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胖乎乎的小護(hù)士,她嬰兒肥的臉上滿是憤慨,民工夫婦局促不安的站在她身邊,男子囁嚅道:“同志,俺知道你是好人,您就放了她吧,為了俺殺人,俺……”
哎,這就是中國的老百姓。被人欺負(fù)的時候,他們會選擇忍讓;看到欺負(fù)自己的人受罪,他們的心馬上就會變軟,就會完全忘掉自己剛才受到的委屈。他們是最善良的群體,也是這個社會上最無助的群體。
李大鵬笑了笑,松開手,林欣順著墻壁軟癱在地。小護(hù)士瞪了他一眼,趕緊過去對林欣進(jìn)行搶救。民工夫婦忐忑不安的看著李大鵬這個惡魔一樣的男人,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做什么說什么。
“她為什么要攆你們走?”李大鵬和善的笑著問。此時的他好像是鄰居家的大男孩,完全沒有剛才一言不合殺人的戾氣。
民工夫婦對視一眼,最后還是男子說道:“俺們沒錢了,他們就不讓俺們住了。同志,俺是外地人……同志,俺們給您添麻煩了,謝謝您,啥時候去山東玩,找俺,俺好好招待您!”
“別回去了,你們住院的錢我出!”李大鵬捂住男子的手真誠的說。
男子的媳婦看著這三個人,她抹著眼淚說:“俺們山里人實在,俺和你非親非故,俺不能用您的錢!”
“俺媳婦說得對,俺不能用您的錢!”漢子看了自己媳婦一眼,也同樣堅定的說。
“嗯,先看病再說,三師傅,您等著,我先帶著他們?nèi)タ床。 崩畲簌i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他等夫妻倆往前走留下后面,一把抓住胖乎乎的小護(hù)士。
“你想干嘛?”小護(hù)士戒備的看著他。
“啥病?”李大鵬問。
小護(hù)士睜開他的爪子,嘆口氣說:“肝癌早期,得十幾萬吧!”很顯然,她在懷疑李大鵬的支付能力。
聽到才十幾萬,李大鵬無所謂的笑了笑,“十幾萬,好說,好說!”
胖乎乎的小護(hù)士剛要說話,突然驚恐的用肉肉的手捂住嘴巴,看熱鬧的人也紛紛作鳥獸散,軟癱在墻根的林欣悠悠醒來,看到進(jìn)來的人,腫成一條縫的眼睛露出驚喜和狠毒的光芒。
小王八蛋,我的靠山來了,我看你還能猖狂多久,敢和我林欣作對,信不信老娘讓你吃屎!林欣惡毒的望了李大鵬一眼,掙扎著爬起來,哭哭啼啼朝著殺氣騰騰沖進(jìn)醫(yī)院走廊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跑過去!
另外一條走廊上,一位鶴發(fā)童顏的老者在四五個穿著白大褂的一聲的簇?fù)硐拢贝掖业某@邊一路小跑過來,老者一邊跑,一邊催促:“快點,快點,千萬不要出事兒,千萬不要讓林欣鬧事!”
轉(zhuǎn)過走廊,他們正好看到林欣哭叫著撲入一個男人懷中,老者扶著墻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四五個男醫(yī)生關(guān)切的圍在他身邊。老者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他挺直腰桿,催促道:“快去,快去,阻止他們,保護(hù)病人!”
老者多次催促,男醫(yī)生們都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去惹林欣和她身后的孟老四。他們都是普普通通的上班族,偶爾會收個紅包,心中雖有正義感,但個人的安危更重要。
看他們的為難的表情,老者嘆口氣,顫顫巍巍的朝著喧鬧的人群走去。
其余的人都面帶愧色的跟在老人家身后,沒有一個敢掉隊的。他們或許沒有面對孟老四的勇氣,但他們絕對有保護(hù)老院長的決心!
林欣梨花帶雨的撲到孟老四懷中,抽泣著調(diào)油加醋的把事情說了一遍。孟老四的火騰地一下子就燒起來了,敢動我的女人,王八蛋,不想活了!
