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那端傳來趙莉呼天搶地的哭訴聲,“梓川,容容剛才休克暈過去,她快要不行了,醫生說她的腎臟已經破裂,裂開了出了很多血,需要馬上準備換腎手術……梓川,你來看看她好不好?”
好事突然被打斷,沈梓川卻眉眼未動,僅僅是眸底泛起了冷冽的光,“行,我馬上趕過去。”
“梓川,那你快點啊!還有,記得找到方曉染那個小賤人,把她帶到醫院立即挖出她的腎給我的容容續命,這是她欠方家,欠我們容容的。”
趙莉恨恨不甘的哭叫聲一聲一聲從手機里傳出來,沈梓川長吁了口氣后把沉冷的目光投向了方曉染,沉默地摁斷了電話。
男人接電話的時候,方曉染被他一直緊緊地按在懷里,無法掙脫出來,相應的,也就把趙莉說的那番話全部聽得一清二楚。
她失神地盯著沈梓川手里握著的手機,整個人壓抑不住地感覺到冷意。
“沈梓川,你現在是不是要帶我去醫院給方嫣容捐腎?”
他能容忍自己活到現在,不就是為了方嫣容嗎?
一個腎而已,她還承受得起。
至少,好過傷痕累累生不如死!
想清楚了得與失,方曉染平靜地看著沈梓川,甚至露出久違的笑顏,襯得她那張消瘦蒼白的面容,流光生輝,“我給她捐了腎,你就放我離婚吧!”
沈梓川注視著她安安靜靜的笑顏,莫名心口一痛。
他很想告訴她,其實他也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甚至早就安排助理給她準備了生日禮物,他現在根本不想與她離婚。
但想起如果方嫣容沒有得到方曉染一顆健康的腎就有可能死在手術臺上,像一朵枯萎的花過早夭折,那也是他不想看到的。
否決的話,他終究說不出口。
沉吟了半晌,沈梓川點了點頭,“行,我答應你。”
簡簡單單的五個字說完,他的心臟最深處陡然傳來一股尖銳的刺痛,那刺痛,竟讓他咀嚼到了苦澀的味道。
“好,成交!”
方曉染以為自己已經夠堅強,能面對沈梓川帶給她的任何打擊,沒想到,當沈梓川點頭答應的那一瞬間,她的心,仿佛被一把尖銳的利刃刺的鮮血淋漓,疼得她連眼淚都流不出來。
桐城所有人都知道,她方曉染癡戀沈梓川。
桐城所有人更知道,沈梓川深愛方嫣容。
而她,愛得連念他的名字都自我感覺到卑微苦澀。
這一刻,她癡戀的男人讓她徹底清醒。
就算她親手把自己的命交給沈梓川,在他的眼底,大概都抵不上方嫣容的一根頭發絲。
她再執拗再愛他,也該醒醒了!
完成這場交易,她終將獲得可貴的自由,也不算是太虧本的生意。
做出了決定后,方曉染不再糾結,用目光示意沈梓川松開她,走向右邊擺放著干凈毛巾和浴巾的臺面,隨手扯了一條最上面的藍色浴巾,包裹住自己衣不蔽體的身體。
就在這時,砰地一聲巨響。
蕭景城終于砸倒了洗手間厚重的房門,頂著一張被揍得鼻青臉腫的毀容臉,竄到沈梓川的身邊,咬牙切齒地瞪著,“沈梓川,憑什么要染染給方嫣容那個小婊砸捐腎?哈,這么無恥的念頭,也就你這種沒人性的東西能想得出來。我問你,染染她到底做錯了什么,你特么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她?就因為她愛錯了你?”
“別說了,景城。”
沈梓川還沒有出聲,方曉染就急急打斷了蕭景城的話,深深吸了口氣,接著說道,“這件事我已經做出了決定,不會再更改的。”
“染染……”
蕭景城臉色更黑,氣得快要說不出話,“你是不是傻啊?好端端的捐了一顆腎出去,萬一以后你的身體出了問題呢,誰特么負這個責任?”
聞言,方曉染搖了搖頭,冷冷清清地笑著,“景城,我現在,還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
她要怎么告訴蕭景城,孩子沒了以后,她對沈梓川曾經有多么地愛,現在就有多么地恨!
蕭景城瞧著,眼里的心疼,濃烈的化不開。
“方曉染,聊夠了嗎?聊夠了就馬上跟我走!”
沈梓川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忽略她寧愿捐腎也要跟他離婚所帶來的異樣,周身凝結起刺骨的寒涼之氣,邁動修長的雙腿率先往外走。
……
醫院的重癥監護室。
方嫣容仰躺在病床上面,唇角含笑,精神看起來挺不錯,除了臉色太過蒼白以外,其他的,和健康的人沒什么兩樣。
“容容,你倒是說話啊。”
床邊,坐著一臉焦急的趙莉,“你不是說梓川一直愛著的人是你嗎?為什么她和蕭景城鬧出了那么大的丑聞,他竟然沒有對方曉染怎么樣,甚至根本不想和那個小賤人離婚,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錯?”
剛從視頻里清晰察覺到沈梓川對方曉染的異常,此刻又聽著母親的抱怨,方嫣容心里煩躁得很,不耐煩地說道,“我又不是沈梓川肚子里的蛔蟲,他到底怎么想的,我又怎么會知道?好了好了,你剛才給他打過電話,不出意外的話,他肯定會壓著方曉染到醫院給我捐腎,媽,記住我之前的那些安排了嗎?”
“記住了,該買通的人,全部花大錢買通好了,容容你就放心吧。”
對于自家這個從小就表現出超常智慧的女兒,趙莉和丈夫方信元是言聽計從深信不疑。
“那就好。”
方嫣容仰躺在柔軟的白色枕頭上,絕美的容顏掠過一抹刻骨的恨,輕聲笑道,“媽,你就放心吧,等解決了方曉染,梓川哥未來的妻子,只能是我!”
腎臟移植這么大風險的手術,任何一處小環節出了紕漏,都能輕而易舉地要了方曉染的性命,而且,還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
一起非常簡單的醫療事故罷了。
只要沈梓川不起疑心,就算蕭景城想要追查下去,也沒用,因為,那個廢物般的男人根本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證據。
她倒要看看,這一回,還有誰能幫得了方曉染。
方嫣容目光森冷地盯著雪白的天花板,想到高興之處,忍不住翹了翹唇,得意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