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信元和趙莉不明所以,兩人面面相覷了幾秒鐘,最后,還是方信元壯著膽子囁嚅地問道,“梓川,這是什么?”
沈梓川微微瞇起狹長的眼眸,點了根煙,抽了口,把目光淡淡地瞥向了范瑋。
范瑋感覺到了男人犀利的視線,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上前兩步,站在方信元和趙莉的面前,拿起那一疊自己辛辛苦苦查找到的有力證據,精明的臉上,露出一絲輕蔑的笑容。
輕輕咳嗽了兩聲,范瑋侃侃而談,“兩年多前沈先生的父親從陽臺上失足墜落一事,表面上看起來是方曉染伸手把人推了下去,但事情的真相,可能不是這樣,方曉染很有可能替別人背了黑鍋,而這個害得方曉染背黑鍋的人,非常有可能是你們兩個人的親生女兒方嫣容的杰作。”
“不可能。”
方信元畢竟在商場打滾多年,比起趙莉一臉的茫然,他很快就明白了范瑋話里的意思,看向沈梓川凝滿冰霜的臉孔,心中驚慌失措,渾身冒出一陣陣的冷汗,急忙搶著解釋道,“梓川,一定是哪里弄錯了,容容她心里只有你,只喜歡你一個人,愛屋及烏,她怎么可能去對你的父親下毒手呢?更何況,容容是我的女兒,她的性格怎么樣,我很清楚,雖然有些大小姐脾氣任性嬌氣,但絕對不可能去傷害沈老先生,你看這件事要不要再重新追查一下——”
趙莉終于也反應了過來,尖著嗓子為方嫣容辯解,“梓川,當初不是早就有結果了嗎,明明是方曉染把你父親推下去導致撞到腦子變成了植物人,現在怎么又變成了容容值得懷疑?
不可能,這根本不可能。容容她心底善良,不可能干這種傷天害理的事。”
四年前,沈梓川的父親看中了落落大方的方曉染,對工于心計的方嫣容毫無好感,便設計把方曉染送到了沈梓川的床上,最后造成了沈梓川不得不娶了方曉染為妻。
沒有達成嫁給沈梓川這一目的的方嫣容,對沈梓川的父親心懷怨恨,花大價錢買通了沈家大宅里的老管家,在吃食里面放了極其慢性的致幻藥物,最終導致方曉染明明只是把生日禮物送給了沈梓川的父親,但由于角度問題,卻變成了方曉染親手把老人給推下了陽臺。
方嫣容做得非常隱秘,從來沒有把這件事告訴給自己的父母,以至于方信元和趙莉還一心認為自己的女兒是無辜的。
沈梓川聞言,勾唇笑得又冷又狠,視線對上了正從二樓急匆匆跑下樓的方嫣容,盡管只有一會兒,可方嫣容卻感覺到仿佛被兇猛的隼鷹給盯上,身體顫了顫,柔白清純的臉上很快流下了淚水,“梓川哥,我沒有,你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對你的爸爸下手。”
她抬起頭,視線癡癡地看著沈梓川,眼底只有她自己明白的深情和悲傷。
沈梓川嗤地冷笑起來,走到茶幾邊,從里面挑出一張她和老管家在一家隱蔽的小賣部接頭密談的照片,甩在她臉上,“我父親出事的前一天,你找老管家干什么?為什么第二天身體一向康健的老管家會患上了急性腸胃炎需要去醫院搶救?”
盯著那張證據確鑿的照片,方嫣容心中涌出強烈的不好預感,但表面卻仍然鎮定自若,她瘋狂地搖著頭,淚流滿面,“那天我只是在逛街的時候碰巧遇見了老管家,買了一些你喜歡吃的水果讓他帶回去給你而已,梓川哥,你不信我嗎?”