“就是他!”林欣指著李大鵬說,那神情仿佛是向老師告狀的孩子一樣得意。
李大鵬看著過來的十幾號人,想起這幾天在荒原上殺人的快感,心頭突然莫名煩躁起來。
孟老四看著這個身體有些顫抖的年輕男子,他就靜靜地站在那里,臉上雖然帶著微笑,卻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作勢欲撲的獅子。
“他就是你的靠山?”李大鵬笑著問。有張文軒在外圍,殺掉這些人對于他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兒。
“你就是他的靠山?”這一次張老爺子并不是像李大鵬想的在外圍嚇唬人,而是直接站到李大鵬身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和他身后的小弟們。
孟四爺聽著這個經(jīng)常出現(xiàn)在他噩夢中的聲音,差點兒嚇尿,他的手開始顫抖,腿也開始顫抖,整個身體也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他身邊的小弟和林欣都驚訝的看著他,思考著一個重要的醫(yī)學(xué)難題:顫抖也會傳染?
林欣抬起下巴,驕傲的剛要說話。孟四爺突然粗暴的推開她,一腳踹在她小腹上,“混蛋,馬上給這位爺?shù)狼福駝t別怪老子不客氣!”
所有人都驚呆了,不明白縱橫江湖的孟四爺為什么會突然這么做。難道……從各個房間門縫里看熱鬧的人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難道在江湖上他比孟四爺更牛?
“混蛋,老娘是你的女人,你……”林欣沒想到自己苦苦期盼的靠山竟然會這么粗暴的對自己,她撒潑的對著孟四爺吼道。
李大鵬笑了。
杜文浩笑了。
張文軒沒笑,他冷冷的看著孟老四,冷冷的問:“需要我說第二遍嗎?”
林欣一鬧,李大鵬一笑,再加上張大爺這句話,孟四爺可就真的緊張了,他竄到林欣身邊,一腳踢在她身上,嘶吼道:“讓你道歉你就道歉,信不信老子抽死你!”
憤怒過頭的林欣總算明白過來,看孟四爺惶恐的樣子,再看看眼前這三個人云淡風(fēng)輕的神態(tài),她總算明白,眼前這伙人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不僅自己惹不起,就連孟四爺也惹不起!她開始害怕了,身體也開始顫抖,隱隱的,內(nèi)心的最深處竟然還有一絲的快感與狠毒。
李大鵬擺擺手,道:“這位朋友,這樣的女人跟在你身邊可是定時炸彈啊!”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您叫我小四就行!”孟四爺聽李大鵬稱呼他這位朋友,知道今天小命算是保住了。至于朋友,他可沒有膽量去擔(dān)當(dāng)。
老院長此時已經(jīng)帶著人趕了過來,一群人聽到一貫囂張跋扈的孟四爺竟然謙卑的讓對方稱呼自己小四,驚訝的嘴巴都合不上了。他們好奇的看著這位年輕人,紛紛猜測他到底是什么人。
“這個女人確實不是個東西……”孟四爺接著說道,“您老人家都吩咐了,我馬上照辦。”他陪著笑說完,轉(zhuǎn)過臉馬上變了臉色,“林欣,馬上滾蛋,以后再敢打著老子旗號做事兒,弄死你全家!”
林欣的眼中閃過一絲陰毒,她鄙夷的看了孟四爺一眼,哼一聲,不答應(yīng)。
孟四爺看李大鵬沒有意見,弓著腰陪笑道:“您要是沒什么吩咐的話,我……”他想要說離開,又擔(dān)心對方有什么要求,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了半截話,忐忑的看著李大鵬的臉色。
李大鵬笑了笑,拍了拍孟四爺?shù)募绨颍f:“既然四爺這么給面子,我也不能再說什么。你走吧!”
孟四爺點頭哈腰的答應(yīng)著往外退去,等到退到大樓門口,才敢轉(zhuǎn)身離開。出了醫(yī)院的門,做到自己寶馬x3上,他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摸摸后背,衣服都被冷汗打濕了。
“老大,這家伙誰啊,這么吊!”一個不知情的黃毛大大咧咧的不忿的問。
孟四爺突然急了,他一巴掌抽在黃毛腦袋上,怒罵道:“閉嘴,你他媽想要害死我?”
