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應生送來酒水,方嫣容拎起酒瓶,給沈梓川滿滿斟了一杯,迷醉的目光,癡癡地盯著他英俊挺拔的五官,眨去眼角的水霧,嬌柔地笑了。
“梓川哥,喝吧。”
“我喝了這杯,你跟我回去。”
男人沒有在方嫣容身側的座位上坐下,而是在她的對面落座,修長手指慵適把玩著掌心里的手機,面無表情。
“不,我不想回去。”
方嫣容雙手抬起來,橫過小小的吧臺,攀附到沈梓川如鐵般冷硬的手臂上,纖嫩的指尖觸及到他黑色襯衫下的溫熱肌膚,嬌柔的聲音酥軟了幾個度,“梓川哥,你陪我回別墅里,陪我一起度過今晚漫漫的長夜,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別鬧,我說過,等結婚了,該做的,我自然都會做到。”
沈梓川淡淡給了答復,收回那條被方嫣容緊緊箍住的右臂,長指將酒杯輕輕端起,放在薄唇間,淺淺飲酌。
高濃度的威士忌,把他喉嚨燒得一片熱辣,不適感令他眼神漸漸冰冷。
“可是,梓川哥,離我們的婚期還不到兩個月,就當提前讓我感受作為你妻子的歡喜和快樂,難道這也不可以嗎?”
再次被沈梓川毫不猶豫地拒絕了提議,方嫣容姣好精致的臉上,出現了疼痛的情緒。
男人瞇了瞇狹長的眸,杯中剩下的一小口美酒,仰頭一飲而盡,徐徐地從座位上站起身,面容從走進酒吧到現在,沒有半點意亂情迷。
他扯了下薄唇,笑開,“你知道我的脾氣,已經做了決定,就沒有更改的余地。”
說完,沈梓川的視線沉沉朝角落里幾個蠢蠢欲動的小混混掃了眼,很快收了回來,居高臨下凝著醉意熏然趴在座位上面不想動身的方嫣容,冽裂五官沒有多少表情地說道,“不想走,就等著被他們撿尸。”
方嫣容怔怔地看著他,仰頭看著這個特別迷人在她身邊卻總是不耐煩的男人,苦澀一笑,“梓川哥,是不是如果我沒有被這些打著壞主意的小混混盯上,你就不會來酒吧找我回去了。”
“對。”
沈梓川不再看她,結了賬,不疾不徐地往酒吧門口走。
他壓抑住沸騰的本能迅疾趕到這里,方嫣容卻不跟著走,再發生什么事,她自行承擔。
望著沈梓川毫不猶豫轉身離去的決然背影,方嫣容的心里痛得厲害。
她知道他會來,但來了后,卻對她的耐心少得可憐,有她在的地方,他總是不太想多呆。
可她只愛他啊,能怎么辦?
就算他和現在這樣,只愿意偶爾施舍她一點點溫情,她也舍不得放手,如飛蛾撲火般,狂熱地撲向他,不顧一切地喜歡著他。
即使被傷害,也不改愛他的初衷。
方嫣容咽下嘴里的苦澀和難過,猛地從卡座上支起身體,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沖那已經走到酒吧門口遙不可及的男人,柔柔地喊道,“梓川哥,我跟你走,等等我。”
聽到了方嫣容凄楚的喊叫聲,沈梓川頓住腳步,單手插在西褲口袋里,悠緩地轉過身,目光犀利地注視著她,平靜開口,“我希望今晚這樣的事情只有一次,另外,方曉染那里,沒事你最好別去。
該給你的,我都會給,但不該奢想的,你也別惦記。”
這話里面的真正意思,方嫣容怎么會不明白了?
心臟幾乎是瞬間猛然收縮了一下,傳來尖銳的隱痛。
她壓住心口極度的嫉恨和恐慌,拎著手提包的雙手,指甲狠狠刺入掌心,疼得忍不住整個人微微顫抖,臉龐卻一臉溫柔的神色,“梓川哥,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說的話我都放在心上,記得清清楚楚。能嫁給你做你的妻子,我已經很滿足了,其他的,我不會妄想,真的,只要你覺得開心,我就開心!”
沈梓川看著她月色下含淚帶笑,模樣楚楚動人,令人生出憐愛。
這樣精致漂亮的女人,又比方曉染年輕三歲,應該能得到很多男人的歡心。
但其中,卻不包括他,面對方嫣容,無論她怎樣的楚楚可憐,他的心,都泛不起多少漣漪。
只是這么多年他的身邊一直都是她在陪伴,也習慣了她的存在,給她一個沈太太的名分,算是補償罷了。
看到了她眼睛泛出了淚光,依然笑意盈盈毫無怨言沖著他溫柔地笑,沈梓川胸腔里跳動著冷硬如金剛石的心臟,柔了兩分。
“走吧,先送你回城南別墅,那里裝修的品味尚可。”
城南別墅,就是他送給方嫣容的訂婚禮物。
他認為里面裝修的品味尚可,是在隱晦地表示他對她其實頗為滿意嗎?
懷揣著一種惴惴又期待的心情,方嫣容坐進了沈梓川的車,由著他開車送她徑直駛向目的地。
下了車,方嫣容繞過車頭,走到駕駛位那邊的車門前,透過搖下來的車窗,柔柔喚他,“梓川哥,我知道方曉染也在等著你回去,但是你可不可以今晚回去后不要跟她那個……求求你,梓川哥,給我最后的一點尊嚴好不好?”
沈梓川當時沒有答復,盯著方嫣容哀痛欲絕的臉龐,看了半晌后,沉沉點了下頭,遂發送引擎迅速掉頭離開了。
那一刻,方嫣容控制著要殺人泄憤的沖動,沖進布置成婚房的臥室,倒在大紅色蠶絲被上痛苦地流淚。
她算計了那么多,步步為營,但最后方曉染卻被沈梓川強行留在身邊做他的地下情人,這不是她要的結果。
今天晚上酒吧里,他看她的眼神,就算明知道那幾個小混混明顯要打她的壞主意,他的眼神依舊平靜無波。
但凡他有一點點在乎她,都不可能這樣平靜得像一灘死水吧?!
她對方曉染設下的一番計謀,如今倒弄巧成拙了。
怎么辦?
她到底該怎么辦?
方嫣容瞳孔射出陰森恐怖的光,一切的一切,都因為方曉染那個該死的賤人!
沈梓川只能是她的,她絕不會讓其他女人從自己的手里奪走他。
*
沈梓川回到關押方曉染的那棟別墅,四處黑漆漆的,顯然,那個死犟死犟的女人,壓根就沒有要等他回來共度良宵的意思。
他摁了指紋鎖,開燈,換鞋,走了進去。
穿過客廳之際,目光深深掃向方曉染住的客房,見房門在外面掛了銅鎖,關閉得嚴嚴實實,不知為什么,莫名有些興致全無。
拾級而上,踏入二樓露天陽臺的玻璃房,他慵懶地倒在唯一的沙發上,聞著殘存的清淡馨香,香甜可人,還不容易膩味,一股來自于方曉染身上的味道,莫名令他安心溫暖。
疲倦的男人,一旦放松了身心,很快陷入沉睡的狀態。
可沈梓川剛瞇了會兒,卻倏然睜開了眼,驟然從沙發上一躍而起。
不是幻覺,他的耳畔,竟傳來了刺耳的報警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