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集團總裁辦公室。
為了不錯過沈白那里調查出來的真相,沈梓川取消了一場跨國際視頻會議,眉眼陰郁地坐在辦公室里一根接一根地抽著煙。
突然想起差不多也是這樣的天氣,他心血來潮回到別墅去找方曉染釋放身體的渴念,當她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煙草味道時,竟出其不意地丟了一顆戒煙糖在他嘴里,淺笑盈盈地望著他說吸煙有害健康。
宋子健那個半吊子情感專家曾經提了一嘴,當一個女人真心實意關心一個男人的健康,從心關心到身,就代表那個女人是真的很愛這個男人。
方曉染其實是因為愛他才嫁給他,而不是因為報復方家報復方嫣容?
面對幾十億訂單都從容不迫的男人,深刻分明的五官竟然第一次出現了糾結的表情。
沈白在三個小時的最后一分鐘踏進了辦公室,手上拖著一疊資料。
“沈先生,經過銀行那邊的仔細分析,匯款單確實是太太的筆跡,但卻不是太太本人到場。我特意過去調取了最近一年里的視頻錄像,發現是個年輕的女人,戴著墨鏡和帽子,遮住了大部分臉,從背影上很像太太,但比太太還要高幾公分,經過技術鑒定那個女人其實是個男人裝扮的,而且這個男人仿佛是突然憑空冒出來的,身份成謎。”
自覺辦事不力,沈白露出了愧疚的神色,“對不起,沈先生,我只找到了這些。”
那矜貴的男人,長指夾著煙遮擋在干凈的眉眼間,也遮擋了那雙黑色眼眸里所有復雜的情緒。
查不出身份沒關系,也就是再多花點時間的事。
但至少,洗清了方曉染的嫌疑。
這一個小小的點面,很有可能撕破兩年前父親墜落陽臺那件事故的口子。
“知道了,你先出去,盡快查找到太太的位置。”
“是,沈先生。”
自方曉染突然失蹤后,沈先生意外地緊張起來,算是件略有進步的好事吧。
走出辦公室,沈白暗自搖了搖頭。
太太在身邊的時候不珍惜,離家出走了又開始緊張,沈先生……還真是不知道該說他什么好。
也不知道是蕭景城的智商突然爆表,還是以沈白為首的工作人員效率下降,沈梓川從上午十點半一直等到了凌晨一點,也沒有等到沈白把方曉染的具體方位呈上來。
這說明,要在最快的時間內尋找到方曉染確實有點棘手。
伏案正在看合同準備簽字的男人,突然臉色一沉,伸手把眼前的一大堆合同全部推到一邊,仰頭喝光了一大杯又苦又澀冰冷的咖啡。
苦澀滋味從喉嚨一路滑進了胃部,讓沈梓川由內到外都散發一股子陰郁可怖的氣息。
心里陡然生出焦灼和煩悶,憋著一股郁結之氣無處排放。
偌大的桐城,燈紅酒綠,滋生出許多讓成熟男人放松的場所,他卻從心底厭惡極了那些,潔身自好得如同一個吃齋念經的道士。
周末略微思索,最后沈梓川決定給宋子健打個電話,詢問對方有沒有排遣郁氣的好地方。
那邊,“第一公館”頂級會所,宋子健接到電話后,打了個激靈,酒意驟然清醒,起身踹了踹紀穆遠的勁腰,“別TMD再摟著小姐了,梓川哥哥馬上過來找我們喝酒。趕緊的,先清場子。”
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身邊這群妖妖艷艷的年輕姑娘都清出去。
雖然他和紀穆遠喜歡逢場作戲,無奈沈梓川討厭啊!
如果看見包廂里有這些辣眼睛的庸脂俗粉,他絕壁轉身就走,絲毫不顧他們的臉面。
宋子健等人早就習慣了。
貌似除了方曉染,沈梓川不會讓任何女人近他的身。
“滾犢子。”
紀穆遠在特種部隊里素了兩個多月,正摟著一個水嫩嫩的美女情歌對對唱,抬了抬眼皮,大長腿一腳把礙事的宋子健撩在地板上,“少他媽扯幾把蛋,這種時候梓川怎么可能過來,你忘了,每個月的這天,梓川都在陪著他老婆在床上大展雄風——”
紀穆遠的話還有半截在肚子里沒蹦出來,包廂的房門哐當一聲被人從外面粗暴地踹開,陡然射進了一道強烈的光線,是從走廊上的水晶吊燈那邊射~進來的。
宋子健和紀穆遠震驚不已,雙雙把目光投向門口。
我勒個擦!
那個本應該在大床上壓著方曉染大干一場的男人,毫無預兆地緩步走了進來,看表情,貌似極其不爽。
誰又惹他了?
紀穆遠把詢問的視線投向宋子健,你這個八卦小道消息無所不知的半吊子情感專家,知不知道梓川最近發生什么事?
我去,我怎么會知道?
TMD我有九條命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暗搓搓打聽梓川哥哥的事啊。
兩人眉來眼去的功夫,沈梓川已經步入了光線昏暗的包廂,安寂地朝最安靜的那一處沙發走去。
他剛坐穩,有沒來得及撤走的陪酒女郎,見來了個更英俊迷人的男人,看上去身價不菲,立即扭著細細的腰肢走向他身邊,揚著風~騷嬌媚的笑容給他倒酒。
陪酒女郎長什么模樣,身材如何,沈梓川漠不關心,只一杯接一杯地往喉嚨里不停地灌酒。
而且,他挑的,還不是普通的美酒,都是濃度最高酒性最烈的那種,不要命地灌。
“梓川哥哥哎,發生什么事了,你少喝點。”
宋子健是三人當中身手最弱的一個,沒膽子湊過去,怕挨揍,便把求救的可憐目光投向紀穆遠。
紀穆遠也沒辦法,他皮糙肉厚是特種兵不假,但被惹怒的沈梓川,比槍林彈雨更可怕,他還沒有活膩。
盯著那通身浸染著寒流氣息的俊冷男人,紀穆遠無奈地攤開了雙手,“不急,等梓川喝完酒再說。”
等到沈梓川喝光了一瓶威士忌,紀穆遠起身過去沉聲問道,“你和方曉染鬧矛盾了!”
喝了那么多酒水的男人,一臉漠然,臉上的表情難掩疲倦,卻沉默著一言不發。
醉意有了七八分的時候,沈梓川打電話給方嫂,嗓音低緩地叫她轉告方曉染晚上他回家。
方嫂那邊,像是被掐了喉嚨似的,半天沒緩過神,也沒有發出聲音。
許久以后,才小聲回道,“沈先生,你忘記了,太太……太太不在家已經快一天半了。”
轟!
猶如五雷轟頂,一瞬間,沈梓川徹底恢復了理智,狠狠掐斷電話,眼神冰冷地盯著酒杯里那透明的液體,眸光危險中夾雜一片血紅,一字一句冷冰冰地朝宋子健和紀穆遠說道,“我灌酒,是因為方曉染跟蕭景城一起跑了,將近二十九個小時,我找不到她的任何行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