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世態(tài)炎涼
“師尊!師尊!師尊你醒醒!”我大聲叫著師太,但是她好像已經(jīng)死去一般,動也不動一下。
看見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變成了這個樣子,我心急如焚!痛徹心扉!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流!
我抓住她的手腕子,發(fā)現(xiàn)還有微弱的心跳。
“師尊,你堅持堅持!咱們走,我?guī)闳メt(yī)院!”
我擦擦眼淚和鼻涕,背著師太,找回了剛才丟在公路旁的背包,沿著高速公路往北返回走,我心說快別去什么南方了,現(xiàn)在才是剛剛走到秦嶺腳下,再往南走,不知道要走到什么時候才能見到人煙,不如現(xiàn)在掉轉(zhuǎn)回頭回華山,想辦法趕緊聯(lián)系上曹哥他們來救自己的師伯。
可是路途遙遠,我們是走了很久才走到了這里,眼下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個醫(yī)院什么的保住師太的性命。
高速公路上的車到了夜間也還是不少的,一會兒一輛,一會兒一輛,但是無論我怎么招手,再著急上火,也沒有一輛愿意停下來搭載我們一程,天地間仿佛就只剩下我和師太兩個活人,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那么的冰冷、堅硬和高不可攀。
穿過一個個漫長幽深的隧道,一股股強烈的汽車尾氣的味道,嗆的我直咳嗽,隧道不通風,而且很長,身后的師太一直處于昏迷狀態(tài),后背心傳來的余溫告訴我她現(xiàn)在還沒死,但是如果再找不到地方進行救治,我不知道她能不能堅持過今天晚上。
走著走著,我看見前面有一個服務區(qū)的牌子,上面寫秦嶺服務區(qū),以前曹哥帶我從龍門去西安的時候,我見過類似的地方,里面有小賣部,還有餐廳,還有廁所……
看見服務區(qū),我心中大喜,連忙加快腳步,心想到了服務區(qū),找個地方避一避,讓師太躺一會兒,我去找那些停車上廁所或者吃飯的好心人,他們一定會搭載我們?nèi)メt(yī)院的。
想到這里,我加快了腳步,來到了服務區(qū),我背著師太來到了餐廳,讓她平躺在餐廳的兩排座椅上,師太很瘦小,躺在上面倒是正合適。
我打開了背包,從里面取出了礦泉水,扶著師太的腦袋,小聲說道:“師尊,師尊,你醒醒,先喝口水。”
但是師太依舊是面色鐵青,嘴唇緊咬,動也不動一下。
我的心徹底慌了,感覺天都要塌了!連忙向周圍的人求助,端著方便面看熱鬧的人倒是不少,但是沒有一個人愿意搭理我,他們看見一個傻啦吧唧的小伙子和一個奇丑無比的老道姑,一個個都露出厭惡的神色,對我們避之不及。
這個時候我心中好恨啊!我恨自己沒有錢,恨自己沒本事!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周圍很快圍了一群人,但是都指指點點,沒有一個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
“這老太太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
“我操,真晦氣,趕緊離開遠點!”
“會不會是騙子啊,最新的騙術(shù)?”
……
周圍七嘴八舌,說什么的也有,我現(xiàn)在腦子亂的“嗡嗡”直響,本身我就笨,遇見這樣的情況,面對這些冷漠的人群,絕望已經(jīng)充斥了我整個內(nèi)心。
“徒兒啊,莫要丟人敗興!起來!”我身后傳來師太虛弱的聲音。
一聽見師太說話了,我連忙回頭看去,只見師太雙眼緊閉,額頭全是冷汗,樣子十分的憔悴,嘴唇干涸,上面起了一層白白的皮。
“師尊!師尊!你醒了!”我跪在師太身邊滿臉是淚。
“徒兒啊,師尊肩頭有傷,行動不便,你幫為師從貼身的布兜里取出一個錦囊來,”師太虛弱的說道。
師太平日里肩上挎著一個大布兜,很破舊,鼓鼓囊囊的,想來是衣物之類,于是我小心翼翼的從她肩上把那個布兜給摘下,在里面翻找起來。
里面除了有換洗的衣物,還有毛筆、黃紙、小鏡子之類的道具,還有一個黑色塑料袋包裹的東西,鼓鼓囊囊的,我剛想伸手去拿,師太掙扎著用左手一把奪過了塑料袋,沖我怒目而視,“不是這個!我說了是錦囊!”
由于剛才用力過猛,師太扯動了自己的另一側(cè)肩頭,疼的她渾身顫抖,腦門子上一顆又一顆的豆大汗珠直往下流。
見師太如此緊張,我不敢再胡亂瞎摸,小心翼翼的在包裹里繼續(xù)尋找著,終于,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用金色絲線縫制的小錦囊,里面圓圓硬硬的好像是丹藥之類的東西。
“好徒兒,就是那個,快快扶起為師,讓為師吞服下去!”師太見我終于找見了那個錦囊,神情舒緩,眼皮耷拉了下來,長長的舒出了一口氣。
我從那個金絲錦囊里掏出一個黑色的藥丸兒,一股濃烈藥味兒撲面而來,我扶起師太,把那顆藥丸喂到她嘴邊,再用礦泉水幫她吞服了下去。
吃了藥丸,師太的氣色好像好了很多,看人的眼神兒也不一樣了,又過了些許時間,我發(fā)現(xiàn)她嘴唇上的青黑開始慢慢的退去,不似剛才那般嚇人了。
周圍的人看見躺在板凳上的老太太又活了過來,一個個也就都散去了,其中有一個年輕的小伙子湊到我身邊說道:“喂,哥們兒,這個老婆子可能是生病了,這樣吧,200元!200元我送你去醫(yī)院怎么樣?”
