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貴矜傲的男人,刀刻般的五官仿佛冰雕似的,縈滿駭人的冷氣。
范瑋突然覺得很冷,小小地瑟縮了一下。
打開皮包,在觸碰到方曉染疑似是桐城大酒店那晚的神秘女人資料時,他想起宋子健苦口婆心威逼利誘的一席話,遲疑了幾秒鐘,重新把那些資料塞回了公文包內(nèi)。
轉(zhuǎn)而范瑋從公文包的另一邊掏出一大疊資料和視頻照片之類的直接證據(jù),全部鋪到辦公桌上,鋪陳在沈梓川的眼前,鄭重其事地說道,“沈先生,這是我大半個月以來找到的全部有力證據(jù),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景染公司的總裁蕭景城,我有百分百的把握,馬術(shù)比賽中花錢買通大批雇傭兵攻擊傷害你的幕后指使人,就是他!
“你覺得他傷害我的理由是什么?”
沈梓川面無表情,深邃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著那一疊白紙黑字的證據(jù),波瀾不驚的態(tài)度。
“男人間的較量,無非兩種,一為錢財,一為女人。”
范瑋小心翼翼地觀察端坐在辦公桌后的英俊男人,大腦飛速地旋轉(zhuǎn)著,“沈先生,前段時間你的公司是不是搶走了蕭景城的大筆生意,又或者,你搶走了他的女人?”
沈梓川冷然嗤笑,“不可能!
說著,他狠狠地瞇了瞇狹長的眸子,嗓音沉冷如冰,“你沒有搶他的生意,更沒有搶走他的女人,你說的這兩種理由,都不成立。
我倒覺得,他像是想從我身上取走什么東西,因為,當我被送進醫(yī)院的時候,醫(yī)生發(fā)現(xiàn)我的左手手臂上有一個極其隱蔽的針眼!
針眼這東西,需要用在針筒上面。
既然確認是蕭景城對他下的手動的手腳,那么,蕭景城可能給他注射了藥物進入到身體里面,又或者,蕭景城通過針筒從他的身上抽取了血液——
但在醫(yī)院住院期間,他做了個全身檢查,渾身上下沒有任何異常,也沒有不明藥物之類的產(chǎn)生的副作用。
剩下的,就只有最后一種可能。
但,蕭景城的目的呢?
沈梓川閉眼,又狠狠睜開,臉色沉冷得如一塊堅硬的冰雕,只覺得眼前有一團迷霧,層層重重,很難找到隱藏在迷霧里面的真相。
范瑋卻被這話給震驚得心跳抽動不安。
舔了舔唇,艱難地開口說道,“沈先生,我想不明白,蕭景城抽你的血用來做什么?”
“如果我知道緣由,還需要花錢請你來?”
沈梓川端起手邊的杯子,咽下兩口苦澀的咖啡,面部線條緊繃,眉眼蹙得更深,“三天,只給你三天時間,查清楚這件事的真相!
“是,沈先生!
范瑋正了正臉上的表情,收拾完辦公桌上橫七豎八的資料,放進公文包里,準備轉(zhuǎn)身就要走的那一刻。
他看見男人垂下漂亮的眸子,冰冷地開腔,“酒店了的那件事,查的怎么樣了?”
范瑋對天發(fā)誓,那是他聽到過的沈梓川最令人膽戰(zhàn)心寒的語調(diào),恨意滔天,冷得能把人瞬間凍僵。
他相信,如果那個女人確實是方曉染,如果她此刻就站在沈梓川的眼前,這眉眼好看得幾乎能入畫卻睚眥必報的男人一定會把方曉染撕得粉碎。
沉默了幾秒鐘,范瑋忍不住在心里替方曉染捏了把冷汗,心跳哐鐺鐺,他聽見自己黯沉的聲音,幾乎在發(fā)抖,“沒,暫時還沒有,抱歉,沈先生,實在是線索太少了!
