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鵬靠到椅背上,筷子輕輕地敲著雁翎刀。剛才殺山本的時候,李大鵬就是用筷子敲雁翎刀。
“我不恨你,你走吧!”
方怡驚呆,沒想到李大鵬竟然會這么說。她說出下毒的事實,就是希望李大鵬能殺掉她,這樣和李大鵬死在一起,也算是對得起他了。
“你為什么下毒,僅僅是為了當(dāng)他的小妾?”李大鵬感覺生命似乎在流逝。
方怡抿著嘴唇,眼唇被她要的隱隱出血。“他曾經(jīng)救過我一命……”
李大鵬突然瞪著眼睛,冷冷的看著方怡,說出了七個字。“滾,你馬上給我滾!”
方怡的眼淚奪眶而出,突然端起面前的酒碗,一飲而盡。兩道酒痕從她的脖子淌下來,流進胸前,濕了衣服。
“我不滾,我要陪你死!”方怡堅定的說道。不自覺的已經(jīng)站起來,神色堅決。
李大鵬哈哈狂笑,指著方怡。“沒想到啊,沒想到!沒想到我雄心勃勃,一心想要實現(xiàn)自己的諾言,竟然會栽在一個弱女子的手里。”說著,李大鵬輕輕的站起來,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你要去哪?”方怡擔(dān)憂的問。
李大鵬苦笑道:“我總不能死在你這里。我本是天地之間的過客,沒想到就這么匆匆的走了一遍,什么誓言,什么仇恨,什么恩怨……”
門,哐當(dāng)一聲,被李大鵬摔在后面。
方怡的眼淚流了下來。
但是女人的眼淚終究是不可信的。
方怡看著桌上的酒壇、酒碗,再看看放在桌上的李大鵬的雁翎刀。突然一把抓住雁翎刀跑出房間。
房門無辜的來回晃動,夜晚,房屋仿佛怪獸一般。
李大鵬無比強烈的想見一個人。生命慢慢的在流逝,李大鵬感覺身體的機能甚至開始衰竭。
李大鵬無比強烈的相見一個人。
李大鵬躍上房頂,快速的朝著田府奔去。一路之上,心臟狂跳,仿佛是初次約會的激動。但這不是初次約會的激動,而是生命跳躍的最后音符。
田府中一片死寂,偌大的田府,竟然一點燈火都沒有。
李大鵬頹唐的坐在屋脊上,突然想起,田青護送周雨珊去風(fēng)云山莊,宋麗應(yīng)該也一同去了。田府沒有人了。
李大鵬搖搖晃晃的站起來,苦笑,狂笑。
哈哈,自己都做了什么,竟然會死在一個女人手里。
“公子,公子……”一個女人凄慘的長音在黑暗中響著。
李大鵬無力地抬頭,這個聲音無比的熟悉,應(yīng)該就是樂芳院方怡的聲音。
“公子……”聲音之中已經(jīng)帶有哭腔了。
“公子,你的刀!”方怡雖然喝得酒比李大鵬少,但是她的抗毒能力也比李大鵬弱得多,跑動更是促進了藥效的發(fā)揮。
夏日的夜晚,一切都靜悄悄的。長街白日剛發(fā)生了血戰(zhàn),方怡此時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敢出來的。
方怡蹲在墻根,抱著李大鵬的雁翎刀,慢慢的,慢慢的蜷縮……嘴角掛著一絲笑意,慢慢地蜷縮,慢慢的蜷縮。
李大鵬從屋脊躍下,落在李大鵬面前。方怡艱難的睜開眼睛,模糊地看到是李大鵬,欣喜的伸出手。
“公子……”
李大鵬抓住方怡的手,方怡的手冰涼。
“公子,這種毒藥,千萬不要飲酒……不要飲酒……”
黑暗之中,方怡已經(jīng)陷入到昏迷狀態(tài),兀自抓著李大鵬的手不肯放松。
“千萬不要飲酒……”
李大鵬喃喃念著,毒藥已經(jīng)入腹,左右是活不了了,還管他飲酒不飲酒的。方怡這話說得非常蹊蹺呀。
李大鵬心頭閃過一絲亮光。
抱起方怡,李大鵬發(fā)力往他們的房間奔去。
