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朱少杰見完客戶后已經是午后1點多了,回公司吃已經來不及,他在附近兜了一圈,看中了英姐的湘菜館。他把車停好后走進去一看,這個點吃飯的人還這么多,這家的菜品應該不錯吧,他想著。
李靜把他帶到了一張空桌上,點完菜后朱少杰覺得百無聊奈,他從口袋里掏出手機,正好鑰匙隨著一起掉了出來。他彎腰到桌子底下去撿鑰匙,發現鑰匙正好掉在一張白紙上。他拿起鑰匙準備起身,但那張白紙在躺在地上實在太打眼了,想裝作沒看見都不行。
于是,他順道一起把白紙也拾起來。拿到桌面上一看,呆住了,原來不是一張白紙,紙的反面是一條手鏈的設計稿。手鏈的正中間是一顆由小鉆石環繞的心形,心形里面還嵌有一顆稍大的鉆,心形的兩邊各一個金屬天使翅膀,兩只翅膀往外延伸則由普通的鏈條構成。整個設計是用鉛筆作畫,但金屬的光澤,鉆石的切面都非常生動的表現了出來,尤其是這個設計構思也獨具一格,即使作為珠寶公司銷售總監的朱少杰也沒見過同類款式。
當下他心里一動,一個想法出現在腦中。這時李靜端著菜過來了。
“你好,你知道這幅畫是哪位客人落在這兒的嗎?”朱少杰舉著畫稿問李靜。
“不好意思,這不是客人的,是我們這兒一個服務員不小心掉在這兒的,我這就把它扔了。”李靜以為朱少杰嫌他們沒打掃干凈,慌忙去拿那張紙。
朱少杰分外驚喜,沒想到這么精美的設計竟然出自一位服務員之手,他對這個人更加好奇了。他收回手,把紙放在桌面上,“沒事,我想見見這位服務員,可以嗎?”
李靜有點糊涂了,一張紙至于這么認真嘛,“她今天下午請假了,一時半會應該回不來。”見朱少杰沒有要把紙還給她的意思,李靜扭身走了。
朱少杰又看了一遍設計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現在就職于寶拉珠寶公司,他們公司的產品貨真價實、足金足兩,價格相對同行也更加實惠。但是他們的設計是硬傷,自有品牌由于款式老舊,銷量平平。現在公司主要利潤來源靠給別的公司做來樣加工。老板總是感嘆他們是在為他人做嫁衣裳。自有品牌銷量上不去,作為銷售總監的朱少杰責無旁貸。
他一直在尋覓一個好的珠寶設計師,最近一年面試了不下30個,可是沒一個讓他滿意的。然而,今天撿到的這幅畫卻讓他看到了希望。他簡直覺得這是老天特意賞給他的,真是得來全不費功夫。他決定,就在這兒等著這個服務員回來。
沈暮雪坐在咖啡廳里翻著雜志,不時抬起頭向門口張望。過了一會兒,門口終于出現了她要等的人,她朝來人笑笑。這是一個30多歲的女人,留著短發、穿淡藍色休閑西裝套裝,全身除了脖子上一根細細的項鏈,再無其他裝飾。整個人非常清爽干練,一看就是位職場女強人。
“欣姐,這兒。”沈暮雪朝她招手。樂欣愉快的朝她走過來。
“您好,喝點什么?”服務員過來問。
“卡布奇諾,謝謝。”樂欣回復完服務員后,轉過頭來問沈暮雪,“暮雪,最近還好嗎?習不習慣?”
“挺好的,我找到工作了。”沈暮雪輕松地說。
“真的?什么工作。”樂欣真心為她高興。
“嗯,餐廳服務員。”
“服務員?你可是名牌大學畢業呃。”樂欣覺得簡直不可思議,為她可惜得不得了。
沈暮雪深深嘆了口氣,“那又怎樣,就算哈佛畢業,知道你在監獄待過也是白搭。”
樂欣沉默了。是啊,她自己也是人力資源總監,看到應聘者的簡歷里有犯罪的經歷,不管是多么優秀的人才也不會予以考慮吧。然而,她始終覺得當年的事,沈暮雪真是天大的冤枉。替白夕顏背了這么個大黑鍋,還叫人家好姐妹,真是個千年不遇的傻丫頭。
“我來想想辦法,當服務員肯定不是長久之計。”樂欣皺著眉頭。她實在不忍心看著暮雪這么優秀的女孩去做這種不需要什么技能的工作。
看到樂欣這樣子,沈暮雪換了輕松的語調,“沒事,現在也挺好的,對自己要求低點,人也變的更簡單快樂了。”聽了她的話,樂欣只有勉強的笑笑。
“欣姐,其實我約你出來,是專門要感謝你的。”沈暮雪真誠地看著她。
“感謝我?為什么?”樂欣一臉茫然。
“要不是一直寫信鼓勵我,可能今天我就不會坐在這兒了。”沈暮雪聲音有點哽咽。八歲那年,樂欣和一幫同學去沈暮雪所在的孤兒院當志愿者。在一幫一的活動中,樂欣選擇了沈暮雪,從那以后,樂欣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一直照顧她、關注她的成長,在她人生十字路口給她以指引。大學畢業后,樂欣還把她介紹到樂天的公司工作,從而認識了她第一個,也是目前唯一愛上的男人-樂天。
出事后,除了夕顏外,樂欣也是唯一一個選擇相信她、支持她的人。
“傻丫頭。”樂欣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
有一件事情,樂欣不知道該不該說,她想了想,決定還是告訴暮雪,“暮雪,樂天和白夕顏在一起了。”她擔憂的看著暮雪。
“我知道。”沈暮雪低聲說。
“你知道?”看到暮雪那么淡定,樂欣有點驚訝。“你不生氣嗎?”
“生氣?當然生氣,但是又能怎么樣呢?我和樂天已經完全沒可能了。即使不是夕顏,也會有別的女孩子站在他身邊。所以”沈暮雪抿抿嘴,她自己都覺得說不下去了。其實心里根本就沒過那道坎,天知道她有多么介意他倆在一起。
“暮雪。”樂欣心疼的看著她。
沈暮雪抬起頭,讓自己強作鎮定,“欣姐,我沒事。真的,他們倆都是我最在乎的人,我沒有辦法真正生他們的氣。”這句話倒是真的,無論她有多么氣他倆。但一轉身,她又能為他們找到開脫的理由。
已經下午4點了,朱少杰還在英姐的飯館里,他吃完飯后又喝了五杯水,那個服務員還是沒有回來。楊玲和李靜已經對他翻了無數個白眼,這個點兒了他還賴在這兒不走,真是太討厭了。客人不走,她們就沒法真正休息。
對于她倆的不耐煩,朱少杰只當沒看見。沒有這種厚臉皮的本事,是坐不到銷售總監的位置的。
他正準備再倒一杯水的時候,電話響了,是公司的人找他有事。他沒辦法再等下去了,把那張設計稿小心的塞進皮包后,他站起身準備走。楊玲和李靜頓時感覺如釋重負。誰知他走了幾步又停下,楊玲和李靜緊張的看著他,生怕他折回來。其實,朱少杰原本打算說那個服務員回來后告訴他一聲的,但一想到兩人愛搭理不搭理的樣子決定就此作罷。
明天他會親自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