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叫尸
“都死哪里去了!”
老頭表現(xiàn)的很生氣,用手一揮,把祭桌上的東西,全部都推倒了地上,“噼里啪啦”的摔碎一片,可是四下里靜悄悄的依舊沒有人理他。
其實這戶人家的人也不傻,這人死了放在棺材里已經(jīng)這么長的時間了居然還能活過來?還能推開那么厚重的棺材板子?就是活人憋也要給憋死!既然這個老頭能站起來,就已然說明了一切。
屋子里的燈火是熄滅的,老頭狐疑的看了下靈堂周圍,長長的嘆出一口氣說道:“你們都出來吧,我沒死!我又活過來了!”
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
“建軍!”
“建文!”
“桂蘭兒!”
……
老頭坐在棺材板子上一個人一個人的名字叫,可是依舊沒有人理他。
“不孝啊,不孝啊,這么冷的天,你們讓爹爹一個人在外面凍著嗎!”老頭開始抽泣了起來,聲音極為哀婉。
突然,他好像是想起了什么,張嘴大叫了一聲:“二狗子!”
屋子里面突然傳出了一聲,“誒!舅舅,你真的活過來了啊!”
之后就再沒有任何聲音了。
老頭滿意的笑了笑,即使到了目前為止,我也沒能發(fā)現(xiàn)這個老頭子的面孔和表情能跟邪物掛上鉤,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跟我以前見過的那個會烤鼻涕的死人截然不同。
老頭子會意的笑了笑后,一抬腿又鉆回了棺材,然后那個厚重的棺材板子竟然慢慢的自己又合上了。
對于棺材方面的知識,我是最有發(fā)言權(quán)的了,那塊厚重的棺材板子,少說也有百十來斤沉,莫說他一個干巴巴的瘦老頭,就是兩個壯漢一起抬,都要使上大力,怎么能輕而易舉的就自己蓋上呢?
片刻之后,這家屋子里面就發(fā)出了驚魂喪魄的喊叫聲,只見一群人從屋子里面往外跑。跑在最前面的正是白天要打師太的那個年輕人。
這戶人家所有人一下子全部都跑到了院子外面,看見了正蹲在院子門口的師太和我。
那家人一見到師太,馬上齊刷刷的跪下,大呼救命!
“大師!出事了!出人命了!”
“大師!救我們!”
……
這家人七嘴八舌的哀求道。
“無量天尊!各位施主,快快請起!”
妙靜師太站起身,一揮拂塵又是那副仙風道骨的姿態(tài)。
“大師!我表弟死了,剛剛死的,樣子嚇死人了,天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天的那個中年漢子一臉驚恐,面色慘白。
“哦,為何不聽我白天所言,應那臟東西的話干什么?”
妙靜大師一皺眉,質(zhì)問起他來。
“誒喲!大師你不知道啊,我那個表弟是個傻子,平時腦子里缺根弦兒,跟他說啥也沒用啊!”中年漢子愁眉苦臉的說道。
“引我進去看看!”
妙靜師太言罷,讓那中年漢子引路進屋。
可是這家人一個個都面露懼色,面面相覷,沒有一個人敢再進那個院子。
妙靜師太一看這個情況,笑了笑說道:“爾等莫怕!有貧道在,他傷不了你們!”
聽了師太的話,這家人這才顫顫巍巍的一個個往院子里走,但是他們都不敢看那口棺材,即使進屋也是一個個沿著墻根兒走。
我和師太隨著那個中年漢子的指引來到了一間房屋內(nèi),只見一個很胖的男孩子,兩眼圓睜,呲牙咧嘴,面目極其猙獰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看就是暴死當場。
令人感到吃驚的是,他渾身的血管全部凸起,把皮膚都撐的老高,這對于這種胖子而言,十分的不正常。
“師……師父,這就是我表弟!”
那中年漢子不敢再看那句尸體,躲在師太那瘦小的身后,渾身瑟瑟發(fā)抖。
“無量天尊!爾等聽著!此邪物還要起尸,今夜我和我徒兒就在貴寶宅借宿,保你一家平安!明日做法,除掉此邪物!”妙靜師太轉(zhuǎn)過頭向這家人說道。
“大慈大悲的觀世音菩薩喂,老師太,謝謝你救我們!謝謝你救我們!”這家人一個個點頭作揖的向師太致謝,就差再跪下了。
我看著這些人的嘴臉,心中好一陣感嘆!這人啊!用著你的時候是一個樣子,用不著你的時候又是另一番德性,想想那個家伙白天兇神惡煞般的樣子,現(xiàn)如今一個個如同龜孫一般。
這家人把最好的上房給師太騰了出來,是那個老頭子生前住的,而把我則安排在和那個中年漢子住在一起。
一陣鬧鬧哄哄之后,一切又仿佛恢復了平靜。
那中年漢子根本就睡不著,一根兒接著一根兒的抽煙,不停的問我他爹到底變成了什么?問我怎么才能保佑他們?nèi)移桨驳鹊戎惖摹?
