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威緊急竄飛躍過去,聞到了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頓感不妙,迅速往里沖,奔到臥室門口,擰開房門,探頭往里看,聲音焦急中夾雜著關切。
“boss,你怎么了?”
臥室里凌亂不堪,雪白透亮的地板上,靜靜躺著一根沾血的帶刺長鞭,周圍有一條條觸目驚心的血跡。
毋庸置疑,那些鮮血,肯定是歡歌小姐身上流出來的。
蕭威的第一直覺是,完了完了。
經過這次可怖的虐抽,歡歌小姐一定再也不會原諒boss的殘忍。
如果換做他是歡歌小姐,肯定也絕不會原諒。
胡思亂想了幾秒鐘,然后,蕭威注意到了蕭景逸背對著這邊,捏緊拳頭一拳又一拳,狠砸在堅固的墻壁上。
看得出來,boss很痛苦,非常痛苦后悔。
以近乎自虐的方式,把他自己的雙手砸得鮮血淋漓,皮破肉爛。
“boss,別砸了!再砸下去,你的雙手肯定要廢掉了。”
蕭威瞧的難受,疾步如飛沖到蕭景逸身邊,扶住他僵硬冰冷的沉重身軀,想要把他攙扶到床邊。
手指剛挨到他的肩膀,男人那滲出冰寒陰狠氣息的身軀,一點一點,轟然朝后栽倒。
倒地的瞬間,蕭威看見一股妖艷的血色,從蕭景逸的嘴里,噴薄而出。
男人仿佛抽光了精神氣似的了無生趣,一雙無神的眸子不再有焦距,恍惚地盯著雪白天花板,嗓音發出喑啞般的嘶叫,“威子,立即趕回公司,把我手里沈氏集團的股份,全部拋掉。
另外,找到方嫣容,不管用什么辦法,逼她吐出手里握著的所有沈氏集團股份,并在最短的時間內把她送進監獄。
不用管我,我沒事,一時半會也死不了!你現在就去辦這兩件事,立刻,馬上!”
“boss,為什么要拋掉我們手里所有沈氏集團的股份?”
蕭威不明就里,剛正的面容掠過不解和疑惑,“只要再添把火,沈梓川那個鳥人肯定要倒臺破產死無葬身之地。我們的計劃已經進行到三分之二,眼看就要收獲巨大的戰利品,你確定真的要這么做?”
愣怔了一下,蕭威很快反應過來,臉色變了變,說道,“boss,你是為了歡歌小姐才這么做的,對不對?
可是,為了今天這種快要大獲全勝的局面,為了能扳倒沈氏集團,為了能把沈梓川踩在腳下,你準備了那么多年,也籌備了那么多年,甚至隱忍了對歡歌小姐的感情,難道真的就這樣放棄掉功虧一簣?”
聞言,蕭景逸的身軀一僵,可漸漸地,他眸底的狠戾陰冷被一片柔情所代替,唇角微勾,發出陰郁悶鈍的澀笑,“計劃毀了,還可以再布局。可是,這兩件事不照辦,只怕歡歡一輩子都不會再原諒我了!威子,我不得不這么做。”
他沒有照實說的是,這一刻,饒是他鐵石心腸,也承受不起被蕭歡歌厭惡憎恨的后果。
以她的重情重義,這次來找她,百分之九十九為了方曉染和搖搖欲墜股價一瀉千里的沈氏集團而來。
陰錯陽差,卻被他施暴毒打了一頓。
他在她面前,展露了他最獸性丑惡的一面,如果再不答應蕭景城的條件,不應允她特地來找他的本來目的,那么,他在蕭歡歌心目中的形象,只會越來越面目猙獰。
失去了蕭歡歌的喜歡和愛,就算他擁有了整個全世界,又有何用?
