,差點(diǎn)沒被后面的人嚇?biāo)馈?
她今天跟著小朱助理來祁家送文件,祁則衍雖然沒去公司,卻仍要工作,他此時穿著家居服,手中拿著杯子,也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她身后。
“祁總。”怎么每次打電話都要被抓包,她垂頭,一臉懊惱。
“去幫我沖個咖啡。”祁則衍將杯子遞給她。
“感冒喝咖啡不太好吧。”
祁則衍挑眉,“你說什么?”
“沒事。”
“以后上班時間,渾水摸魚,扣半天工資。”
“下次不會了。”她笑容甜美,心底卻在暗忖:萬惡的吸血鬼!
祁則衍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回屋繼續(xù)工作。
**
唐菀被電話吵醒后,才發(fā)現(xiàn)天色已然黯淡下來,她下樓時,老太太和唐老都在,范明瑜則坐在邊上,陪兩人聊天。
“睡醒啦?”老太太笑著看她。
“嗯。”在別人家睡到現(xiàn)在,總有些不好意思。
老太太穿著暗黑色的棉衣,繡著紫紅色的牡丹花,雖然人已遲暮,卻看得出來,是個極為講究愛美的老太太。
胸口還戴著唐菀送的點(diǎn)翠胸針,也不知聊到什么,正笑得合不攏嘴。
“正說到,你就來了。”老太太笑著朝她招手,“到我這里坐”
“說我?”唐菀挨著她坐下。
“剛才家里來了客人,見面就夸我這個胸針好看,說她也想要一個,我說這東西是獨(dú)一無二的,有價無市。”
唐菀笑了笑,以為就是一般的奉承話。
“這個人很挑剔的,一般東西入不了她的眼,她說好,那就是真的好,這不快過年了嘛!給我送了幾張戲票。”
唐菀早就注意到桌上放了一個紅封,只是剛才離得遠(yuǎn),看不清上面的字,此時坐進(jìn)才看到,這是京劇梨園的過年戲票。
“唱京劇的?”
“以前唱,現(xiàn)在很少登臺了,一直問我胸針在哪兒買的,她家不差錢,保不齊能給你帶來幾個大生意。”老太太笑著,“也沒提前和你打招呼,就把你聯(lián)系方式給她了,你不會介意吧。”
“沒事。”唱戲人戴的點(diǎn)翠頭面,她也有做過,如果是學(xué)戲出身,肯定是懂這個的,被人肯定,她心底自然是高興的。
而此時江錦上也從樓上走下來,與唐老打了招呼,就挨著他坐下,膝上搭著條毛毯。
老太太掃了他一眼,拉著唐菀的手繼續(xù)說話,“菀菀,你明天沒什么安排吧?我?guī)闳ヂ爲(wèi)颍槺憬榻B這個人給你認(rèn)識。”
“是啊,她人不錯,我們認(rèn)識很多年了,如果結(jié)識她,對你只有好處,不過她這個人也很挑剔,我們也只負(fù)責(zé)引薦,能不能入得了她的眼,還得看你自己了。”
范明瑜以前是唱歌的,認(rèn)識些業(yè)內(nèi)唱歌、唱戲的人,并不奇怪。
只是她認(rèn)識的,只怕也不是一般人,唐菀還有些緊張……
就在她不知如何開口的時候,江錦上忽然開口了。
“她明天沒空。”
客廳內(nèi)所有人視線都齊刷刷射過去,江錦上倒是頗為淡定的抬手整理著腿上的薄毯,“都看著我做什么?”
老太太偏頭看向唐菀,“你明天有安排?”
唐菀一臉懵,她不知道啊。
“小五?”范明瑜詢問,“什么情況?”
江錦上看向唐菀,“之前你不是和我約好,明天沒事,我?guī)闳ゾ┏寝D(zhuǎn)轉(zhuǎn)?”
唐菀隱約記得,是有這么個事兒。
客廳幾人的目光瞬間就變得不一樣了,尤其是范明瑜,一方面感慨,自家的豬終于開始學(xué)著拱白菜了,可另一方面,也覺得心酸。
以前想讓他陪自己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都不肯,說自己體弱不舒服,不想動,她也不能勉強(qiáng),現(xiàn)在倒好……
客廳幾人眼神奇奇怪怪,江錦上又解釋了一下:
“當(dāng)時我在平江,你也帶我出去轉(zhuǎn)過,禮尚往來。”
眾人都是一副恍然的模樣,可是那小表情都在說:我們都懂,不要解釋了!