我笑著告訴他不要緊張,師太明天一定可以除掉邪物,他們家一定會沒事的。
隔著玻璃窗我看著那個黑漆漆的大棺材心中一陣陣的疑惑,這里面的到底是個什么樣臟東西啊?要說我的經(jīng)歷也不算少,為何從來沒有見過這種跟活人一模一樣的臟東西……
第二天早晨,這家人起的都很早,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心中充滿了焦慮,而那個昨天夜里暴死的傻孩子也被這家人給抬走了,只是師太還沒有起床,那老頭子生前住的屋子里面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一直到了上午十點,屋子里面還是沒有一點兒動靜,這家人開始有點兒心慌了,但是師太不出門,他們也不好敲門打擾,只是有點兒不好意思的求我,想讓我敲門兒問問。
他們尷尬的臉上還不時的露出恐懼的神色,我知道他們心中擔心的是什么?他們在想師太會不會出了什么事兒?
他們所擔心的也是我所焦慮的,畢竟跟了師太這么久,她不是一個懶床的人,今天都已經(jīng)快中午了,為什么還不起來。
我在這家人的簇擁下,悄悄的走到了門前,輕輕的敲了幾下門。
“師尊,師尊您起了嗎?該吃飯了,飯都做好了,”我小聲的問道。
屋子里面還是沒有任何動靜,我便再敲敲門,又問了一遍。
這個時候我聽見里面有點兒動靜,“跐溜跐溜”的,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吸液體一般,驚得我后背一陣發(fā)涼。
我看見屋門靠門框的地方,有一道兒小小的縫隙似乎可以看見里面,于是就小聲告訴這家人給我搬過來一個小板凳,我站在小板凳上偷偷往里面看。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讓我笑出聲兒來。
原來師太正躺在被窩里,手里拿著一盒優(yōu)酸乳在不停的吸,桌子上已經(jīng)擺了四五個空盒子。
沒想到師太還愛喝這個,以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
我扭過頭沖這家人笑著說道:“老師太年紀大了,正在收拾,馬上就出來了!”
這家人聽我這么一說,才一個個放下心來,幾個漢子趕緊張羅他們的婆娘做晌午飯,老神仙馬上就要起床了!
“小范兒啊,你進來,躲在門口偷看為師干什么!”屋子里面?zhèn)鱽砹藥熖穆曇簟?
“哦!”我輕聲應道。
“哦什么哦,門沒鎖,進來!”
師太沒好氣的說道。
我輕輕一推,門果然沒鎖,我此時心中真是將師太佩服的五體投地,藝高人膽大!她竟然晚上連門都不鎖!那臟東西晚上鉆進來怎么辦?要知道這可是他生前的房間啊!
我低著頭,小心恭敬的走了進去。
師太早就穿好了衣服,只是在被窩里賴著不起。
“孩兒啊,師尊我每日都教你道法知識,你最近可有長進?”師太把手中的優(yōu)酸乳放在桌子上,關(guān)切的問道。
我微微的抬起頭,一臉膽怯的看著師太,心中好生的焦慮,雖然師太苦口婆心的跟我講述了很多知識,但是我就是聽不進去,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師尊,我……”我低下頭不敢再言語。
“咳!你是為師收的第一個徒弟,想我妙靜修煉六十余載,未收一個弟子,你是蝎子粑粑毒(獨)一份兒啊!你可不能不成器啊!”妙靜師太搖頭嘆息道。
“可是,師尊,我腦子笨,啥也學不會!”我聲音小的連我自己都聽不清。
“你少了靈慧魄,自然愚鈍,但是這并不是最關(guān)鍵的!功夫不負有心人,你要多加用功啊!”妙靜師太再次苦口婆心的勸慰道。
“恩恩,師尊,我一定努力!”我趕緊應承道。
“你可知道,那棺材里裝的是什么臟東西?”
妙靜師太撩開被子,起身坐了起來。
“師尊,我不知,您快給我講一講!”
其實我也是十分的好奇,想知道這里面躺的邪物到底什么來頭。
妙靜師太沒有馬上回到,她站起身,在屋子里面挪動著步子,抬頭又看了看窗外那口棺材。
“人死之后,根據(jù)尸體的溫度變化可以知道這個人往生哪里,也就是投胎,若是胸口最后涼的則是下輩子轉(zhuǎn)世為人,如果腦門兒最后涼的則是升仙得道,可若是膝蓋以下最后涼的,那就要轉(zhuǎn)世為畜生!”妙靜師太若有所思的說道。
“那這個老頭是怎么回事?”我的好奇心愈發(fā)膨脹了起來,其實我也不是傻的沒邊兒沒沿兒,師太如果不是老是之乎者也的我還是能聽的懂的。
“昨天晌午,我們路過了這戶人家,我發(fā)現(xiàn)這口棺材里的死者,胸口漸涼,但是膝下回溫,放知此尸必有邪靈的入體,驅(qū)趕原來的靈魂快速離開!”師太轉(zhuǎn)過頭看向我,認真的說道。
“可是,師尊,您并沒有摸那個尸體啊,你怎么知道溫度的變化呢?”
我腦子一根兒筋,想到哪里就問到了哪里,可是問完之后就有點兒后悔,高人自有高人的辦法,我這么問顯得有點兒白癡。
“蠢材!難道你要用手去摳摳狗屎放在鼻子上聞一聞,才知道狗屎是臭的嗎!”師太果然有點慍怒,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時候,那個中年漢子火急火燎的跑進了屋子,一臉惶恐的說道:“大師,大師,我爹的那個棺材又有動靜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