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黃皮子墳
那黑漆漆的棺材在朦朧的月光下顯得格外陰森恐怖,它慢慢的往上移動,里面還不時的發(fā)出一陣陣摩擦抓撓的動靜。
我心下駭然,心說莫不是這墓主人也覺得這個幾個鼠臉兒紙人兒唱的好,要出來聽上一番不成?
我側(cè)臉觀瞧師太,她也是神色緊張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小嘴兒又開始不停的動了起來。
隨著師太嘴唇在動,這些紙人兒往后面的空地上退了退,又開始咿咿呀呀的唱了開了,這些黃鼠狼子顯得特別興奮,一個個不停的尖聲嚎叫,看樣子像是在喝彩。
那個黑漆棺材依舊慢慢的向上移動,最后終于整個棺身都鉆了出來。
“咯吱咯吱”的動靜兒傳來,棺材蓋子慢慢的揭開了一道兒縫隙。
黃鼠狼子們絲毫沒有因為鉆出來個棺材而影響看戲的心情,它們依舊是那樣的興奮,一雙雙黃橙橙的小眼睛,像一盞盞小燈籠一樣,在不停的搖晃閃爍。
我盯著那口開了縫兒的棺材仔細(xì)看,慢慢的從里面抬起了一只黑乎乎的手,搭在棺材沿子上,因為月色很暗的看的不是很真切,似乎那只手臂潰爛不堪,上面都是結(jié)出硬痂。
“砰”的一聲,棺材蓋子被里面的東西給踢開來,一具醬紫色的男尸從里面慢慢的坐了起來。
這具男尸干癟枯瘦,形容極為丑惡,身上穿的衣服已經(jīng)腐朽破爛,看不出是什么年代的,但是腦袋后面居然垂著一根干枯白毛的鞭子!
“清代僵尸!”
我心頭一緊,以前只是在電影里見過那些穿著清朝官服的僵尸蹦來蹦去,這當(dāng)真親自見到的時候,沒想到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然而,這個僵尸并沒有像電影里演的那樣直接從棺材里蹦出來,而是十分機(jī)械的扶住了棺材沿子,慢慢的站起,邁出了棺材。
鼠臉兒紙人兒依舊“咿咿呀呀”的唱著,而那男尸似乎并未對戲文有任何興趣,他出了棺材之后,竟然轉(zhuǎn)過身來,彎下腰去拖那口棺材的底部!
“他是想干啥?”
我腦子一陣陣的發(fā)蒙,這他娘的太邪乎了,不看戲你出來干什么?
紙人兒的戲曲似乎進(jìn)入了高潮部分,這些黃鼠狼尖叫的聲音愈加激烈,動情之處,這些黃毛畜生居然也發(fā)出了“嗚嗚”的啼哭之聲。
那個干瘦的死尸拖拽著棺材往后挪,在那鉆出棺材的黑窟窿里,居然又探出了一雙手臂來,少時,又有一個腐爛不堪的死尸從里面鉆了出來!
這個尸首的模樣已經(jīng)無法辨認(rèn)年代,只能從體態(tài)特征中判斷應(yīng)該是個男性,他鉆出之后,就和之前那個清代死尸一起,抬起棺材,把它翻轉(zhuǎn)倒扣過來。
一堆堆烏七八糟的東西還有臟水兒從里面被倒了出來,一股股惡臭撲面而至,那效果就像是在茅坑里扔了一顆手榴彈!
我微微的掩住鼻息,且他們接下來如何作為。
這倆死尸抬著這口倒扣的棺材,一瘸一拐的向那幾個唱戲的紙人兒走去。
“轟”一聲。
他倆把棺材給扔到了地上。
我這個時候看出點兒意思來了,這倆死尸原來是想給這幾個唱戲的鼠臉兒人搭臺子!
我側(cè)眼看了下師太,發(fā)現(xiàn)她也是會意的微微露出了笑容。
幾個紙人兒一下子跳到了棺材底子上,繼續(xù)它們的戲文,而黃鼠狼子們則是看的更加起勁兒,它們把棺材給圍了起來,繞了好幾圈兒,有些站的靠后,看不清前面的則是直接站到另一只黃鼠狼的肩頭上。
看到這里,我的心有點兒發(fā)懸了,這密密麻麻的黃鼠狼,少說也有上千只,有大有小,有白毛兒的,有雜毛兒的,這他娘的要是出來作祟的話,會死多少人啊!
不時的傳出“咔嚓”“嘎嘣,嘎嘣,”的聲響來,那聲音有點兒像是拿門擠核桃,又像是用牙嚼堅硬的面豆兒,不知道是啥動靜兒,但是跟張鳳翠兒同床共枕的經(jīng)歷提醒我,這幫孫子很可能在嚼死人的骨頭。
那倆傻大個兒死尸放下棺材后,呆愣愣的站在了一旁,有幾個黃鼠狼可能嫌他們擋害,一個勁兒的“吱吱”怪叫表示不滿!
