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染吃完了,轉身要去洗菜池邊洗手,忽然感覺到腰肢上多了一只男人的手掌。
灼熱的溫度,透過薄薄的秋衫,燙到她那片肌膚上,仿佛觸電了般,令她渾身都顫了顫。
她頓了一下,一雙平靜無波的眼睛抬起來,看著他,眸底閃過復雜和刺痛,“沈梓川,我對你來說,到底算什么?”
男人把她輕輕按在墻上,溫熱大掌撫著她冰冷的臉龐,嗓音低沉輕緩,“你是我太太,我唯一想要陪伴一生的女人。”
“那你什么都不告訴我,有把我當成你的女人嗎?”
方曉染死死地閉了閉澄澈的眼眸,又死死地睜開,啪地一下抓緊了沈梓川捧著她臉龐的大掌,力度之大,幾乎把沈梓川都給捏得有點疼。
白皙的臉,透著一抹柔韌的堅強,“沈梓川,如果你還是像四年婚姻中對我喜歡不起來,你就明明白白告訴我,我不會纏著你不放手,六年前我能毫不猶豫離開你,六年后,我照樣可以毫不猶豫離開你。
但如果真如你說的那樣,你心里有我,把我當你唯一的女人,你就不要事事都瞞著我,你到底知不知道,你瞞著我什么都不說,我就會在心里胡思亂想胡亂猜測,那種被蒙在鼓里的感覺,真的很讓我難受。
我就會想啊,也許在你的心里,根本沒有把我當成你的妻子,才會一點都不考慮我的感受,我的心情。
沈梓川,夫妻之間,最重要的,是坦誠不隱瞞。
我自認從來沒有什么事隱瞞過你,所以,我也希望,你對我坦誠不隱瞞,你明白嗎?”
她的話,輕柔如水,卻真實又堅定,字字句句,都戳中了沈梓川的心坎最深處。
男人深邃如海的眸子,掠起了粼粼波光,俯身吻住了她光潔的額頭,嗓音沙啞中夾雜絲絲縷縷的悸動,“曉染,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心里早就有了你?我沒有想要隱瞞你,只是不想你因為這些小事心煩。等過了這陣子,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訴你,好嗎?”
方曉染嗔怒地抬起頭,偏頭躲過他的吻,“為什么要過一陣子,你現(xiàn)在不能告訴我嗎?”
“因為,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你和寶兒必須馬上離開。”
他狹長眼眸閃過一抹狠戾的厲光,卻在方曉染抬頭看他時,立即隱藏到了眸底深處,猛地一把將她纖細溫暖的身子直接摟在懷里,眼底的狠勁越深,身體就越緊繃如鐵。
性感的薄唇,沿著她白嫩的耳垂,蜿蜒往下,落在她精致迷人的鎖骨上,不斷地點火。
在他編織的密實柔網攻勢下,方曉染心底的那點火氣,漸漸消散了不少,成功地被男人轉移了注意力,整個人被他撩撥得顫抖不已,撐著僅剩了兩分理智,聲音發(fā)顫地問道,“好端端的,我和寶兒為什么要離開?沈梓川,你今晚很不對勁,告訴我,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忽而,方曉染像是聯(lián)想到了什么,四五秒鐘的沉默后,她猛地掙脫了沈梓川灼熱的懷抱,抬起頭目光一寸寸往上移,對視他漆黑如墨的眸子,“是因為江曼夜來找你了,所以我必須走?!”
男人的眼底暗邃如淵,沒有回答是還是不是。
只凝視著她,語氣堅定不容拒絕,“這段時間,我需要心無旁騖。”
“我不走!有這么多保鏢在醫(yī)院里里外外守著,我和寶兒能出什么事?”方曉染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心不斷地往下沉,“沈梓川,你告訴我,你把我和寶兒都送走,是不是真的出了天大的麻煩事?”
“寶貝,相信我,把你送走,不是我不要你,更不是我要拋棄你,而是我不愿把你和寶兒置身于危險之中。你們都是我最看重的人,我必須確保你們萬無一失,明白嗎?”
他的言語委婉了些,但他的態(tài)度,卻是不容她抗拒的。
方曉染知道他的脾氣,強勢霸道,殺伐決斷,一旦他做了決定,無論她說什么都沒有用的。
但他什么都不說,就逼著她遠走他鄉(xiāng),她心里委實吞不下這口怨氣,心頭交織成了一團亂麻,讓她的腦子亂糟糟的。
最終她動了動唇,卻再也沒說話。
見她呆呆的不吭聲,沈梓川眉宇掠過一抹歉疚,但很快消失不見,走到一旁,迅速給沈白撥打電話,沉聲開腔,“你帶幾個人進來,給太太收拾好行李,馬上帶她和寶兒去樓頂?shù)奶炫_,那里已經停了一架直升機,穆遠在上面。”
沈白早就在走廊上待命,接到沈梓川的電話,飛快地應了聲,馬上掐斷了通話,大手一揮,率領幾個早就安排好的小護士推開門魚貫而入走進了監(jiān)護室。
方寶兒吃的食物里,放置了一些安神的藥物,保證讓她沉沉睡眠但又對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傷害。
這會兒,一行人收拾行李,動靜不小,但方寶兒照樣睡得香甜,毫無察覺,即使被沈白輕柔地從病床上抱在了懷里,她也沒醒。
方曉染在休息室聽見外面砰砰噼噼的聲響,心知不妙,扭頭瞪了沈梓川一眼,轉身急匆匆跑了出去。
當看到幾個小護士正在把她和方寶兒的衣物一股腦塞在行李箱時,氣得呼吸不順,沖上去伸手就把她的衣服搶回來,狠狠喘氣,“住手,你們要干什么?誰允許你們動我的東西?”
收拾物品的小護士們嚇的一跳,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漂亮溫柔的女人,兇起來的時候,會這么可怕,都紛紛停下了手里的動作,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抱著方寶兒的沈白。
沈白不知道沈梓川是怎么跟方曉染說的,但瞧方曉染激動到不肯配合的模樣,肯定是沒有被說服。
心思電轉中,他禮貌地朝方曉染微微一笑,“太太,你就聽沈先生的吧,他都是為了您和寶兒小姐好。”
“什么都把我瞞著不告訴我就是為我好?”
方曉染看著女兒被沈白抱在懷里,一動不動,連這么大的嘈雜聲都沒有把小家伙吵醒,心開始發(fā)慌,飛快地沖了過去,“沈助理,你對寶兒怎么了,把寶兒還給我!”
“太太,我沒對寶兒小姐怎么樣。”
她是太太,身份高貴,沈白不敢與她正面沖突,抱緊了方寶兒往后面退。
方曉染見狀,更加急得不行,用盡全力,飛身往前撲。
“啊!”
心急如焚中,她沒有留意到腳下的行李箱,被絆了一腳,整個人直挺挺地朝地上栽倒。
腹部重重撞擊到冰冷地板的那一刻,方曉染疼得抽不過氣,感覺像是有一把尖銳的斧頭,正一下一下劈開她的肚子,疼得她死去活來。
“沈梓川,我疼,救我,救救孩子!”
只來得及說完這句話,方曉染就疼暈了過去。
一縷鮮紅的血色,順著她的裙擺,沿著她的露裸在外的小腿,緩緩地流到了乳白色的地面上,令人觸目驚心。
空氣中,瞬時飄著淡淡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