我抬起頭失神的看著他說道:“我沒錢,要不?你先給我拉到地方,我給家里人打電話,讓他們給你送錢來?”
其實我心里琢磨著,師太一定有曹哥他們的聯(lián)系方式,只要聯(lián)系上了曹哥,這一切的一切也就都不是問題了。
“行啊!我拉你們?nèi)メt(yī)院!到地方給錢是一樣的!”
小伙子顯得挺慷慨,我心中一陣的感激!心說這個世界上還是好人多!
“你走吧,我們沒錢!”
師太這個時候冷不丁的來了這么一句,我驚愕的看著師太,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
“沒錢?沒錢你說個雞巴!”
年輕人鄙視的瞅著我們輕蔑的罵道。
他這一句話把我給徹底激怒了,我揚起頭沖他怒目而視,大聲罵道:“操你媽的!你再說一句?”
那年輕人被我這嚇人的架勢給震住了,微微的往后退了幾步。
這個時候,他身邊的有一個中年人拉著那個小伙子說道:“誒喲!你跟兩個臭要飯的吵什么吵?趕緊走!趕緊走!不嫌晦氣!”
那個年輕人白了我們一眼后,跟著那個中年人轉(zhuǎn)身離去,走了幾步后回頭罵了一句,“傻逼!”
我再也按捺不住了,握緊拳頭站起身,想沖上去暴打這個年輕人一頓。
“徒兒,莫要如此!咳咳咳!”
妙靜師太掙扎著叫道,可能是由于過于著急,她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不再去理會那個年輕人,趕緊扶起師太,不停的在她身后輕輕的拍打。
“徒兒啊,師尊剛才是被尸毒攻心口不能言,現(xiàn)在吃了九轉(zhuǎn)回魂丹,已經(jīng)暫時沒事了,萬不可惹事生非啊!”師太虛弱的看著我說道。
“師尊,師尊我們接下來怎么辦啊?你有曹正陽的聯(lián)系方式?jīng)]有?我們趕緊回華山調(diào)養(yǎng),你的肩甲骨都碎了!”
我心疼的眼淚又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沒出息的東西!你忘記當日他是如何把你趕下華山的了嗎?好男兒志在四方!好馬不吃回頭草!你如何這般沒有骨氣!”師太虛弱無力的對我訓斥道。
我擦了擦眼淚說道:“我是我,師尊是師尊,您是他的師伯,現(xiàn)在我們正處于危難的關頭,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惡心我歸惡心我,跟您老人家又有什么關系!”
師太無奈的搖了搖頭,嘆息道:“徒兒啊,你豈不知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的道理,你是我的大弟子,與我親生的孩兒又有何區(qū)別,他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為師,為師焉能低三下四的去求他!”
師太的話讓我很感動,我伏住她的身子又是一陣痛哭,我真的沒想到,這輩子居然還有人把我當成親生兒子看!
“可是……可是,我們接下來該怎么辦啊!”我抽泣道。
妙靜師太沉思片刻后說道:“我方才服下的那顆九轉(zhuǎn)回魂丹,可以抵擋尸毒十天的時間,我們必須在十天的時間里,找到金絲帶,有了金絲帶,為師就可以驅(qū)除白兇的尸毒了!”
“金絲帶?那是什么?”我疑惑的看著師太。
“金絲帶是秦嶺上一種名貴的中藥,你可帶上為師去尋找,找到了金絲帶為師的命就可以保住,不要去指望什么醫(yī)院,師尊身上的毒,他們解不了!”妙靜師太認真的說道。
“師尊,您放心,就是豁出去這條命!我也一定給你找到金絲帶!”我噙著淚水,拳頭握的咯咯直響。
“好徒兒!”
師太輕輕的撫摸著我的腦袋,用一種慈愛的眼光看著我。
“喂喂!餐廳晚上十點關門兒,你們不要在這里待著了,趕緊走!”
一個穿著工作制服的中年婦女見我們兩個在餐廳待著又不吃飯,沒好氣的過來驅(qū)趕。
沒辦法,我們身上又沒有錢不能住宿,我只好背起師太在服務區(qū)的廁所里找個避風的地方坐了下來,我讓師太枕在我的腿上躺好,然后把她換洗的衣物拿出來蓋在了她的身上。
一陣陣濃烈的尿騷味兒強烈的刺激著我的鼻腔和大腦,我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屈辱,即使以前落魄成花兒乞丐時也沒有過這般的屈辱,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不停的往下淌,躺在我腿上的這個老婦人,她跟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但是她是我的娘啊!
我自己怎么落魄、窩囊都沒關系,但是我不能讓我唯一的親人,這個世界上唯一愛我的人活成這個樣子!從那一刻起,我暗下決心,如果我此生還有翻身的機會,我一定要成為一個富有的人,一個可以改變命運,能保護好自己親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