“梓川哥,我一定會讓你相信我的。”
不知道什么時候,她的手里握著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咬了咬牙,她把雪亮的刀刃刺進了自己白皙漂亮的脖頸。
霎那間,鮮紅的血液汨汨地冒了出來。
一陣鉆心的疼痛從受傷的部位傳來,方嫣容疼得臉色煞白,握住水果刀的那只手情不自禁地顫抖著,見沈梓川依舊冷著臉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沒有絲毫的動容,咬了咬牙,手下的力度又多加了兩分,疼得淚水簌簌往下掉落。
“梓川哥,如果你一定要認為是我傷害到了你的爸爸,那……好吧,我把這條命賠給你,算是兩清了。”
趙莉看著站在那里一身白色連衣裙早就被血水浸透血跡斑斑的女兒,心疼得忍不住大聲哭嚎,“容容,你為什么這樣傻,人不是你害的,憑什么要你抵命?要抵命,那也是方曉染的事啊!”
“容容,你真傻,受了委屈和冤枉,都可以一句句說清楚的,你為什么要用這么傻的辦法來證明清白呢?”
方信元也是一臉的悲痛,唉聲嘆氣。
眼看著方嫣容一家三口哭哭啼啼地演著戲碼,沈白和范瑋頗為默契地互相對視了一眼,紛紛搖了搖頭,表示實在是虛偽無恥得看不下去了。
尤其是沈白,暗自砸舌驚心。
這方嫣容不僅演技好心機更深,難怪溫柔嫻雅的太太斗不過她,如今更是被方嫣容給逼得與沈先生離了婚,變成了熟悉的陌生人。
“你無辜?”
沈梓川冷冷呵笑,邁動修長的兩腿走過去,望著疼得發抖不已的方嫣容,騰出來的右手忽而高高抬起,旋起一陣疾風,狠狠一巴掌摑在她的臉上!
“啊!”
一聲慘叫過后,方嫣容被打翻在地,白嫩清純的臉蛋上,落下了驚心觸目的五根男人指印。
沈梓川俯瞰狼狽倒在地上的女人,居高臨下,薄唇輕扯冷然地笑出了聲,“只要你做了,我遲早能找到證據。現在坦白,我還能留你和方家一條生路!”
方嫣容忍著鉆心的刺痛,哀哀開口,“梓川哥,我沒有,真的沒有,你為什么不相信我呢?”
風水輪流轉,沒有誰能永遠站在勝利的那一方翻云覆雨操控旁人的人生。
到了此刻,她終于也明白了當初方曉染無論說什么話沈梓川都不信的那種百口莫辯的滋味。
她身姿曼妙,又刻意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姿態,很是勾人。
沈梓川視而不見,英俊逼人的五官,只有冷漠冰霜的表情,“你做了那么多毫無底線的事,再信你,就是我蠢!”
話落,他轉身就走,并丟下了殘忍無情的話,“找到證據的那一天,就是你們方家徹底消失的那一天。”
方嫣容聞言,痛苦地攥緊了拳頭,眼淚從眼角滑了下來。
這個男人的殘忍,她早就清楚,但以前是看著他把無情和殘酷施與在方曉染的身上,她樂得在一旁推波助瀾看熱鬧。
可當這份殘酷施展在自己的頭上,她才明白,那刺入骨髓的疼痛,到底有多痛!
另一邊,宋子健和沈白對趙莉的謾罵充耳不聞,早就率領幾個身材高大魁梧的醫生捆綁住方信元的手腳,不顧他的掙扎扭動,麻利地抽出醫用工具,從方信元的手臂血管里抽走了400CC的血。
對于父親的嘶吼母親的慘叫,方嫣容置若罔聞,從地上站起來,猛然拔掉刺在脖頸上面的匕首,任由鮮血如噴涌的泉水灑落在她的臉上身上衣服上,勾唇陰狠決裂地輕聲說道。
“沈梓川,你等著,我不會放手,永遠都不會,除非我死!”
當愛轉變為執念和不甘,輕而易舉就能把人的本心扭曲,縱容成了惡毒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