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的霎那,宋子健頭皮發(fā)麻,呼吸也變得有些發(fā)沉。
通過透明的玻璃窗,他看到方寶兒臉色煞白,小小的身子全身都插滿了輸液管,一動不動地躺在手術臺上,雙眼緊閉,小嘴無力地發(fā)出細細的喊叫聲,“媽咪,我媽咪不見了,求求你們,叔叔阿姨,幫我找到我媽咪!”
里面穿著無菌服的醫(yī)生們,正有條不紊地給小家伙檢測心跳血壓等情況,一臉嚴肅的表情,偶爾又小聲交談什么,不時地搖頭或者點頭。
盯著醫(yī)生們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宋子健能明明白白地看出來,估計方寶兒的病情又加重了。
當里面一個男主治醫(yī)生走出來之際,宋子健立即揪住對方的手臂,直截了當?shù)貑,“告訴我,里面的小女孩為什么會突然需要急救?還有,她的媽咪方曉染發(fā)生了什么事?”
男醫(yī)生擰眉,看著面前長著一張小白臉的男人,用力抽回了手臂,“問那么多干什么,你是誰?”
“我是誰?你踏馬問我是誰?”
宋子健眼尾一挑,氣勢洶洶地吼道,“我是沈梓川的兄弟,是里面小女孩的叔叔,就是沈梓川派我過來照顧住在這間病房的女人和孩子。
你到底說不說,不說我去找你們院長!老子就不信了,這么大的醫(yī)院,還找不出一個認識我的人?!”
男醫(yī)生愣了下,見宋子健一臉義憤填膺的憤怒,不像是作假,嘆了口氣,趕緊說道,“這位先生你好!是這樣的,今天我們護士來查房的時候,就發(fā)現(xiàn)方寶兒的狀況不對勁,一個勁地囔著要護士去幫她找媽媽,說她的媽媽不見了。
方寶兒是我們院長特別交代的重點照顧對象,于是,護士馬上給我打電話,并且提到了方寶兒的情緒明顯失控,很有可能會讓她的病情反復加重。
我馬上交代護士找人去四處尋找方曉染,然后我趕到了這里,發(fā)現(xiàn)方寶兒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心跳低于正常小孩的水平,立即給她安排了急救措施——先生,這就是事情發(fā)生的所有經(jīng)過!
聽完后,宋子健的額頭冷汗狂冒,“草,非常時期,方曉染怎么會莫名消失了?”
以她對方寶兒的看重,決定不可能無緣無故不見的。
那就是她被人強行給帶走了!
再沒有別的方法能讓一個母親主動從自己的孩子身邊離開,而且是離開了快四個小時。
腦海里閃動自己即將被沈梓川拳打腳踢大卸八塊的慘狀,宋子健雙肩忍不住抖了抖,霍然轉身,疾步走出監(jiān)護室。
他迅速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打開沈梓川的朋友圈調出方曉染的照片,對已經(jīng)聚攏在走廊上的十幾個老兵蛋子冷聲說道,“拜托各位兄弟了,立即散開幫我找到這個女人,要快,越快越好!”
“行,我們馬上去辦!
都是訓練有素的軍人,不需要宋子健過得分配,很快十幾個大男人就自行研究出了最有效的追蹤方案,兵分八路,迅速地消逝在宋子健的視線里,無影無蹤。
發(fā)生這么大的事,宋子健不敢隱瞞沈梓川,也瞞不住。
*
寂靜如淵的會議室,只有大屏幕上的APP畫面,在不斷地閃現(xiàn)演示。
沈白站在講臺上,面含恰到好處的微笑,就著沈氏集團第二季度的財務報表等內容,正侃侃而談。
沈梓川俊臉冷沉如冰,擱放在手邊的手機突然發(fā)出一陣輕微的震動。
見是宋子健打過來的電話,他的眉頭寒峻了一瞬,馬上站起昂藏的身軀往會議室外面走。
所有的股東都看著他毫不猶豫往外走,一臉的震驚,除了新上任的股東方嫣容和蕭景逸。
無可避免地,這兩人互相對上了眼神。
蕭景逸細長的眼眸閃過毫不遮攔的厭惡和殺機,“你還真不怕我殺了你?”
“不,蕭總,你舍不得殺了我!”
方嫣容盈盈嬌笑,聲音卻壓的很低,“就你那種超級可怕扭曲的嗜好,除了我,還有誰能承受得?你以為蕭歡歌那種心思坦蕩蕩的女人,能接受得了你的變~態(tài)?”
“蕭總,就算你自己也不得不承認,只有我,喔,不對,只有我的身體,才能滿足你的癖好。
平常女人的一身嬌嫩肌膚,被鞭子狠狠抽了一頓,就算用了你提供的頂級傷藥,至少也要花費十天左右的時間,才能恢復正常。
而我的皮膚康復能力卻非常強,最多只需要三天半,就能恢復如初。
據(jù)我所知,你的病情已經(jīng)越來越嚴重了,對不對?以前你鞭打我一次,可以保證兩個月的心理正常。
但現(xiàn)在,你抽了一次,只能保證三五天的心理正常。
親愛的蕭總,在桐城,華夏國,乃至整個全世界,能符合你這種特殊癖好的女人,只有我了!”
“所以呀,你怎么舍得殺死我呢?”
說這話的時候,方嫣容刻意把尾音上揚,嬌滴滴的,充滿了一股風情妖魅的味道。
“方嫣容,你可真夠賤的!沖你這股誰都比不了的賤格,我就讓你繼續(xù)多活幾天!
蕭景逸挑眉,譏笑地看著她,卻有些黯淡藏匿在眸底最深處。
心中清楚方嫣容說的沒有錯,以蕭歡歌烈陽般充滿正義感的個性,確實無法接受她所愛的男人骨子里其實是——一個有變態(tài)性癖好的可憐可悲之人。
這也是他極力把蕭歡歌推開的最主要原因。
她是烈烈灼熱的太陽,溫暖而美好。
他呢,只是烈日陰影下的一灘骯臟的污水,靠近她,就會玷污了她,會牽連她一起下地獄。
這一路而來,她還是她,而他,早就面目全非,從外到內,都黑了個遍!
*
沈梓川走進空無一人的吸煙室,聽宋子健瑟瑟發(fā)抖地說完,閉了下沉不見底的眸子,再睜開,眸底掠起了刀光劍影,“你說什么,方曉染被人綁架走了?”
醫(yī)院看似普通無奇,但他暗中也安排了幾個保鏢日夜守護方曉染和方寶兒的安全。
竟就被人這樣無聲無息帶走了方曉染,可見,對方的手段,比他派去的那群保鏢,要高了不止一個層次。
男人冷冷地瞇了瞇眼,“子健,她怎么失蹤的,前因后果,你他媽給我說仔細點!
電話那端,宋子健把男醫(yī)生的話重新復述了一遍,又把派出去的那些兵蛋子紛紛兩手空空回來的消息也說了一下。
但方寶兒很不好的狀況,宋子健壓住沒說。
方曉染不見了,已經(jīng)夠讓沈梓川心情壓抑擔憂,他不想再給沈梓川增添沉重的壓力。
“行,我知道了。”
掛斷宋子健的電話,沈梓川抱著一絲期望,給方曉染打電話。
毫無疑問,她的電話打不通,關機。
僥幸,奇跡,不存在的。
沈梓川陰沉地抿緊了薄唇,難怪,這一上午,他都心神不寧。
出事了。
她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