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直接面對現在的阻隔(你的無法克服的現實難題之阻隔,你躲在其身后心安理得。),更無力去憧憬了什么未來,F在和將來就如那拳擊臺四周的彈力繩索,我一沖過去,它就將我不容抗拒地彈回場內。比賽在其規則之上進行,不由我決定進退。
我只愿就這么站立或躺下從你已給我的每一片斷中挑揀出一個小細節伸展開去,讓自己作著盡量無休無止的漫游。盡管這種過去時段之中的漫游有那么一點不現實,但它安全,它美滿,它不再辜負,它可以把握,它不再受什么干擾,它不再向我不要的方向改變。
我愛那發生過的你,那個你是我可以反復擁有,隨時擁緊的。很虛妄。很實在。
東子。我不愿這樣離你千里迢迢。
但我更不愿與你咫尺便天涯。
每當我強迫著自己對我們之間的狀況作稍微清醒的思考,我就茫然,茫然之外是凄惶和苦楚。
我不知道,你現在是我的什么,亦不知你最終將是我的什么。
也許,這是你會心中暗譴我不該對這么好的你沒有信心,如此地侵犯了你,甚至還有那么一點點激怒(誰知道!)?想你這么好地對我仍照不亮我這顆疑惑而愚笨的心,不如就放手而去,不必在一片鹽堿地上等待畝產萬斤那樣一個產量(但愿在這個問題上我永遠不具判斷力,并是背向它的反面)。
(口號: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可是,東子,無論你怎么想,我都想對你說:我愛上了你。哪怕這是這個世界上(當然是我的小世界。不許笑。)最傷感的錯誤吧,但我是無力也不想改正它了。我愛上了你,而且越來越多。
我不知道這是對,是錯。是福,是禍。我只知道這么一個結果:我愛這個東子。無怨無悔。無路可退。無路可走。
在任何一處我所經歷的日常生活中,在不同人的臉孔上,在任何一種聲音里,在任何一種天氣里,我望出去,望過所有的一切,滿眼滿腦滿心的你……這很荒謬。但卻十分固執。
于是,我越發不敢停留在你的現實身份中稍微作顧盼,我尤其怕那無力可及的痛。
噢,求你,讓我躲開它吧。我只想躲開它。
東子,我不知道如何與你前行。也不知你將走向何處。我不知道。
我多想回去那可以想到就可以見到的距離,但我更怕那近黃昏匆切利我而去的步履。我甚至寧愿這樣之美是盼望你的聲音從電話的另一端響起,說些言不由衷的玩笑,聽你單薄的表白和濃厚的記掛。對自己大聲說:我的人生,有你。
顯示,它是一個無情的中吹。我怕它突然之間就打碎我精心看護的這個夢境。
但我無處可避。
亦無法以我的簡單人生涵蓋了你紛紜的人生。
孫甘露有一句話有一句話非常好,抄給你。
整個的生命狀態,都應該是那種隨隨便便、興致勃勃、生趣盎然、永遠新鮮的審美境界才好。