黃毛被打的一句話不敢說,乖乖的閉上嘴巴。孟四爺擦擦冷汗,覺得自己剛才也有些太丟人,他扔掉紙巾,心有余悸的說道:“你們要是看到那個老頭殺人的情景,就知道我今天為什么這么害怕了……”
醫(yī)院里的人看李大鵬一行人的眼光馬上就變了,一旁的老院長打量著他,疑惑的問:“你是來看病的?”
看熱鬧的人都為老院長捏把汗,眼前這個人可是連孟四爺都避之唯恐不及的惡魔,他這么直接說人家身體有病,可不是倒霉催的。那四個男醫(yī)生緊張兮兮的望著李大鵬,生怕他暴起傷人。
沒想到李大鵬竟然點點頭,似乎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是,我是個醫(yī)生!”
“他是你徒弟?”院長和張文軒似乎很熟,他扭頭直接問。
“是我徒弟!”張文軒笑瞇瞇的說。
老院長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扭頭對身邊一個臉上長著青春痘的一聲說:“小王,你去把談老請到我辦公室。小李,你安排他們住院!”
小王答應(yīng)一聲,飛奔而去。
他們?nèi)齻人跟著老院長走向院長室。
“院長,你是個好人!”
院長慈祥的笑笑,滿是褶子的臉上,一雙充滿善良的眼睛眨了眨,道:“醫(yī)者父母心,你不用謝我。倒是你,身上血腥味這么濃烈,你是軍人?”
一些老中醫(yī)、老醫(yī)生似乎都有些特殊的本領(lǐng),老院長能嗅出自己身上的血腥味,看出自己身份,李大鵬并沒有感到意外,“不是,不過我三師傅是!”
其余的男醫(yī)生聽到這個小伙子的三師傅是軍人,恐懼之氣一掃而光,一個個眼光都和善起來。軍人是保家衛(wèi)國的主要力量,是人民子弟兵,是國家機(jī)器,這個年輕人雖然不是軍人,但是是軍人教導(dǎo)出來的,在他們眼中和他們上班領(lǐng)國家工資的人,有一種天然的親近。尤其是李大鵬把危害醫(yī)院的林欣、孟四爺一伙人收拾了一頓,更加堅定了他們這種看法。
“林欣的事情我也早就知道了。院里阻力很大,希望你能理解!”老院長和藹的說。
一說到林欣,三個男醫(yī)生的表情頓時變了,其中一個戴眼鏡的嘴快,忍不住說道:“院長,您太善良了,文副院長這么過分……”
“閉嘴!”老院長突然怒喝道,“我們是醫(yī)生,不是政客。醫(yī)生的天職是救死扶傷,不是爭權(quán)奪利!”
眼鏡男不服氣的閉上嘴巴,一行人跟著院長進(jìn)了辦公室。分主賓坐下之后,老院長和藹的說道:“小王啊,什么時候你能理解了我剛才的話,你就能成為國內(nèi)著名專家,我也就放心了!”
眼鏡男答應(yīng)一聲,給他們?nèi)齻人端上茶水,關(guān)門離開了。
李大鵬看著慈祥的老院長語重心長的教導(dǎo)眼鏡男,心中突然涌出一股憤怒。現(xiàn)在社會上有一部分昧著良心的人工作,為了個人或者集團(tuán)的私利胡說八道,搞的一些行業(yè)名聲都跟著他們變壞。以后遇到這樣的人一定要把他們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黑成什么樣子了!
“老家伙,你這次來找我,是遇到什么疑難雜癥了?”老院長盯著李大鵬仔細(xì)觀察一番,斟酌著說。
“倒不是什么疑難雜癥,就是讓你鑒定一樣?xùn)|西!”張文軒神秘的說。
“鑒定東西你找我?”院長自嘲的笑了笑問,“我是個醫(yī)生,鑒定找我沒用的!”
張文軒也不勉強(qiáng),從懷中掏出李大鵬送給他的一塊玉問:“看完再說,別先急著下結(jié)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