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的鈴聲,很響,震醒了猶在沉思的方曉染。
她沉默地,從床頭摸到了手機,把恍惚的目光投到了閃亮的屏幕上。
這部手機,還是當(dāng)初方曉染丟掉手機之后沈梓川給她特意挑選的,與他手里的那部,是情侶款。
就連鈴聲,也是沈梓川專門給她設(shè)置的,一首表達思念的歌曲Sagyman。
如今,聽著這首舒緩中透著憂傷的歌曲,方曉染只覺得世事恍若如夢,她與沈梓川走到最后,終究還是要走到了離婚的地步。
蕭歡歌掃到了屏幕上閃爍著蕭景城的名字,連忙伸手輕輕地捅了捅方曉染的手臂,“染染,想什么呢?我堂哥給你打的電話,趕緊接啊!他這才走了沒多久,就給你打電話,我估計他可能有什么急事要找你。”
被蕭歡歌推了一下,方曉染馬上從傷感的情緒中掙脫出來,回給蕭歡歌一個歉意的微笑,連忙摁了接聽鍵。
那邊,蕭景城說話又快又急,“染染,我剛看到網(wǎng)上有關(guān)于你的頭條新聞,是那天沈梓川當(dāng)眾向你求婚的視頻,視頻里,他斬釘截鐵說此生只愛你一個人,甚至還拍攝他在醫(yī)院悉心照顧你的照片,媽地,他還能要點臉嗎?
我就疑惑了,你住院的這段期間,沈梓川那個該死的混蛋鬼影子都沒出現(xiàn)過一次,怎么就變成了他日夜呵護照顧你了?
我活了三十多年,從來沒見過這么無恥惡心的人,真他媽活久見。”
方曉染聞言,臉色微微變了一變,纖細手指情不自禁攥緊了手機,眸底閃過痛意,“景城,麻煩你把視頻發(fā)我微信,我想看看沈梓川他到底想做什么,想從我這里得到什么。”
“好,染染你等一下,等我停穩(wěn)了車子,我馬上發(fā)給你。”
緊接著,方曉染在電話里聽到了汽車發(fā)出急促的一聲吱響,大概是蕭景城緊急剎車停在了路邊。
他速度很快,并沒有讓她等太久。
大概五六秒鐘過后,方曉染的微信就傳來了嘀嘀的提示音,聽那提示,不僅僅是一兩條。
方曉染一個一個的點開,看的很仔細,很認真。
果然,視頻里顯示的畫面,和蕭景城說的分毫不差。
幾乎每一幕畫面,都展現(xiàn)出沈梓川對她深情款款的模樣,就好像,她真的是他心尖上的那個女人。
方曉染看的有些發(fā)愣,不明白沈梓川突然把這些東西發(fā)布出來,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且,她住院的這段時間,沈梓川根本就沒有來探望過她一次,他怎么就能演戲演得那么深情厚意呢?
還有,他在醫(yī)院攙扶摟抱小心呵護的那個女人,真的是她?
為什么她這個當(dāng)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
沈梓川到底要搞什么鬼?
就在這時,蕭歡歌把方寶兒安頓好了,扭頭看見方曉染滿臉的愕然,連忙走過去問道,“染染,我堂哥跟你說什么了?咦,他莫名其妙發(fā)這么多視頻給你干嘛?”
說著說著,蕭歡歌湊了上去,瞧清楚了視頻里的內(nèi)容,忍不住眼尾往上挑了挑,勃然大怒,“我擦,沈梓川也太不要臉了吧!明明在醫(yī)院里照顧你的所有事情,都是我堂哥做的,怎么就變成了他在做?還有,染染,那個被沈梓川抱在懷里的女人是誰,她怎么看上去長的和你一模一樣?”
