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跟韓楚講起昨天我跟林奶奶的相處。
“你不知道她是一個多好的人,那么和善,跟她聊天,你心里似乎都跟著變得安詳起來,臨走的時候,她還讓我喊她奶奶。”
說著說著,我的眼淚就掉落了下來。
我真的真的好后悔那天為什么要離開?
“你既然沒有剽竊,這個名聲我們就不能擔(dān),你放心,我到時候會請來幾位在珠寶設(shè)計圈德高望重的幾人,然后跟你們當(dāng)評委,讓大家聽聽你們各自的設(shè)計理念,看看誰才是剽竊者。”
聽到韓楚的話,我忍不住扭頭看向他。
就聽他開口道:“你真以為我對這方面不懂嗎?當(dāng)初要不是因為我爸給我選了金融管理的話,我也會選擇珠寶設(shè)計這個行業(yè),另外不瞞你說,我媽也是一位設(shè)計師,而且曾經(jīng)還是林奶奶的學(xué)生。”
聽到韓楚的話,我才反應(yīng)了過來,而后問她:“林奶奶在業(yè)界很有名嗎?”
韓楚看向我意味深長道:“顧雨薇你應(yīng)該聽過嗎?”
我一臉震驚的看向他:“林奶奶就是顧雨薇?”
我已經(jīng)驚愣的完全說不出話來了,不為別的,只是因為顧雨薇這個名字,只要是學(xué)珠寶設(shè)計的人都知道。
因為她在國際上得過好幾次獎項,還是最頂尖的那種,就連英國女王都曾佩戴過她設(shè)計的珠寶。
可以說,在她封筆前,都還一直是最受歡迎的設(shè)計師,后來她的退出,還讓不少人可惜。
就連我當(dāng)初的老師,曾經(jīng)也是她的學(xué)生。
而顧雨薇曾經(jīng)也是我母校的名譽教授,那時候聽老師說,當(dāng)初他們還是學(xué)生的時候,偶爾還能接受顧教授的教導(dǎo),這話一出,便讓我們這一屆學(xué)生羨慕不已。
那可是圈內(nèi)的大神,而我們更是慕名好久。
可惜的是,從她之后,便鮮有能夠在國際上大放異彩的華人設(shè)計師了。
“之前沒跟你說,是怕你壓力太大,要知道,一旦她佩戴上你設(shè)計的珠寶,就是對你最大的認同。”
說到這,韓楚語氣里滿是可惜。
我扭頭朝韓楚說:“這一次,我沒辦法送她,等她下葬后,你能否幫我打聽一下她的墓地?”
韓楚愣了下,而后點點頭,朝我說:“這個沒什么可打聽的,大家都知道,二十年前,林奶奶的兒子在這個城市車禍死亡,就埋葬在青市的墓地,聽說周圍幾座墓都被他們買了下來,林奶奶生病后早就提前留了遺言,死后要葬在兒子跟兒媳身邊。”
“所以,他們才在青市舉辦追悼會嗎?”
韓楚點點頭,緊接著說:“青市也是他們的老家。”
下車的時候,我跟韓楚商量好了,只希望下葬的時候,韓楚能帶我過去,我就遠遠看著就行。
韓楚雖然不明白我為什么執(zhí)著,但依舊答應(yīng)了我這個請求。
第二天的下午的時候,韓楚便過來接我。
天色有些陰沉,眼看著就要下雨,韓楚開著車,遠遠的跟著下葬的殯葬隊一直慢騰騰的開到公墓。
我下了車,看著遠處林奶奶下葬的一幕。
當(dāng)下葬完之后,天空才姍姍來遲的下起了綿綿細雨。
因著下雨的緣故,他們也沒多待,舉行完儀式后,人便散去。
我頭上不知何時被韓楚撐了一把傘,問我:“要不要上前看看?”
我點點頭,跟韓楚一起來到了墓碑前。
墓碑上貼著一張照片,上面是林奶奶慈祥的面容,我忍不住朝她身邊的墓碑看去。
這一看,便覺得心中動蕩。
那是一處夫妻合葬的墓碑,上面貼著兩張照片。
都屬于俊男美女,可看著這兩張照片,我心中便覺得悲慟萬分。
情不自禁的便跪了下去,眼淚瞬間溢出了眼眶。
我張了張唇,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要一張口,那巨大的悲傷便怎么也藏不住。
我忍不住伸手朝那兩張照片摸去,整個人就像是突然夢魘了一樣,那一刻,電光火石之間,腦海里閃過一個畫面。
變形的車子,到處都是血。
而后,手指像是被燙了一下似的收回手,捂住嘴巴嚎啕大哭了起來。
為什么這個難過?
好難過好難過,我到底怎么了?
“初夏,你怎么了?”
韓楚搖晃著我的肩膀,才讓我從那種狀況擺脫了出來。
我淚眼茫然的看著他,見他眉眼里盡是焦急跟擔(dān)憂:“你剛才的樣子好害怕。”
韓楚看著我,想問什么,卻最終什么也沒問出口。
而我也很慶幸他沒問,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釋。
就連我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看到這兩座墓碑心里那么難過,更是沒辦法向別人解釋。
說出來,只會讓人覺得荒唐罷了。
我想,可能是因為這兩個人同樣是車禍去世的,所以勾起了我上次車禍的記憶吧!
“我們回去吧!雨漸漸大了,你身體還沒養(yǎng)好,呆久了容易生病。”
我看著韓楚點點頭,然后幾乎一步三回頭的離開這片墓地。
也許真的是受了涼的原因,回去后我就生了病,晚上的時候更是發(fā)了燒。
夢里,依舊是那個畫面。
夢里都是血,還有那種悲傷恐懼,幾乎把我整個人都淹沒了。
第二天我醒來的時候,便看到我媽守在我的病床前,然后問我:“你夢到了什么?”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緊緊的抓著我的手,甚至不自覺的手指收緊,捏的我手有些疼。
“忘記了。”我搖搖頭,輕聲道。
而后,跟我媽說:“我想喝水,嗓子難受。”
我媽立馬站起來給我倒水,然后跟我說:“我看你好像夢魘了,一直叫不醒,所以才擔(dān)心你。”
“可能是車禍的后遺癥,老夢見自己出車禍,而且好奇怪,夢里的我好像變成了一個小孩子,也就比小寶大一點。”
我的話還沒說完,就見我媽的手一抖,開水都倒在了外面。
她燙的尖叫一聲,那杯子便被她給掃到了地上,砰地一聲變得粉碎。
我一臉緊張的問她:“媽,你沒事吧?”
我媽把水瓶放一邊,我一看,她手背上全都紅了:“媽,你先別收拾,快去找醫(yī)生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