老太太咳嗽著,“既然你們先約好了,那我改天再帶你去聽?wèi)颍逸野。銈兠魈炀秃煤酶∥迦ゾ┏寝D(zhuǎn)轉(zhuǎn),好玩的地方很多,要早點(diǎn)出門,可以多玩幾個地方。”
“我要不是身體不行,也想跟著出去溜達(dá)一下。”唐老笑道。
范明瑜接著說,“菀菀,你看過升旗嗎?要不要去感受一下,不過要起的特別早,因?yàn)閺募依镩_車過去,要一個半小時,這大冬天起早,是真的很難。”
說起升旗,唐菀倒是真的有點(diǎn)心動。
老太太看得出來她挺想看的,直接說,“要不你們吃了晚飯就出去,感受一下京城的夜景,然后就近找個酒店住下,明天也不用起那么早。”
唐菀蹙眉:什么?
出去住?
范明瑜咳嗽兩聲,提醒自家老太太:就算助攻,也要點(diǎn)到即止。
老太太笑道,拍著唐菀的手,“我是開玩笑的,哈哈……”
此時客廳的幾個人,都是恨不能他倆原地結(jié)婚,就地領(lǐng)證才好,一聽說兩人明天要出去“約會”,肯定火力全開,各種助攻。
不過唐云先過來時,瞧幾人聊得開心,問了一句,“在說什么,這么開心。”
老太太直接說:“在說我的胸針,菀菀手藝是真不錯。”
眾人立刻附和,唐云先自然沒多想……
**
翌日一早
唐云先要去醫(yī)院幫老爺子拿體檢報告,起得很早,原本還想打電話給唐菀,他們早起出去溜達(dá)一圈,順便買點(diǎn)早餐回來。
電話接通,“菀菀,還沒醒?”
“爸,您有事?”
“我想叫你早點(diǎn)起來,我們出去買點(diǎn)吃的回來。”誰都不好意思在別人家飯來張口。
“可是我已經(jīng)出門了。”
“你出門了?”唐云先看了看屋外,冬天晝長夜短,此時天才蒙蒙亮,她出去干嘛?
“我和五哥出去看升旗。”
“……”
“爸,你怎么不說話?”
“沒事,玩玩的開心。”
這段時間唐菀也忙瘋了,做父親的總歸心疼女兒,她出去放松一下,他應(yīng)該高興,可是不知怎么的,卻怎么都高興不起來,總覺得什么地方怪怪的。
堵得慌!
*
唐菀掛了電話,車子也快到了天安門,推門下車時,一股涼意竄入肺部,唐菀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可下一秒,整個人就被人從后面擁住……
一張薄毯落在了她身上。
“披著暖和點(diǎn)。”江錦上給她披毯子的姿勢,就像是從后面緊緊抱著她一般,唐菀伸手自己攏著毛毯,低聲和他道謝。
“走吧,待會兒人多,就找不到最佳觀賞位置了。”江錦上帶她往前走。
江措跟在后面,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余光瞥見江就居然穿著一件軍大衣,忍不住蹙眉,“你居然穿這么多?”
“冷。”江就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鏡。
“我去,我都要凍死了。”江措咳嗽著,已經(jīng)暗示得很明顯了,你穿這么多,不能分一件給我嗎?
結(jié)果江就只說了一句話,差點(diǎn)把他活活氣死:
“你如果感冒了,請假在家,千萬不要傳染給我,更不要傳染給爺,他身體不好。”
“我去,我特么踹你信不信!”江措個子沒他高,腿短,小跑著追他。
唐菀以前只是在電視里看過升旗,親眼見到,心潮澎湃,緊盯著冉冉升起的國旗,江錦上看了一會兒,偏頭緊盯著她。
“和你想的有什么不同嗎?”
“感覺更激動。”
“以后天暖和了,你要想看,我隨時都能帶你過來。”
“等天暖和,我就要回平江了。”
“留在京城不好嗎?”江錦上聲音很低,北風(fēng)一吹,就被打散了……
“你說什么?”唐菀只聽到最后什么好不好?
“沒什么,問你想吃什么,待會兒去早餐。”
……
而此時的江家餐桌上,江江下樓比較遲,“二叔和姐姐還沒下來?”
老太太笑道,“你二叔帶她出去看升旗了。”
江江咬了咬唇,冷哼著咬著包子:我真的一點(diǎn)都不生氣,一點(diǎn)都不嫉妒!
唐老爺子和老太太晨起出門溜達(dá),已經(jīng)對撮合兩人達(dá)成了共識,兩人忽然就相視一笑……
江宴廷眼觀鼻鼻觀心,總覺得這兩個人要開始搞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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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沒去那邊看過升旗,啊——
有生之年,一定要去看一次,希望我那時候不再是單身狗了【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