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曉染看見,那個無比挺拔偉岸的男人,及時趕到,露出半截白皙皮膚的結實手臂強勢地把趙莉肥膩膩的胳膊攔截在半空中——
方曉染愣了愣,她被那兩個黑衣大漢給壓制的半蹲在地面上,抬頭就看見男人包裹在黑色修身西裝外套里的冷硬胸膛。
映射在水晶燈光下的沉峻五官,竟隱約透出幾分戾氣。
“我說過,我的女人由我自己調教。”
沈梓川慢條斯理地說著,一手悠閑地插在西褲口袋里,森白冷厲的另一只手按住趙莉那條兇狠甩向方曉染臉上的手臂,眸光一冷,在對方的肘關節部位,用了幾分狠勁下去,趙莉頓時感覺到一股鉆心的疼痛,從肘關節處彌漫到全身。
面對喜怒難辨的沈梓川,趙莉害怕得腿肚子都快要抽筋,不敢再像對待方曉染一般放肆,急忙垮下臉連聲求饒,“嘶……梓川,快,快放手!我真的沒有要對曉染怎么樣的意思,剛才她看見我就咒罵容容不得好死,還咒罵你和容容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我聽到這些話實在是很生氣!
容容她躺在醫院生命垂危,也不知道能活多久,我這心情實在是太難受了,曉染她不僅不關心容容的病情,還在我面前變本加厲說容容的壞話,作為一個母親,我真的忍受不了曉染口口聲聲侮辱容容。
梓川,如果當時你聽到了那些話,你肯定也會為容容打抱不平。”
“是嗎?”
男人面容冷沉地松開了手,望著舌燦蓮花的趙莉,聲音透著把對方早就看穿的譏誚,“以我對我妻子的了解,她不是多嘴的人。”
這話的意思,反過來在諷刺她是愛嚼舌根多嘴的人?
容容不是說沈梓川被她牢牢玩弄在鼓掌之中,待她百依百順嗎?
既然他深愛容容,為什么連她這個作為容容親生母親的臉面都不放在眼里?
無論沈梓川現在已經娶了方曉染,還是離婚后娶了容容,她都是他的丈母娘,是他的長輩,可現在……他根本就沒有一點尊重她是丈母娘的態度。
趙莉瞬間驚呆了,被沈梓川這句話給駁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飛快地掃了眼氣息冰寒的男人,圓潤的身體抖了抖,不敢再嗆聲。
她和方信元兩夫妻在沈梓川的面前,從來不敢擺長輩的譜,一向恭恭敬敬待他為上賓,害怕和恐懼,早已深深刻入了骨子里。
見趙莉不再嘰歪,沈梓川邁動長腿平靜地朝方曉染走過去,掃了眼抓拽方曉染頭發和扭扯她手臂的黑衣大漢,瞇了瞇眼,薄唇邊的笑意淺淡如風。
下一秒,如同快鏡頭一般,他的動作快到讓方曉染目不暇接!
“啊!”
“嗷!”
方曉染聽見幾聲痛苦的悶哼聲,緊接著,困住她的兩個兇神惡煞的男人如同破敗的麻袋般被沈梓川幾腳踹飛到半空中,慣性的作用下又沉重地砸在地上,紛紛捂著肚子痛苦地蜷縮成一團,嘴里不斷地吐出鮮紅的血沫。
見兩個保鏢毫無還手之力就被沈梓川給踢成了廢人,趙莉不敢多說一個字,嚇得好似一只驚恐的鵪鶉鳥縮著脖子鉆進人群中灰溜溜地撤了。
事情發生的太快,快到方曉染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呆呆的,直到耳畔傳來男人低低的輕笑聲,她才回過神,震驚抬眸,視線里依舊是男人筆挺凌厲的黑色外套,氣息平靜,仿佛剛才出手傷人的不是他,正擰著墨色長眉面無表情地凝著她。
忽而勾唇笑得溫文爾雅,修長的手掌朝方曉染伸過去。
“謝謝你!”
