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大鵬的反應,宋麗欣慰的閉上眼睛。楊連山正被周雨珊纏住,一心想怎么擺脫這位大小姐,沒有注意到二人的異常。其余的人都戒備的看著宋麗,更是沒有注意到。
“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哼,回去打上二十鞭子,發配給莊兵為奴!”楊連山冷冷的說道。那兩個人大喜過望,這樣的美人竟然發配給他們,這不是天上掉下餡餅!
“多謝二莊主!”兩個莊兵趕緊拜謝。
“小心著點,別讓她把你們殺了!”楊連山嚴肅說道。
一行人重新上路,因為有了家人的陪伴,周雨珊更加的活躍。李大鵬騎在馬上恭敬的對楊連山說道:“楊莊主,雨珊和您在一起,我也放心了。晚輩還有事要做,就請告辭!”
楊連山還沒說話呢,周雨珊突然從車窗伸出頭來了。“什么,你要走?”
李大鵬笑笑,楊連山慈愛的看著周雨珊,“好男兒志在四方,王林是有事要做,又不是不回來了,是吧,王林?”最后一句話卻是問的李大鵬。
“晚輩忙完自己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話,會盡快趕到風云山莊的!”李大鵬恭敬的說道。
周雨珊從身上解下一塊玉佩,遞到李大鵬手中,含情默默的看著李大鵬道:“到了之后,拿著這塊玉佩,就說是我的客人!”
楊連山呵呵笑道:“一定要在八月十五之前趕回來哦。八月十五是我大哥的生日!”
周雨珊俏臉緋紅,看了李大鵬一眼,放下窗簾。李大鵬收好玉佩,楊連山從身上拿出一個銅牌,笑著遞給李大鵬,輕聲說道:“這是我風云山莊的令牌,你拿著它,回來的時候也方便!”
李大鵬趕緊擺手說道:“二莊主,這么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不能要!”
“收下吧,算是對你保護珊兒的一點小意思!”楊連山把令牌扔到李大鵬懷中。李大鵬鄭重的收好,拱手道:“二莊主,晚輩告辭!”
“保重!”楊連山拱手道。
李大鵬調轉馬頭,朝著夕陽奔去。宋麗不敢回頭,生怕別人看出她的異樣。李大鵬這么離開,恐怕是找機會來救她,只要他有這份心,宋麗覺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珊兒,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楊連山不經意的問道。
周雨珊的聲音從車內傳出。“一個多月了呢。”
“每天都在一起?”
“叔叔,你什么意思,當然不是每天都在一起了,他和郭文峰他們在一起的!”周雨珊感覺自己的臉熱熱的。
楊連山松口氣,這樣的話,這個王林應該不是李大鵬。李大鵬可是和自己打過幾次照面的。這小子沒有時間!
“二莊主?”一個莊丁試探問道。
“不用了!”楊連山擺手道。
李大鵬跑著跑著,看到了座廢棄的譙樓,譙樓頂檐早塌了,樓墻荒敗不堪,四周瓦礫遍地。折斷的巨梁上棲著兩羽烏鴉正叭叭哀鳴。譙樓外幾十野鴨子見了人影嘎嘎亂叫,驚惶一片。李大鵬將坐騎系緊在譙樓外一根長滿苔蘚的石柱上,信步跳上青石臺階,進到樓內,門外鴨子嚇得一齊涌瀉進一個水塘,水花泥漿飛濺。
譙樓底層黑洞洞,濕漉漉,且不及一人高,顯然不能住人。李大鵬輕步上樓,樓梯搖晃晃,且無扶手,有好幾級斷闕。李大鵬用左手扶著滿是霉斑的濕漉漉的墻壁,一級一級向上爬。
譙樓的最上面,空蕩蕩的,李大鵬站在譙樓,看著夕陽西下,火燒云映紅半片天空,確定沒有人跟蹤的李大鵬忍不住對著西方大喊起來。
“宋麗,你一定要等著我!”
