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警察從孤兒院原門衛趙喜那里搜查到了一個光碟，光碟里的內容讓所有看到的人大吃一驚，其惡劣程度已經不足以用震驚和憤怒來形容。

夜已經很深了，李警官還在伏案整理陳大發的案件。后院發現的白骨，其中頭骨裂了一道約一尺見長的縫，顯然是用重物捶打而成，而這道裂縫也是導致死者死亡的主要傷口。如果是陳大發殺害了自己的妻子王氏，那他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殺害跟自己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發妻呢。

而據村民們描述來看。王氏性格老實，與人和睦，勤勞肯干是家里家外的一把好手。她個人也沒有生活作風問題，那到底是什么原因讓陳大發下此狠手呢。

難道是她發現了陳大發的秘密？而據孤兒院工作人員和村民所說，王氏很少去孤兒院，那她是怎么發現的呢？難道是有人告訴了她？那這個人會是誰？難道是？一個可怕的想法闖入李警官的腦中，李警官為自己的猜測感到無比震驚。

為了證實自己的想法，他決定第二天再去找沈暮雪。

第二天，李警官一早就到了與沈暮雪約定的咖啡館。幾次交談下來，李警官敏銳的察覺到沈暮雪對白夕顏的事諱莫如深，似乎故意在隱瞞什么。她試圖隱瞞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李警官還沒摸透。他在想著怎樣才能讓沈暮雪實話實說。

不一會兒，沈暮雪過來了，坐下后點了杯咖啡，這次倒是她先打開了話題。

“陳大發的案子還沒結案嗎？”她問道，感覺像和李警官已經成了老朋友一樣。

“沒那么快，時間太久了，取證比較困難，好在我們最近取得了點突破性的進展。”李警官如鷹眼的眼睛盯著沈暮雪。

“哦，是什么？”沈暮雪好奇的問，心里卻有點打鼓，害怕這個進展真的跟夕顏有關。

“我想你知道了這個進展可能會不大高興。”

沈暮雪更緊張了，緊張的盯著李警官從公文包里拿出來的資料。

“這是一張光碟，從孤兒院以前的門衛趙喜家搜出來的。我懷疑陳大發的妻子王氏發現了光碟里面的秘密，想要告發陳大發，所以陳大發才動了殺機。”李警官把光碟遞給沈暮雪看。沈暮雪看不出來這個光碟有什么特別。

“這個光碟破壞嚴重，但是我們的技術部門已經把它修理好了。從光碟里的視頻來看，陳大發在擔任舍監期間，長期奸淫孤兒院的幼女，他讓趙喜把強暴這些女孩的過程拍成了視頻，并制成光碟偷偷販賣。他本人并沒有出境，能看到的只有那些女孩的臉孔。但是我們從他大腿上的胎記判斷視頻里的施暴方就是陳大發，而這一點也得到了趙喜的證實。”

李警官講的很平靜，而沈暮雪已經完全由驚呆的樣子變成了一種感到極度惡心的表情。

李警官停頓了下，觀察了沈暮雪的表情，繼續說道，“我想，你可能不想知道的是，這個視頻里面，出境最多的”李警官停頓了一下，沈暮雪睜大眼睛看著他，“是白夕顏！”

“什么？”聽到李警官說出的三個字，沈暮雪驚呼出聲，她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據趙喜交待，被陳大發奸淫的孤兒多達十數人之多，趙喜也有參與其中。其中被施暴時間最長的就是白夕顏，從六歲一直到十三歲，七年的時間”李警官不再說下去了，沈暮雪看上去似乎已經快要崩潰。

她淚流滿面，渾身哆嗦，眼前不住的浮現出陳大發那張丑惡的嘴臉，以及他是多么無恥的，像個魔鬼似的壓在幼小的夕顏身上。

“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我以為只有那一次的，我以為只有那一次的。”沈暮雪一邊哭一邊喃喃自語，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悲傷。

李警官看著沈暮雪痛苦的樣子，縱然不忍，但也很快捕捉到了她話里的信息。

過了許久，沈暮雪終于稍微平靜，眼睛呆呆的望著眼前的咖啡。

“暮雪，你剛說的‘只有那一次’是什么意思？”李警官小心的問她。

沈暮雪抬頭看了他一眼，眼淚又吧嗒吧嗒的掉下來。她抽噎著告訴了李警官八歲那年白夕顏從陳大發那里把她救出來的事情。

李警官也沉默了。

沈暮雪抬起淚眼斑駁的眼睛看著李警官，極度痛心的問道，“為什么，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可怕的人？不是說人性本善嗎？為什么？為什么他們怎么可以這么惡？”

“哼。”李警官冷笑一下，沉重的說道，“我當警察二十幾年，也見到了些真正的惡人，惡到我在他們身上完全看不到一點兒人性的善。我也在不斷的拷問自己，為什么這些人可以對這個世界，對這些對他們完全無害的人下這么殘忍的毒手。最后，我得出一個結論，可能有些人身來就是魔鬼。”

沈暮雪不記得自己是怎么和李警官分手的。她走出咖啡廳，并沒有回到近在咫尺的公司，而是搭上計程車去了樂氏。

沈暮雪到達樂氏大樓一樓接待處的時候，接到電話的白夕顏已經一早在那等候了。她看到臉色蒼白，神色恍惚的沈暮雪走進來趕緊迎了上去。

“你這是怎么啦，暮雪，臉怎么這么白啊？是不是生病了，還是誰欺負你了？”白夕顏焦急的問她。

“夕顏！”沈暮雪一把抱住白夕顏嗚嗚的哭了起來。為白夕顏遭的苦，受的痛，承受的屈辱。她更痛恨自己一直陪在白夕顏身邊，卻沒發現她一直活在地獄中，被油煎火烤。那時的白夕顏也不過才是個孩子，但是她卻一直在默默的保護她，而這種保護是以犧牲自己為代價。沈暮雪覺得自己簡直罪不可恕。

“暮雪，你怎么啦？”沈暮雪嗚嗚咽咽的哭著，把白夕顏嚇壞了，她把沈暮雪的身子掰正，問道，“你說，是誰欺負你了，啊？”

沈暮雪抹了把眼淚，哽咽的說道，“沒誰欺負我。”她不忍心把自己的知道的真相告訴白夕顏，她再也不想讓她受到傷害。

“沒誰欺負你，那你哭成這樣？”白夕顏不太相信。

“夕顏，以后換我來保護你！好不好”沈暮雪看著白夕顏，認真的說道，眼淚又吧嗒吧嗒的掉下來。

“好好，你來保護我，那你別哭了。”白夕顏像疼愛一個孩子一樣幫沈暮雪拭去眼淚。

沈暮雪說道，“你說的那件事，我答應你，你說什么時候開始就什么時候開始。”

白夕顏笑笑，說道，“謝謝你，暮雪。我想通了，那個計劃取消了，我不想再實施了。”

“取消了，為什么？”

“你說的對，這對樂天不公平。我也反復問了自己，我是真的愛他，我不想用這種殘忍的方式欺騙他。”白夕顏平和的說道，或許，她是真的想通了。

“那樂太太那邊怎么辦？”

“船到橋頭自然直，我會搞定的。”白夕顏又露出了她一貫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