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無論心情如何難過,生活還是要繼續,未來也更值得期待。
為了肚子里的寶寶不至于營養不良,方曉染即使再痛苦,晚餐的時候還是硬撐著吃了不少飯菜。
吃得有些撐了,她圍繞獄房不到四五平方米的空間,走走停停,慢慢悠悠拖動著兩條腿散步。
蕭景城在一個小獄警的帶領下,拎著大包小包走進獄房,看著方曉染表面上看起來悠閑自在的模樣,忍不住挑眉笑了,“染染,我看你和孩子來了,快看看,我帶來了什么好東東。”
一堆小嬰兒的衣物,最令方曉染哭笑不得的是,他竟然帶來了奶瓶和進口奶粉,奶瓶買了一打,紅的,黃的,紫的,藍的,各種顏色,應有盡有。
方曉染伸手握著一個漂亮可愛的奶瓶在手里,忍不住揶揄他,“買了這么多,你是不是又受誰的刺激了?”
就因為上次有個女店員討好地說了句“你的寶寶將來長大了一定跟你一樣英俊帥氣”,蕭景城差點把一間童裝店的衣服全部搬空了。
蕭家頗有身份的蕭三少,向來在燈紅酒綠的夜店依紅偎翠,笑擁各色美人入懷,如今,為了她一個離了婚的女人,淪落為經常出入童裝店嬰幼兒輔食店的超級奶爸,認真仔細地挑挑揀揀,方曉染想想都覺得那畫面太喜感。
“這回,不是刺激,是比天還大的喜事。”
蕭景城滿臉喜色,伸手一把摟住方曉染的肩膀,把人帶入懷里,眨動眼睫毛看著她,“染染,經過我日夜顛倒夜以繼日孜孜不倦地纏在我爺爺身邊不停地給他洗腦,他終于松了口,答應等你出獄了就同意你做我的女朋友!
染染啊,你高不高興,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他沒有說出來的內情,其實是這樣的。
當蕭老爺子得知他執迷不悟一心想要求娶的方曉染不是歡場上認識的不三不四的女人,而是沈梓川剛離婚的妻子時,氣得差點心臟病發作,怒氣沖沖大罵他胡鬧被鬼迷了心竅,這世上什么樣的女人他都可以娶進門,唯獨方曉染,不行。
老爺子甚至還放出狠話:如果蕭景城膽敢把方曉染娶進來,他就當沒有蕭景城這個不成器的孫子,有多遠滾多遠,帶著方曉染一起滾!
自己爺爺的脾氣,雷聲大雨點小,蕭景城早就摸得一清二楚。
年少時他做了多少的荒唐事,最后還不都只是被老爺子狠狠揍了一頓出氣而已。
所以,他要娶方曉染這件事,只要方曉染同意他的求婚,愿意嫁給他,他就有絕對的把握說服老爺子接納方曉染踏進蕭家。
盯著蕭景城眉開眼笑的俊臉,方曉染卻沒有驚喜,只有震驚和無奈。
可是不想太打擊他興致勃勃的心情,她就笑著搖了搖頭,“景城,這件事以后再說吧,我現在只想把孩子平平安安生下來,其他的,暫時不想考慮。”
聞言,蕭景城的神情有點沉,英俊陽光的面容朝方曉染的小臉慢慢壓下去,猛地注意到她嘴角一抹干涸的鮮紅痕跡,貌似男人親吻太用力時留下的咬印,他突然瞇了下眼,抬起手,用食指輕輕地捅了捅那處咬痕,“染染,你這里怎么有個難看的印子,蚊子咬的?”
她住的這地方,沒有都有人早晚打掃,有空調冰箱洗衣機,應有盡有,除了沒有人身自由,房內裝修比一般的酒店套房還要豪華,怎么可能有蚊子?
“不是。”
方曉染搖了下頭,突然想起沈梓川一開始站在離她兩三米之外的地方,除了臉色沉冷渾身縈繞了寒氣,其他都毫無異常,可突然他盯著她的臉眼神就變了,變得兇殘狠戾。
仿佛意識到了什么,方曉染連忙走進洗浴室,湊到墻壁上的鏡子看清楚自己的臉,赫然發現她的嘴角邊,一個小小的紅色印子,看起來,非常像男人激情留下來的咬痕。
原來——是這樣!
沈梓川以為她被蕭景城吻了,才會對她大發雷霆之怒,說了那么多刺她心口痛的話。
定定地盯著嘴角邊的那一處,方曉染心緒復雜,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門哐當一聲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蕭景城火急火燎地跟了進來,看著方曉染盯著嘴角的小傷口發呆,嫉惱交織在心頭,脾氣上來了,聲音也跟著放大,“染染,是沈梓川咬的?”
“不是,是一個三歲的小朋友咬的。”
方曉染身子猛地一頓,伸手摸了摸嘴邊,想起了那個胖嘟嘟的小男孩一看見她就叫囔著‘漂漂阿姨要抱抱’朝她撲了過去,忍俊不禁地微微一笑
那是另外一個獄友剛三歲的兒子,跟著爸爸來探望媽媽,剛好方曉染經過的時候,被小家伙逮著了,邁著小短腿像顆小鋼炮朝她飛身撲來。
一時沒防備,方曉染挺著大肚子,擔心會撞到肚子里的寶寶,不敢就那樣張開雙臂接住小男孩,只能歉意地往旁邊側了側。
小家伙摔了個四腳朝天,哭得稀里嘩啦的,直到方曉染蹲下身從口袋里掏出機器人玩具和巧克力糖果遞給他,才開心地笑了。
可終歸想起是方曉染害得他小屁屁疼,趁著她不注意,張開小嘴氣咻咻地咬了她一口,留下了令沈梓川和蕭景城都懷疑的痕跡。
聽到不是沈梓川咬的,蕭景城大大地松了口氣,跟著方曉染走出洗浴室,像個管家婆一樣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叮囑方曉染,恨不得能留下來呆在她身邊充當全天候的貼心護花使者。
直到夜深了方曉染需要充足的休息已經準備趕人了,蕭景城才依依不舍地跨步離開。
“染染,有事就讓獄警打電話通知我,我的手機,二十四小時隨時為你接通,不要太感動噢!”
*
凌晨時分,一輛黑色邁巴赫悄無聲息地停在郊區一棟低調奢華的別墅門前。
沈梓川推開車門下車,見以往方曉染住的客房里依舊亮著燈光,那柔柔白白的光芒,跟往日并沒有什么不同,照進了他的眼眸,絲絲溫暖了他冷硬的心。
依稀的,透過半透明的紗窗,他望見了影影綽綽的人影。
幾乎是瞬間,沈梓川整個人頓時清醒了兩分,英俊的眉眼,流露出陰鷙的神色。
方曉染人在監獄里呆著,這么晚了,究竟誰在她的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