發泄完畢,李大鵬重新上馬,朝著最近的縣城奔去。夜幕降臨,大街上車如流水,馬如接龍,彩燈齊放,一派光明。行人熙熙攘攘,笑語飛聲,好不熱鬧。
“賞翠樓”就在城北,稍稍清靜一些,但門首也懸掛著四個巨大的燈籠,照得周圍煊同白晝。樓內更是燈紅酒綠,絲管紛繁,男女歡悅,浪聲謔戲,不必細述。
李大鵬牽著馬,趕到臥牛山,最快也得一天一夜,今晚必須在這休息了。
“公子,您來了,快請進,我們這的姑娘可是遠近聞名啊!”一個龜公看到李大鵬猶豫,小碎步飛快的跑到李大鵬馬前,拉住馬韁繩。
“是嗎,可是小爺我今晚沒有興致!”李大鵬想到宋麗,猛地一拉韁繩。飛快的跑進黑夜之中。
江湖,沒有殺戮怎么還叫江湖。李大鵬一手拿著酒葫蘆,馬背上搖晃著吃一口燒雞喝一口酒,過路的人好奇的看著他,不過沒有人多看他一眼,江湖中特立獨行的人多得是,也不在乎多出這么一個。
“我醉君眠君莫笑,明朝有意抱琴來!”李大鵬右手拿著雞骨頭指著一個看他的小伙子笑道。小伙子呸一聲,李大鵬手中的雞骨頭飛出,正好飛進小伙子的嘴里,小伙子惶恐的說不出話來,一個勁的呸著。
“哈哈……”李大鵬得意的催馬前行。
“不要讓他走了!”小伙子終于從嘴里掏出雞骨頭招呼自己的同伴。
李大鵬輕巧的放好酒葫蘆,右手拿起折扇,正好折扇上拴著的正是楊連山送他的令牌,小伙子看了一眼令牌,他的兩個同伴都看到了,三個人交換眼色,灰溜溜的跑開了。
臥牛山就在眼前,路上一個行人也看不到。李大鵬的酒已經醒了,催著馬兒在山路上飛快的跑著。
“嗖!”一只響箭飛過,插在李大鵬前面的地上。微風輕輕吹動李大鵬頭上的斗笠,別人根本看不清他的臉龐。
“呔,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處過,留下買路財!”疤瘌眼帶著一群嘍啰呼嘯著沖過來。
李大鵬馬背上一個鼓鼓的背囊,疤瘌眼老遠就注意到了,李大鵬揭開背囊的繩子,背囊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響。
疤瘌眼示意一個嘍啰上前搜身,李大鵬從馬上跳下來,嘍啰剛走過來,李大鵬手中突然多出一把血色流動的寶劍,正是聞名江湖的鹿胎劍,鹿胎劍映著陽光,一滴鮮血滴落下來,嘍啰普通跪倒在塵埃。
“點子扎手,一起上呀!”疤瘌眼吼叫著,策馬沖殺而來,其余的嘍啰揮舞著兵器嗷嗷叫著殺過來。
李大鵬透過斗笠,看到疤瘌眼沖在最前面,嘴角掠起淡淡的笑。就在疤瘌眼揮起樸刀砍過來,突然,李大鵬沖天而起,鹿胎劍閃過一道奇異的紅色,疤瘌眼慘叫一聲,竟然被李大鵬從中間劈成兩半,馬兒帶著疤瘌眼沖過來,然后疤瘌眼的尸體耷拉在馬背上,腸子流的到處都是。
“啊!”嘍啰看到疤瘌眼戰死,一個個調轉馬頭,奪路而逃。
一滴鮮血從鹿胎劍滴落下來,李大鵬重新上馬,慢慢的朝著臥牛山而去。臥牛山已經亂套,馬東關聽到疤瘌眼竟然被人殺死,馬上集合人手,嚎叫著為疤瘌眼報仇。
不過,當他看到來的竟然只有一個人的時候,反倒狐疑起來了。竟然敢一個人獨闖臥牛山,來者肯定不是善茬,他的心頭落過一陣不祥的預感。好幾次他曾經靠著這種神秘的預感,多別對頭的追殺。今天感覺怪怪的,不過看到來者單身一人的時候,馬東關重新鼓起勇氣。
“是你殺了疤瘌眼?”馬東關遙指著李大鵬。
李大鵬不動聲色的點點頭,馬東關怪怪的感覺更加的強烈,“那你償命吧!”馬東關怒道。
“你們都得死!”李大鵬很隨意的說道。眼前幾十個人的性命似乎根本就不值錢。
“哈哈……”馬東關狂笑,所有的土匪都狂笑。誰都知道,臥牛山的土匪雖然只有幾十個,但是每一個都是悍匪,就連官府也不敢輕易動他們!
“哼!”李大鵬手中突然多了一個火折,晃亮之后,從馬背上拿出一支火把,點著之后,火把扔向山路旁的灌木叢。
路旁的灌木叢中竟然滿是酒壇和火藥,馬東關看到的時候已經晚了,酒壇和火藥發出巨響,臥牛山的悍匪一時間竟然被炸蒙了,有的馬兒受驚,沖進火海之中,馬上的土匪嚎叫著從馬背上滾落下來,在地上翻滾著想要撲滅身上的烈火;有的土匪被炸藥炸的粉身碎骨;好一點兒的就是斷胳膊斷腿。
馬東關倒是沒受傷,在爆炸的第一時間,馬東關翻身下馬,趴在地上,好幾次險些被馬踏中,不過總算是保住了性命。
“你是李大鵬!”馬東關趴在地上,正好看到斗笠下李大鵬的臉。
李大鵬笑笑,索性摘下斗笠,馬東關驚恐的看著李大鵬。“李大鵬,我們可是盟友,你這么做什么意思?”
“盟友?”李大鵬手中鹿胎劍仿佛就是嗜血的魔鬼。“盟友,需要的時候,我們是盟友,不需要的時候,你就是我的敲門磚!”
“李大鵬,你背信棄義,不得好死!”馬東關留下他在人世間的最后一句話,就感覺脖子涼嗖嗖的,一陣陣的風往外冒。
“背信棄義,不得好死?”李大鵬腦海中浮現出胖叔等人的身影。
“不報此仇,誓不為人!”李大鵬心中無數次的重復它。
鹿胎劍上一滴鮮血滴落,被割斷氣管的馬東關在地上抽搐著。
硝煙散盡,死尸滿地。
李大鵬坐在一棵參天大樹的陰影里,癡癡地看著面前淌滿鮮血的山路,很久沒有動。他在想什么?
——每一個人都會走向死亡,死亡的方式又是多種多樣的,那一種方式會選擇我呢?
——今天的山路上淌滿鮮血,明天的山路上會不會開滿鮮花呢?
——臥牛山的山路,幾個漢子死了,別的山路上,死的是誰,他們有沒有兄弟姐妹,會有人這樣守著尸體不動嗎?
李大鵬心中似乎有什么蠕動著,經過這場巨變,他感覺自己的劍法隱隱約約似乎找到了突破口。
終于,李大鵬長長吐出口氣,慢慢地站起來,就看見一匹駿馬走上了山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