他突然轉了性子出手相幫,方曉染恍然在做夢似的,愣愣怔怔,柔軟的腰肢被男人溫熱的手臂一把握住,半攙半扶著站起來。
她就這樣一路沉默地被他帶回了家。
方曉染回過神時,人已經站在了沈梓川的臥室里,發現他踱到落地窗邊,手里夾著一根煙皺眉抽了口,掏出手機撥給助理沈白,“最近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和方氏集團有什么合作項目?有就全部給我停止!”
說完頓了下,吐出淡淡的煙圈,薄唇冷然開啟,“對,告訴項目負責人,是我下的命令。”
方曉染愕然地聽著他打電話,漸漸地,心跳不知怎么的,就哐當哐當地跳了起來。
她有多久忘記了,心跳究竟是什么樣的感覺。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他掛斷電話后,徐徐走過來,淡淡煙草味道夾雜著獨屬于他的冷冽氣息,瞬間就縈繞在她的鼻端,經久不散。
四目相對,是面對面的尷尬。
“沒……沒有。”
方曉染的心跳越來越加速,再蹦得快一些估計沈梓川都能聽得到了,臉紅耳赤的,再沒膽子盯著他看,急忙轉身急促地說道,“之前的事謝謝你,我有些累了,先回客房休息。”
剛轉過身,肩膀卻被男人一手摁住,一節骨節分明的手指,溫情地撫摸她被掐得青紫的下巴,力度控制得很輕柔。
“回客房干什么?從今天開始,你就住在這個房間陪我一起睡。”
他不說這番話倒還相安無事,這一說方曉染立即想起了四年的婚姻里所受到的委屈和屈辱,眼眶泛起了紅意,憤怒地嗆了回去,“沈梓川你到底在搞什么搞?四年都過去了,我睡客房足足睡了一千多個日夜,你到今天才知道我是你的妻子嗎?別再假惺惺的對我關心了,好嗎?
我知道是我自己不自量力愛上你,我活該,以前你傷害我的那些事,我都認了,也不想再追究,但你能不能別裝出一副對我情深意重的模樣?”
一片好心竟被她當成驢肝肺,沈梓川立即沉下五官,臉色極其陰沉,從薄唇中冰冷地蹦出一句話,“方曉染,你不是我喜歡的女人,確實沒資格住在我的臥室,出去!”
沒資格……她沒資格!
方曉染的呼吸一下子凝滯,目光牢牢地盯著沈梓川那雙冷漠的眸子,身體像是刀割似的刺疼。
他終于說出了他的心里話。
是的,她沒資格睡他的房間他的床,在他心底,最有資格的,是她那個表面上看起來單純無暇善良無辜的妹妹吧。
半晌后,方曉染抿緊慘白的唇瓣,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
砰!
房門在她身后,被人用力甩上,振聾發聵。
……
趙莉揣著一肚子火氣走進方家大宅,扔了包給傭人,迎面撞上了方嫣容,見到女兒仿佛見到了主心骨,忍不住把在餐廳吃早餐遇見方曉染的事竹筒倒豆子般全部傾訴出來。
“容容,我剛才差一點就被方曉染給氣死了,還有啊,我看梓川對小賤人的心越來越偏了,你可一定要想辦法弄死那個小賤人,越快越好!”
方嫣容漂亮的小臉閃過陰鷙,“媽,我心里有數!以后你遇見了方曉染的時候客氣點,別總是被梓川哥抓到現場,這會影響我在他心目中的美好形象。”
“行行行,我知道,都聽你的。”
“家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我先回醫院。”
說完,方嫣容站起來,拎著手提包裊裊娜娜往外走。
趙莉一怔,“為什么?家里可比醫院舒服多了,你又聞不習慣消毒水的味道。”
“媽,你忘了,在梓川哥的心里,我現在就是個重癥病人,只能躺在病床上。”
方嫣容露出嬌艷的笑容,笑意里的每一絲紋路,卻是涼的。
自從方曉染被沈梓川搞得小產后,他是越來越在乎上她那個姐姐了。
這么多年她精心策劃,一步步殫精竭力,甚至不惜和魔鬼做交易,就差最后一步,她就能嫁給他如愿成為沈太太,獲得夢寐以求的幸福。
所有阻擋她通往幸福之路的人,都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