沒得到最想要的答案,沈梓川俊臉冷下來,情緒竟稍微有些失控地從薄唇里蹦出兩個字,“出去!”
“是是是,沈先生,我馬上離開!”
在男人巨大的威壓下,范瑋不敢多逗留,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走出辦公室,才驚覺自己早已經(jīng)驚出了一身的冷汗,濕透了身上的襯衫和長褲。
“我靠,你怎么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宋子健從左邊的走廊上竄到范瑋身邊,繞著對方轉(zhuǎn)了兩圈,嘖嘖出聲,“姓范的,方曉染的事,你沒有告訴我梓川哥哥吧?”
范瑋有些討厭這家伙的沒完沒了,忍住抓狂的脾氣,梗著脖子回了句,“沒有,我是個有原則的人,一向說到做到!
宋子健滿意地聳了聳肩,又追問了范瑋和沈梓川聊天的一些內(nèi)容,得到了想要的內(nèi)幕,毫不吝嗇地給了范瑋一個大大的騷包笑容,“行啊,夠爺們,等有空了我請你吃大餐。”
說完,宋子健腳步一拐,撇下了范瑋,沒有進沈梓川的辦公室,而是走到盡頭的吸煙室,從褲袋里摸出手機給紀穆遠打電話。
“喂,是我,小紀子啊,告訴你一個天大的陰謀內(nèi)幕,上次馬術(shù)賽場,梓川哥哥其實是被蕭景城給撂傷的。
窩草,聽說蕭小三用針管從梓川哥哥的手臂上抽走了一管血,也有可能是兩管……這個,細節(jié)問題就不需要過多計較哈,我就是想不明白,想破腦袋也沒想通,好端端的,蕭小三抽血干什么?”
那頭,紀穆遠剛從培訓基地回到自己的單人宿舍,手里夾了根香煙裊裊吸了兩口,恰好旁邊站在一位剛分配下來的男醫(yī)生,他沒有及時回答宋子健的疑問,而是移開湊在耳畔的手機,轉(zhuǎn)頭壓低聲音咨詢了一下男醫(yī)生。
得到了比較專業(yè)的答復后,紀穆遠挑起肅然的眉峰,“蕭小三很有可能需要匹配心肝腎脾胃,其中的一種!
“我去,蕭小三內(nèi)臟出了毛病,為什么不去找器官庫供應(yīng),找梓川哥哥有什么鳥用?”
因為宋子健的蠢話,聞言嗤笑了一聲,“蕭小三很有可能不是為了他自己出手。”
“那為了誰?”
宋子健煩躁得一逼,胡亂地擼了把頭發(fā),忽而靈感乍現(xiàn),喜出望外地叫道,“難道他是為了方曉染?方曉染患上了絕癥,需要梓川哥哥的救助?”
此刻,宋子健還不知道他一時的發(fā)散思維,幾乎摸到了真相的邊緣。
紀穆遠默了默,在電話里沉吟著開口,“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你先去告訴梓川,看他打算怎么做!
“好吶,我馬上去跟梓川哥哥說!
宋子健掛斷電話,屁顛屁顛地沖向總裁辦公室。
偌大的空間,那站在落地窗正冷著臉抽煙的男人,聽完宋子健的敘述,一點點掐緊了指尖的香煙,很快就捏成了一堆碎末,毫不猶豫地扔進了垃圾桶。
下一秒,沈梓川走到辦公桌旁,拿起電話,打給沈白,“馬上召集高層緊急會議,準備大力打壓景染公司!
此刻從男人薄唇里發(fā)出的聲音,狠戾又涼!
嚶嚶,好冷啊,梓川哥哥一旦發(fā)起火來,太踏馬可怕了。
宋子健冷得雙腿發(fā)顫,忍不住在心底為蕭景城掬了一把同情的淚水。
蠢貨,為了方曉染,得罪了梓川哥哥,活該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