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著窗子照射進來,她緩緩的睜開雙眼,見得桌子上放著一碗已經(jīng)散了熱氣的藥。
只聽身旁的丫頭譏諷的說道:“王爺吩咐王妃,這藥您一定要喝了,王爺不想您懷上他的孩子。”
床榻上的女人微微側(cè)過頭,苦笑道:“回去稟告你家王爺,本妃就是死了,也不會懷他的孩子。”
她絕對不會懷那個男人的孩子,她不想她的孩子一出生便會痛苦,便是承受著罪過。
近日的天氣逐漸好轉(zhuǎn),到了晌午更是烈日炎炎。
“小姐,您休息一會兒吧,這些衣服交給我就可以。”阿玉走上前去,扶著袖子拿出手帕為她輕輕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院子里的風(fēng)很柔,夾雜著滿院的花香,淡淡的讓洛殤感覺很舒服,腦海里卻是一過昨日在月娥閣里看見的那一排排紫色的艷朵,倘若沒有記錯,那花的名字好像叫‘勿忘我’。
洛殤拉著阿玉的手坐在梧桐樹下的石頭上。
“你知道‘勿忘我’這種花嗎?”
阿玉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球,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點了點頭,說:“是那種沒有香味,平凡如同夕顏的紫色花?”
“你知道?”
“嗯,這種花很平凡,一般京城的王府別院大戶人家之中根本不會有它的存在,花開的時候呢大多是在夜里,而且它的生命力很頑強,即便是沒有水,也可活上數(shù)月。小姐怎么突然問起它了?”
洛殤笑了笑,兩眼微紅,粉光融滑,淡淡道:“沒事。”
她只覺的那種花很美,不該活在那個男人住的地方。
傍晚時分,便來人譴她去了寧輝堂,這是供奉冷家世代前輩的祠堂。剛?cè)氪箝T,便勢如游龍,軒峻壯麗,院中隨處樹木山石皆有,往里走,大紫檀雕螭案上設(shè)著三尺來高青綠古銅鼎,懸著待漏隨朝墨龍大畫。
偌大的祠堂里,供奉著數(shù)百個靈位。
“王爺吩咐了,王妃每日都要在這里敬香,手抄經(jīng)文超度冷家亡靈。王爺還說,王妃是在為洛家贖罪,還望心術(shù)專一。奴婢告退。”
待丫鬟離開,洛殤才走了進去,明晃晃的墓碑,在這暮色里,顯得可怖。而此時洛殤卻無絲毫畏懼,因為比起那個男人,這里的清靜更能讓她寬心。
她上了三炷香后,便跪了下來,合上了手掌。
“冷家的列祖列宗,小女第九代晉王之妻,洛殤。不知冷洛兩家究竟是何仇怨,也不敢抱有一絲幻想能夠解開心結(jié),只盼著冷家能夠放洛家一條生路,小女在這里叩謝冷家祖先前輩。”
三拜后,便是靜靜的跪在那里。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一個丫頭慌慌張張的跑來,跑到洛殤的身前,匆忙的說:“王妃,不好了,麻姑將卓錦姑娘關(guān)入柴房了,現(xiàn)在正在大廳堂里鞭打阿玉姐,快要打死了。”
“什么?”洛殤顧不得其他,忙起身跑了出去。
大廳堂里……
兩側(cè)的丫頭皆是揚起小臉看著好戲,麻姑擼胳膊往袖子,正狠狠的鞭打著跪在地上的纖弱女人。“快說,供奉的金珠無緣無故丟失,是不是你拿的。”
‘啪’狠狠一鞭子打下來,跪在地上的女人已經(jīng)遍體鱗傷,她晃晃悠悠的身子撲通一聲倒了下來。
一盆水將她潑醒,又是一鞭子毒打。
“你的嘴還真硬,到底招還是不招。”
渾身濕透的阿玉,頭發(fā)上的水流淌著,她潺潺弱弱的說:“不是我,不是我……”
“好啊,真是個賤骨頭,看我不打死你。”說著揚起手,一鞭子將要揮下,卻不料洛殤跑上前,撲在阿玉的身上,為她擋了這一鞭打。
“小姐……”阿玉抓著洛殤的衣服,哭著喚道。
看著她臉上青一塊紫一塊,渾身的衣服破爛不堪,滿是血痕,洛殤不禁心疼,摸著她的小臉,說:“對不起,害你受苦了。”
“小姐……”
洛殤捂著剛剛被麻三娘毒打后流血的胳膊,轉(zhuǎn)過頭對著拿著鞭子耀武揚威的女人說道:“她犯了什么罪,要姑姑下這么重的手?”