“可是……boss,就這樣放棄,真的太可惜了,你要不要再考慮一下?”蕭威猶在掙扎,試圖拉回蕭景逸的理智。
這次能算計成功沈梓川,主要是他們這一方算無遺漏,占據了天時地利人和,才僥幸暫時占了絕對的上風。
趁著沈梓川現在生死垂危不省人事,一口吞并如龐然大物般的沈氏集團,才是最最上策之計啊!
蕭景逸抬手用拳頭抵著刺痛的太陽穴,面容煞白沉冷,好似一個死人,陰翳的橫掃了眼不聽指揮的下屬,“行了,別再廢話,我意已決!”
被蕭景逸盯了眼,蕭威激靈靈打了個寒顫,急忙表忠心,“boss,我都聽你的,現在就去辦。”
他轉身急沖沖走了兩步,又回頭擔心地說道,“那個,地上涼,要不要我先扶你上床?”
“滾!”蕭景逸陰冷地吼了聲。
蕭威沒膽子再呆著,嚇的灰溜溜逃竄出門。
門口,黑子和龍子頂著兩張哭喪臉,湊到蕭威跟前,小心翼翼討好,“威哥,boss他怎么樣了,沒有生我們兩個人的氣吧。”
“滾滾滾,離老子遠點,沒看到我剛被boss訓成狗了嗎?”
蕭威粗暴地吼道,拿出手機,立即給方嫣容打電話。
結果呢,那個看似清純實際騷浪的女人,居然,居然直接掛了電話,沒有接聽。
“媽的,賤人就是矯情!”
蕭威氣的罵娘,眉頭一皺,朝站著一旁瑟瑟發抖的黑子和龍子各自踹了兩腳,“走,跟我去逮人。”
*
經過了長達十個小時的手術,沈梓川終于被醫生和護士從急診室里面推了出來,急匆匆送往vip超級護理病房。
這十個小時,方曉染擔憂驚懼,根本沒有胃口,僅僅喝了點白開水,吃了點白粥,就那樣一直守在外面,目不轉睛的,連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害怕她一眨眼,就聽到了最壞的消息。
終于等到沈梓川被推出來,她迅速跑過去,跑的時候,由于站的太久,小腿肚抽筋,疼的她直皺眉吸氣。
但這點疼痛,攔不住她一步步跑向沈梓川。
那邊,宋子健早就從專家嘴里探到了手術的結果,眉飛色舞湊到方曉染的對面,與她一起推著推車,邊走邊解釋,“小嫂子,我告訴你啊,剛才專家說了,手術還算成功,把梓川哥哥腦子里的淤血貌似都取出來了,神經血管也一一打通,只要不出意外,梓川哥哥就一定能好好活過來。
哎哎,真是太好了,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啊!”
“嗯。”
方曉染沒有他那么樂觀,只抿緊蒼白的唇瓣,略略點了下頭,表示聽到了宋子健的絮絮叨叨。
她的心,沒有宋子健那么樂觀豁達。
只要沈梓川一天不醒,她就擔驚受怕多一天。
很快,沈梓川被抬進了病床上面,身上也插滿了各種監控儀器,整個人窩進白色被子里,還沒有蘇醒。
身軀還在無意識地微微抽搐,據說是手術后的正常反應。
那么昂藏挺拔的男人,經過這幾天的摧殘,已消瘦得不能看。
方曉染走到床邊,抬起男人森白的大手,低頭溫柔地用小剪刀清理他手指頭的殘破傷痕。
宋子健先把醫生和護士都使喚走了,然后扭過頭,很識趣地朝方曉染說道,“小嫂子,我還有點事,需要馬上去辦理,梓川哥哥暫時就交給你了。”
說完,匆匆奪門而出。
充斥淡淡消毒水味道的病房,只剩下方曉染和昏躺在床上的沈梓川。
望著嘴唇干裂皮膚滲白的男人,方曉染眸底彌漫開悲傷的水光,“沈梓川,我想你了,寶兒也想你了,你快醒過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