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冷問她,“你有什么難處?”
聽到沈梓川那曾經熟悉又冷漠的嗓音,方曉染的身體慢慢變得僵硬如石。
慌亂的心跳,一點點停滯窒息。
驀地回頭,男人站在遙遙兩米開外的地方,深邃黑眸里含著審視和淡漠,他朝她走了過來,英俊的面容沒有任何的表情,甚至連皺眉的表情都沒有,臉上只有陌生和厭惡。
方曉染臉色控制不住地變得煞白,緊張急促地說道,“很抱歉,我不能告訴你真正的原因,但請你相信我,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情況,我確實不會再回來打擾你,打擾你們之間的幸福……”
“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滿嘴謊言?”
沈梓川靜靜地盯著她一會兒,望著這個在他眼前顫抖瑟縮卻還裝出一副坦坦蕩蕩模樣的女人,薄唇勾出極其涼薄的笑意,邁動大長腿繞過了方曉染,走到方嫣容身邊,俊臉沉冷中透著一抹溫柔,“我剛好路過這里,見你在里面,就進來看看,如果你不想留在這里,我現在有空,可以送你回家。”
對于突然顯露溫柔的沈梓川,方嫣容先是震驚,然后欣喜若狂,騰地站起來,纖細雪白的小手挽住他有力結實的手臂,嬌嬌軟軟地笑了,“梓川哥,我暫時不想回家,你陪我一起逛逛街吧,好不好?”
“行,都依你。”
沈梓川傾頭下去,薄唇落在方嫣容白皙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淺淺的吻,眼角余光掃到方曉染臉色霎那間蒼白搖搖欲墜的虛弱模樣,心中竟然冒出了奇異變~態的愉悅感覺。
他腦子一定有坑,居然特別喜歡看方曉染難受的樣子。
兩人臨走前,方嫣容趁沈梓川沒有留意,悄悄地回頭遞給方曉染一個挑釁的得意笑容——
并無聲地說了三個字,“方寶兒。”
那片刻間,方曉染心生恐慌,從頭到腳,浸染在冰涼的海水中,冷得簌簌發抖。
為什么方嫣容知道她的難處就是方寶兒?
難道方嫣容已經知道了寶兒其實是沈梓川的親生女兒?
可就連沈梓川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從哪里知曉的?
蕭景城在車內等了大概一個多小時,沒有等到方曉染從咖啡廳里出來,倒看見了方嫣容挽著沈梓川的胳膊,整個人幾乎擠入沈梓川的懷里,笑得滿臉春色盈盈。
他嫌惡地沖著遙遙離去的兩個狗男女“呸”了一口,推開車門屁顛顛沖進咖啡廳里去找方曉染。
“染染,他們找你干什么?”
蕭景城細心地拿著紙巾給她擦拭臉上的冷汗,“你臉色很難看,要不要在這里好好休息一下,我們再一起回公司?”
“方嫣容和沈梓川認為我突然回來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告訴他們是因為我有難言之隱,但看起來,他們都不怎么相信。”
方曉染回過神,微笑的沖蕭景城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很好,景城,今天還有幾場很重要的會議需要你出席,別因為我的私事耽誤了公司的運轉。”
這段時間,蕭景城為了幫她,推掉了很多商業合作,為此少賺了高達上億的利潤,她已經耽誤了蕭景城很多時間精力和金錢,不能再自私地把他卷入自己和沈梓川之間的私事中。
蕭景城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注意到方曉染提起到沈梓川惆悵又傷感的表情,整個人好像浸泡在醋水里,心里酸溜溜的,“公司算什么?染染,在我心里,任何東西都比不上你的重要。”
咳咳,這家伙,表白又開始了。
方曉染無奈極了,眼眸微垂,“景城,在寶兒的身體完全康復之前,我不想也沒有心情考慮個人的問題。”
“嗯哼,那就等寶兒身體好了你再好好考慮我吧。”
蕭景城苦笑著,抬手輕柔地拍了拍方曉染的肩膀,“染染,放輕松點,我不會給你任何壓力的。”
我這么愛你,愛得心都痛了,怎么舍得逼迫你做你不情愿的事情呢?
聽完蕭景城滿腔赤誠的話,方曉染心里生出一抹淡淡的歉疚。
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卑劣的女人,一方面需要蕭景城無怨無悔的鼎力幫忙,一方面又給不了他想要的感情。
只想要蕭景城的付出,卻回報不了任何東西給他。
也許,當蕭景城最終知道她其實是一個特別特別自私的女人的時候,才會對她徹底心灰意冷。
方曉染閉上眼,安靜如風地靠在椅背上,歉疚的,不好意思再跟蕭景城說一句話。
*
沈梓川被方嫣容挽著手臂,離開咖啡廳后,兩人去了附近的一棟世界大品牌旗艦店。
里面女裝男裝箱包精品鞋,應有盡有。
陪著方嫣容刷了許多價格昂貴的物品,又在一家氣氛典雅的西餐廳吃完晚飯,再把方嫣容送到訂婚時他送給她的別墅,已經晚上十點半。
拗不過方嫣容的柔情哄勸,再加上沈梓川本身感覺到了說不出的疲憊和倦意,便依了她也進了別墅,打算在客房里休息一晚上,明天天亮了再離開。
進了客房,沈梓川放棄了方嫣容今天在商場給他挑選的衣物,而是拎著他車內備用的一套襯衫衣褲,走進洗浴室。
半個小時后,他走了出來,留神到房門虛掩,只有一盞床頭燈閃耀著幽暗的光芒,濃郁的熏香彌漫在空氣里,熏得他的喉嚨有些不舒服。
“你來了?”
沈梓川問的是方嫣容,但沒有人答復他。
男人皺了皺眉,這股甜膩的香水味道,曾經在方嫣容身上聞到過,不至于他的鼻子出了問題。
難道她來過,又走了?
沈梓川無聲地抿緊唇,走到門口,剛要鎖上,一具馨香柔軟的身體,已經從門后面撲上來,撲在他的背脊上,兩條柔若無骨的手臂,緊緊地抱住他勁瘦的腰部。
他能無比清晰地察覺到她只穿著薄薄的真絲睡衣,嬌嫩的臉龐似有如無地磨蹭他的后脊背,伴隨著來自于她身體上的濃郁的香氣,讓他的眸色更加冷厲如刀刃。
“嫣容,不要再試圖挑戰我的耐性!”
開腔時,他的嗓音已經有些黯啞,卻又夾雜著森寒的冰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