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卿愣了一下,沉默了起來。
剛醒來時,她確實想過要報仇,可轉念再想,她以別人的身份重活一世,只要同傅青城不沾染關系,又何必非要將自己扯進那些舊事之中。
可她沒想到,傅青城會那般對她,甚至連她死后都不放過!
“是,你可是想要勸我?”
“那是你的事,我只想告訴你,別太固執,不是所有事都要求個兩不相欠,能算得一清二白。”林雙澤說這話時,眼中閃過抹什么。
唐卿卿瞧的不清楚,卻也打趣道:“你這般說話,當真不像個剛剛及冠不久的少年郎。”
“哪像什么?”
“活了許久的老先生!”
林雙澤聞言笑了笑,壓在身上的情緒散的干凈,眨眼間,便只剩下了少年意氣。
可深究起來,在這京城內長大的人,哪有一個是真的不諳世事的?
不過是都在假裝天真而已。
飯后,林雙澤去給林父林母請了安,便帶著唐卿卿出了府。
京城內不管是何年月都是一番繁榮景象。
唐卿卿拿著糖人,有一嘴沒一嘴的同林雙澤說著話,不知不覺間,兩人竟是走到了霖芳閣!
腳步霎時停了下來。
唐卿卿看著霖芳閣高掛的牌子,眼中盡是復雜。
她的愛情,她的命運,她的生活,皆是在這處更改。
這里面的璃央搶走了傅青城,斷送了她的愛情。
她在這里面丟掉了她身為女子該有的青白。
她的父親,則是在這里丟掉了性命!
過往的一幕幕浮上腦海,唐卿卿的神情帶著些許的異樣。
林雙澤察覺到她的不同以往,眼中劃過抹了然。
他雖未親耳從唐卿卿對之前經歷的事口述一二,卻也能從百姓的流言中拼湊個差不離的真相出來。
此番瞧見她的神情,不免開口道:“可是要進去瞧瞧?”
唐卿卿聞言眨了眨眼,看向林雙澤笑道:“如何進去?怕是要來這種地方,我也該是去那相鄰的玲瓏館才是!”
林雙澤倒是沒想到能從唐卿卿的口中聽到這三個字,一時間不免愣住,而后輕搖著折扇道:“即使有心情玩笑,想來這地方你是沒心思進去了?”
“去終歸是要去的,只是不是這時。”唐卿卿邁開步子,一步一步遠離了霖芳閣。
林雙澤跟在她身后,并未多問,只是隨著她遠走。
不遠處,傅青城的身影從霖芳閣緩緩走出,一眼便瞧到了他們二人。
瞇了瞇眼,他招來跟從吩咐道:“去將林雙澤身邊那女子的背景查探一番,若是未記錯,她名喚琉染!”
跟從應聲退下,而傅青城則是不遠不近的跟在二人身后,不知心底謀劃著什么。
翌日天晴。
京城遠沒有南方那般的秋雨纏綿,大多是艷陽高照,沒有夏日的炎熱,多的幾分涼意。
可林府內,林雙澤同唐卿卿看著桌面上的請柬卻是神色難明。
唐卿卿看著請柬上熟悉無比的自己,背后徐徐升騰起絲絲的涼意。
“傅青城讓我去相府還能理解,可為何要帶著你同去?”林雙澤皺了皺眉道,“莫不是何處露出了馬腳,叫他識出了你的身份?”
唐卿卿沒有說話,只是看著請柬,沉默了良久開口道:“兵來將擋,我總是要和他攤牌的!”
林雙澤聞言默了一瞬,倒也沒說什么,只是提醒道:“傅青城年少成名,年紀輕輕便爬上丞相的位置手段定是高超,你小心些。”
“放心,我了解他。”
唐卿卿順口說道,忽然一窒。
她這句話說的篤定,可若她當真了解他是什么樣的人,她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
說起來,自詡了解不過是自欺欺人罷了!
唐卿卿說著,起身道:“他既是沒說時辰,那我們便早些去吧,也好早些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