方曉染苦澀地笑了一下,“歡歌,那本來就是我啊!我就是不明白,沈梓川做出來的這些視頻,為什么看起來和真實的一樣?他是抱過我,也對我溫柔體貼過,但那不是在醫(yī)院,而是在今年我的生日宴會上。”
說完這番話,方曉染不經(jīng)意地想起了那天晚上地宴會過后,她被沈梓川帶到了頂樓到露天平臺花園,她仰頭看著漫天的燦爛星光時,卻同時又被男人牢牢地壓在身下,他的氣息,曖昧,灼熱,滾燙,挾裹著她一起覆雨翻云,直達快樂的天際……
那時候的她有多幸福,現(xiàn)在就有多悲痛。
她竟然就那樣不管不顧地沉淪在他為她特意營造的浪漫假象中,忘記了四年婚姻中他帶給她的滿心絕望傷痕累累,真的是很諷刺!
“染染,你的意思,這些視頻都是后期剪輯ps的效果?”蕭歡歌驚訝地瞪大了鳳眸,“居然一點都看不出來是假的,看起來就跟真實發(fā)生的一樣。我靠,搞成這樣,沈梓川到底想要算計誰?”
“不知道,反正我現(xiàn)在也沒有什么值得他去算計。”
方曉染搖了搖頭,靠在枕頭上緩緩閉緊了眼睛。
走的時候,沈梓川還信誓旦旦說著以后不管發(fā)生了任何事都會預(yù)先告訴她跟她通氣,可現(xiàn)在他做的這些事,她卻一點都不明白他背后的意圖——
所以啊,男人偶爾說的誠摯誓言,聽聽也就罷了,根本當(dāng)不了真。
一旦當(dāng)了真,受傷的,永遠都是她!
……
沈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沈梓川端坐在辦公桌后面的黑色大班椅上,臉色沉郁冷峻得令人不寒而栗。
紀(jì)穆遠和宋子健一左一右,正盯著各自手中的平板電腦,一目十行查看不斷躍動的頭條新聞。
良久,宋子健抬起頭,笑瞇瞇開口,“梓川哥哥,我和小紀(jì)子交代了你公司技術(shù)最好的那波人才,把你和嫂子卿卿我我的那些假視頻,整的就和真的一樣,普通人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尤其是江曼夜那個被嫉恨沖昏了頭腦的狠毒女人,更不可能看出破綻,所以呢,這次我們?nèi)齻聯(lián)手的甕中捉鱉計劃,一定能水到渠成馬到成功,我就不信,還弄不死她丫的。”
沈梓川面無表情,用打火機點了根煙吸上,沉黑的眸底閃過嗜血的寒芒,“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要的,是百分百絕對的把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因為,失敗的后果,他無法想象得出來。
以江曼夜狠毒似惡狼的性格,如果沒有一次性徹底弄死,回頭,那個女人就能瞅準(zhǔn)機會毫不猶豫弄死方曉染和方寶兒的命。
所以,沒有萬無一失的計劃,他寧愿暫時先放著不對江曼夜下狠手。
紀(jì)穆遠接過了話茬,眼神沉著冷靜,“梓川你放心,我已經(jīng)把所有能抽調(diào)過來的好手,都調(diào)了過來,保管江曼夜有來無回。”
“行,我先去醫(yī)院等著江曼夜自投羅網(wǎng)。”
沈梓川吸完最后一口煙,把煙蒂扔進了垃圾桶,英俊的面容靜如止水,瞳孔一片暗黑,黑得看不見一絲寒光。
內(nèi)心深處所有的殺機和狠戾,都被他悄然無息地隱藏了起來。
與此同時,桐城一棟規(guī)模不大不小的酒店頂樓的一間套房內(nèi),有兩個女人刷手機的時候,也看到了連續(xù)六七個小時還掛在頭條的那些視頻。
當(dāng)看到沈梓川單膝跪地向方曉染虔誠求婚的那一幕,江曼夜差點捏碎了掌心里的手機。
她面孔扭曲,一口漂亮的銀牙幾乎咬碎,“阿川,搞了半天,原來你一直都梓玩我!行啊,既然你想玩,那我就好好陪你玩一玩,看看誰先玩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