站在面前的女人雙手環(huán)肩,鄙夷的說道:“王府丟失了幾顆供奉的金珠,有人瞧見是王妃您的丫頭偷了它。”
“哦?那姑姑為何不把那人叫出來當(dāng)面質(zhì)問,為何單單審問我得丫頭聽信一面之詞?”
站在兩側(cè)中的一個小丫頭走上前,恭敬的跪在麻姑腳下。“奴婢親眼看見是王妃的丫頭偷了金珠,昨夜她慌慌張張的走進偏殿,奴婢當(dāng)時覺得好奇便跟了過去,她只說是替王妃取樣?xùn)|西。想來是王妃吩咐的,奴婢便沒仔細(xì)過問。”
“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有見過你,你在撒謊……小姐,我沒有,我沒有……”阿玉哭著拼命的搖頭。
洛殤拍了拍她的肩膀,扶著她的身子柔聲說。“我知道。”
麻三娘咳了幾聲,走過來。“王妃聽見了,怎么,還要在這里妨礙奴婢辦公嗎?”
黑的可以是白的,白的也可以是黑的,如今她們有各種理由栽贓陷害,公道便是在她們的手中。洛殤知道,苦苦掙扎是沒有用的,這些人是不講任何道理的。
她咬著牙,說道:“是我讓阿玉去的,是我指使的,與她無關(guān)。”
“不是的,小姐,不是的……”跪在地上的阿玉拼命的搖頭,她不想小姐再因為自己受苦,她為洛家付出的已經(jīng)夠多了。
在場的奴婢們笑著看這一場好戲,麻三娘更是得意,放好的圈套,果真如愿的釣到她這條大魚。
“去稟告王爺,就說……就說金珠的事,是王妃指使的。”麻三娘揮了揮手中的鞭子,嘴角帶著狠勁兒,往地上啪啪的打了幾下,今夜,她便可以替王爺好好出口惡氣了。
“是!”
待女婢急匆匆的趕回來,半曲著身子在麻姑身前行禮。
“王爺怎么說?”麻姑迫切的問。
奴婢嘴角上揚,得意的說:“王爺說,盜竊王府金珠乃是重罪,希望姑姑不要念及王妃尊貴的身份,盡管替他好生管教。”
丫鬟的回答正中麻姑的意,看來,王爺是當(dāng)真恨極了這個女人,那夜床榻纏綿過后,本想著王爺會憐惜她,就此罷手,殊不知,呵……
“好,你回去稟告王爺,奴婢會替他好好管教王妃,絕不會心慈手軟。”
刺骨的風(fēng),涼颼颼的刮著,深夜的王府,就如同一座地牢,緊緊地鎖著她。
麻姑拍打著手中的鞭子,一步一步朝著洛殤走去,嘴角不懷好意的諷笑著,陰狠的眼神看著地上的女人,說道:“王妃,既然王爺開口了,那么奴婢只有得罪了。”
說著,“啪——”,便是狠狠一鞭子打下來。
頓時女人的半個側(cè)身,單薄的衣服便印出了紅紅的鮮血,一道長長的污痕,透著狠勁兒,生生的烙在洛殤柔美纖細(xì)的身子上。
“小姐……”阿玉抱著洛殤,自從這個女孩兒進王府,便是受著世人難以忍受的痛苦。阿玉知道,她本不該承受這么多無辜的罪惡。
洛殤咬著嘴唇,她很痛,卻是仰起頭,艱難的笑了笑,又轉(zhuǎn)眼對著麻姑說道:“既然與我的婢女無關(guān),那么還請姑姑將她帶走,好生治療。”
麻姑的一個眼神,身旁的兩個丫頭,便是將掙扎的阿玉拖走了。
“啪——”又是狠狠的一鞭子,麻姑下手真夠狠,不知打了多少下,兩側(cè)的丫鬟們甚至最后都不敢抬起頭看地上的女人。
女人已經(jīng)咬破的嘴唇,輕輕的蠕動,卻依舊不肯屈服的挺起身子,渾身上下,皮開肉綻,肩膀處的衣服被打的破破爛爛,鮮紅的血迸發(fā)流下。
終于,她倒在了冰冷堅硬的石地上。
“給我潑醒她!”麻姑喘了幾口氣,叉著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