突然,我看見從那倆死尸的天靈蓋兒里鉆了出來兩個黃鼠狼的小腦袋,賊頭賊腦的四處觀瞧,接著一蹦就跳回了黃鼠狼堆兒里,那倆死尸馬上就跟兩顆爛木頭樁一樣轟然倒地。
這黃鼠狼能控制死尸干活兒算是我這輩子見過最邪性的事情了,這他媽的比老墳出血還邪門兒!這小畜生到底是靠什么讓一堆爛肉任其驅(qū)使,會干活,能說話,甚至還會撒謊騙人!
“徒兒,時候差不多了!”師太湊到我耳邊兒小聲說道。
“師尊!您要干啥?”
我瞪大眼睛好奇的看著她,不知道這鬼丫頭又要搞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
“我要收門票錢啊!”
師太賊溜溜的壞笑著,把手伸向了我的肩頭,去摘那個桃木盒子。
我呆愣的看著她,不知道她這暗語里是啥意思,然而此時,我更想知道的是這桃木盒子里到底裝的是什么東西?
師太取下了桃木盒子,用手輕輕的拂拭了一下,笑瞇瞇的看著我說道:“徒兒啊,不是為師前日不讓你碰它,危險!懂不?很危險!”
臨了兒還做出了一個嚇唬我的鬼臉兒。
我皺著眉瞅著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腦子有點發(fā)蒙。
我承認(rèn)她就是我的命,她就是我的一切,但是這家伙的性格實在是有點,太那個了,我根本就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什么?
時而成熟穩(wěn)重,時而古靈精怪,時而沒心沒肺,時而諱莫如深,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準(zhǔn)確定位她在我心里的角色。
“好啦,好啦,來,你且看!”
師太微微的打開了那個盒子,只打開了一道兒小小的縫隙,瞬間一股刺眼的白光從里面射了出來,猶如高強(qiáng)度的探照燈一般,瞬間就把前面的一切都照的雪白一片!
與此同時,一股刺骨的冰寒從那桃木盒子里散出直透我的身體,我的腳和膝蓋瞬間就失去了知覺,那股子涼根本就不是冷風(fēng)的涼,觸及皮膚的痛感更像是開水澆上去的燙!
前面的遮擋白光的灌木叢瞬間就變成了雪白色,上面結(jié)出了一層白白的冰霜,而那些剛才還嘰嘰喳喳的黃皮耗子們,瞬間就被凍成了冰疙瘩,身上也是厚厚的一層霜!
白光沒有直接照我,但是我已經(jīng)被凍的兩條腿失去了知覺,我的手指也變得蒼白如紙!
師太合上了那個桃木盒子,白光消失,我瞬間感覺到自己猶如置身火爐里一般那么的暖和,身子不由的劇烈發(fā)顫,似乎剛才即將就要熄滅的生命之火又被重新點燃了一般。
“師……師尊,您,您這是?”
我嘴唇都快凍木了,說話也跟著結(jié)巴了起來。
“這是師尊的命根子,師尊一生心血盡在于此!我們此次前來的目的也是為了它!”
師太輕聲的答道,她的神情似乎有些哀傷,眼中竟然微微的閃出一絲不易覺察的淚光。
四下里一片寂靜,師太好像意識到了在我面前不該如此神態(tài),馬上又換了一副面孔,笑嘻嘻的看著我說道:“徒兒,師尊酷不酷?”
“酷不酷?老牛逼了!這簡直就是冰風(fēng)原子彈啊!靠這個東西,天下無敵啊!”
我瞪大眼睛認(rèn)真的說道,心說妙靜師太有這個法寶,還什么老虎野狼啊,這盒子直接一打開,全部都要變成冰渣渣!
“切!”
師太白了我一眼,站起身走到那個墓碑前去檢查戰(zhàn)果。
夜晚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們腳下踩的全是硬邦邦的黃鼠狼的尸體。
“咔嚓!”“咔嚓!”
那些黃鼠狼的尸體仿佛變的很脆,像胳膊腿兒這些部位,輕輕一踩就會折斷。
滿地白嘩嘩一片!
“徒兒,看見這個洞穴沒有?這個公主的墳已經(jīng)被黃鼠狼給掏空了,我不知道里面的粽子是不是還有陰丹在,不管怎么說,我們都要下去一探究竟!”師太指著剛才鉆出棺材的黑窟窿認(rèn)真的說道。
“師尊,以前是對您老人家不了解,您有這么牛逼的法器在身,不要說是去下這個公主的墳,就是下地獄跟閻王過兩招兒咱也不虛他!”我笑嘻嘻的恭維道。
我的話音剛落,師太突然側(cè)過臉用一種異樣的眼神盯著我看,看我的心里有點兒發(fā)毛,不知道她啥意思?
“徒兒,凡事皆有因果,萬事皆有規(guī)律,師尊這樣做也是在挖肉補(bǔ)瘡,飲鴆止渴,沒辦法的辦法,其中為難之處尚不能跟你細(xì)說,不過你且記住!凡事皆要循序漸進(jìn),這個世界上沒有一蹴而就的法門!”
師太的話音剛落,就聽見那幽深的墓坑之內(nèi)傳來一陣陣女人幽幽的歌聲,那歌聲如泣如訴,幽深邃遠(yuǎn),但是卻聽的十分清晰。
“胭脂淚、誰人憐?
韶華易逝,樓飛燕,
空守清閣望云雀,
誰識女兒淚漣漣,
安得有情郎,
奴作伴,
奴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