反正是最后的賭博,就算是死,也要死得體面不是……
夜色中,一道鬼魅閃過,在酷熱的夏夜留下一縷清風(fēng)。
李大鵬沉醉于半醉半醒之間,和半裸的女子調(diào)笑著。女子白生生的手臂似蛇一樣纏住他的脖子,溫暖的胸貼上他的胸膛。
女子很美麗,也很年輕,笑的是那么甜,那么開心。
他的小腹像是燃起一團火,他緊咬著牙,閉著眼睛,享受著女子豐腴肉體的摩擦。
一室如春……
軟榻上,李大鵬赤裸著上身躺著,身上的衣服早不知拋到哪里。錦被下的女子露出白生生的大腿,撩人心扉。
真是沒想到,毒藥融化在酒中,再大量飲酒,竟然轉(zhuǎn)變成了春藥。這種毒藥真是夠特別的。
突然,一陣涼風(fēng)吹進房間。床幃被風(fēng)拂動,李大鵬睜開眼睛,雁翎刀就在身邊。
“真是一對狗男女!”田青冷冷的瞧著他們。他本來是給李大鵬收尸的,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一幅活春宮。
作為男人,他現(xiàn)在非常想殺人。
李大鵬的身邊還有一把刀,一把白日殺死兩個高手的雁翎刀。雖然他的肩膀上還纏著繃帶,但是田青也不敢冒失。
田青開始后悔,后悔為什么自己聽到房間中沒有動靜,就以為是他們毒發(fā)身亡。但是這個世界上是沒有后悔藥賣的。
“滾!”李大鵬半起身冷冷的說道。
雁翎刀刀身上泛著寒光。
田青淡淡的瞧了他一眼,道:“你是風(fēng)云山莊的貴客,喝醉了,怎么連我都不認識了。我是田青!”
李大鵬赤裸著上身,淡淡的說道:“你是田青?”
“我今天不想殺人。我喝了你的酒,用了你的女人,再殺了你,于理不合。”李大鵬似乎是在調(diào)侃,但是臉上卻是一本正經(jīng)。
“你沒有中毒?”田青問道。
李大鵬輕蔑的笑笑,道:“當(dāng)然中毒了,不過中的卻是銷魂蝕骨的毒。”
方怡的身體露出錦被,無比的誘人。
“她怎么樣了?”田青緊張起來。
“下毒的人,你說會怎么樣?”
李大鵬突然發(fā)現(xiàn),田青竟然向他沖了過來,速度快到田青都沒來得及拔刀。一個冰冷的拳頭,打上了李大鵬的臉。
李大鵬只感覺天崩地裂般得一擊。李大鵬趕緊后退,讓開田青的第二拳,臉上仿佛有冷風(fēng)在吹,每一次吹拂,都仿佛針扎一樣。
田青的刀已經(jīng)拔出來。
“你要為她報仇?”李大鵬依舊赤手空拳,雁翎刀還在床上。
田青獰笑著,拿著兵器的李大鵬,他不一定能殺死。但是空著手的李大鵬,他一定能殺死。他又這個信心。
“我為她報仇?這樣的娘們我多得是!”
“為什么要殺我?”
“你難道不覺得自己該死嗎?”
“有嗎?”
“你不出現(xiàn),最有可能和二小姐聯(lián)姻的就是我田家。你出現(xiàn)的太不是時候了!”
“不是吧?”就田公子那東西,周雨珊能看得上。別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了。
“你知道什么……風(fēng)云山莊……并不像你想的那樣……”田青狂笑,斷斷續(xù)續(xù)的說。
“你怎么忍心利用方怡?她只不過個弱女子。”
“方怡?哈哈,不過是婊子,還什么方怡。王林,受死!”田青的刀法果然高明,難怪他稱霸嘉興。
突然,田青感覺到恐懼,一種讓人瘋狂崩潰的恐懼從心底涌出。他失聲驚呼。
李大鵬手中,竟然還有一把匕首,這把匕首指著他的鼻子尖。只要他再前進一步,他確定匕首肯定會插進他的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