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淑華坐在沙發(fā)上,沉默地看著林安國不停地忙來忙去,林安國的態(tài)度幾乎可以用鞍前馬后來形容了。
林瑾瑜心中異常警惕。
林安國之前的道歉,不是兩句話能說清的,他用溫淑華來威脅他,要是當(dāng)時傅景行沒有救下溫淑華,他一直沒有打錢過去,結(jié)局還會這樣嗎?
定然是不可能的。
心知一切的林瑾瑜,面對林安國時自然沒有好臉色看,可抬頭看去,母親的面孔已經(jīng)微微松懈下來,明顯是被林安國的話,說的動容了。
“媽。”
林瑾瑜不輕不重的喊著溫淑華,這一聲媽,似在提醒溫淑華曾經(jīng)林安國做的事兒。
“淑華啊,這些年都是我不對,沒有好好關(guān)心過你,怎么樣,現(xiàn)在身體還好嗎?”林安國諂媚的看著溫淑華,見溫淑華面上不在疏離后,這才坐下,聊家常一般。
溫淑華抬眸瞅著林安國,手中轉(zhuǎn)動著檀香珠子。
林瑾瑜不等溫淑華開口,迫不及待的冷笑道:“多虧了你的福啊,我媽這些年可是熬了多少苦啊!”
面上笑著,可話中一絲笑意都無。
可林安國又哪知聽不出林瑾瑜話中嘲諷的意味。
動了動喉結(jié)咽下口中生出的口水,不安的抬眼看著似笑非笑的林瑾瑜。
剛想說點什么,就見林瑾瑜口袋中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見是傅景行的來點,林瑾瑜面上閃過一抹喜悅,到了衛(wèi)生間去接電話,這一來給林安國和溫淑華留下了獨處的機會。
“淑華啊,這個今天算是物歸原主咯。”
“這是…?”
溫淑華一見林安國拿出的那樣的東西,驚訝的捂住了嘴巴,手中的檀香珠子也忘了轉(zhuǎn)動,顫抖著手去拿那鳳頭釵。
驀然落下一滴淚珠,落在了鳳頭釵上。
這鳳頭釵還是她溫家祖祖輩輩傳來下的釵子,到了她這一輩,家中就她一個獨女,自然當(dāng)作嫁妝隨了出去。
可后來和林安國在一起后,目睹了林安國出軌,她要離婚時,林安國死活不肯拿出去,算起來,她和這鳳頭釵都有將近二十年沒見過了…
溫淑華激動的捂著嘴,淚水一滴接著一滴的掉。
林瑾瑜出來時,就看到溫淑華與之動容的一幕。
“林安國你是不是又欺負(fù)我媽了!”林瑾瑜連忙上前擋住林安國的視線,急急忙忙的去看溫淑華,發(fā)現(xiàn)溫淑華并無其他異樣后,這才怒視著林安國。
溫淑華笑著搖搖頭,把鳳頭釵緊緊的捏在手心里,而后又緊緊的靠在胸前。
當(dāng)年這鳳頭釵,還是她出嫁時,她母親給她別在鬢上的。
林安國見林瑾瑜出來后,又從提來的袋子中,拿出一錦盒,林瑾瑜疑惑的打開后,才發(fā)現(xiàn)里面是只雪玉鐲。
皺眉看著林安國,不解林安國這是什么意思。
“這是個當(dāng)年你媽媽嫁過來的嫁妝,你媽媽手里那只鳳頭釵,本該是你姐姐出嫁時隨禮過去的,可惜啊,如今我把這些拿出來,只是想證明我的誠意,我是真的知錯,如今已經(jīng)悔改。”林安國把裝著鳳頭釵的錦盒遞給溫淑華,看著溫淑華寶貴的放回去后,這才開口解釋。
林瑾瑜看看林安國,又看看想要原諒林安國的溫淑華,久久長嘆一聲。
他這個兒子的,自然是該母親站在一條船上。
母親看著林安國的目光,已然是已經(jīng)選擇了原諒,他若是再過多計較,反而是給母親填了亂。
“都說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話本不該我一個小輩來說,可誰讓你之前做的事情的確太糟心,這次竟然媽選擇原諒你,自然也就代表了我的意思,可今天你說的什么話,我希望你都記在心里,若是將來又有一天讓我知道你負(fù)了我媽,我絕不繞過你!”
林瑾瑜惡狠狠的瞪著林安國,似乎是在發(fā)泄林安國又把溫淑華搶了過去。
可其實他心底里,還是有些高興的。
母親向來就是嫁誰隨誰的那種,成為林安國的妻子后,更是相敬如賓,日日夜夜在一起,自然也是對林安國有感情的,雖然后來發(fā)生了混賬事兒,可如今到了老年,都希望曾經(jīng)身邊人還在。
對比,林瑾瑜還是高興林安國愿意改過。
林瑾瑜跟著保姆到了廚房準(zhǔn)備午飯,故意給林安國和溫淑華留下了二人時間。
“吳姨,我媽在這里這段時間可還好?”林瑾瑜借著切菜的功夫,問著保姆最近溫淑華的情況。
保姆姓吳,年紀(jì)看起來和溫淑華差不多大,是傅景行特地請過來招呼溫淑華的,最重要的一點,也是傅景行最有心的一點,這吳姐和溫淑華是同鄉(xiāng)人。
溫淑華叫她吳姐,自然林瑾瑜該叫一聲吳姨。
“溫夫人這段時間和往常一樣,除了剛來那會兒,經(jīng)常半夜睡不著覺之類,像胃口方面的都挺不錯,有時候胃口不好時,我也會帶著夫人去外邊逛逛,但夫人嘗嘗最喜歡做的,就是親自來廚房做著一些小點心,可夫人奇怪的是她從來不吃,就裝好放在茶幾上。”
吳姐的性子,是個淳樸的鄉(xiāng)下人,說起話來帶了點口音,可正是因為這點口音,讓人倍感親切,一說起話來,也喋喋不休順著溫淑華的近況,頗有些話嘮體質(zhì)。
不明所以的吳姐,自然不知道溫淑華做點心,卻不吃干擺著是為什么。
知道一切的林瑾瑜,幾乎可以說是瞬間想要淚目。
他姐姐林瑾玉從前在家的時候,就喜歡纏著溫淑華下廚做點心吃,可溫淑華每次做了都會留一份放在茶幾上,是給林安國留的。
可那個時候年幼的他和姐姐,最喜歡的就是吃完自己那一份小點心后,去客廳偷偷拿著茶幾上的吃。
一來二去,就養(yǎng)成了習(xí)慣。
吳姐不知道,可他卻是知道溫淑華那樣做,只是在用一種他們?nèi)齻人才知道的方式,在祭奠姐姐。
林瑾瑜趁著吳姐洗菜的功夫,偷偷的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淚,又抿著唇咧了咧嘴,使勁地揉了會眼睛后,清了清嗓子咳著一聲,生怕被人看出哭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